第六章今世

作品:《遮天之研究证道

    泰山气势雄伟,绵延起伏,一条从山脚直达山顶的梯道,如同一条明晃晃的银龙,蛰伏于葱葱郁郁的奇峰秀林之间。

    林晨坐在半山腰,吹着清爽的山风,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看着陡峻而又崎岖的石阶山道上,来往不绝的游客。

    听着他们或是在为继续攀登而相互加油打气,或是为后悔攀爬而懊恼抱怨的声音,林晨的心间,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宁和满足。

    “嗯!”

    算不上严重,但也比较明显的头部疼痛,让林晨眉头微皱,伸手揉了揉额头,还轻轻的用手敲了敲。

    突然,林晨的神色一滞。

    之前,林晨在摔倒时,额头上的确被碰出了一个包。

    可是,这个包在林晨的左额头上,但林晨此时觉察到的痛感,却来自于右边的额头,而且自己下意识伸过来的手,也在按压这个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摔倒的时候,不但撞伤了左边额头,还把自己的右边脑部也撞出了某种暗伤?”

    “这种疼痛感…好像来自于脑袋里面?并不像左边额头上的鼓包,只是一种皮外伤。”林晨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看来,下山之后,自己得尽快去做一个全面检查,脑部有暗伤,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万万大意不得。”

    “嗯!检查,可检查所需要的费用,怎么办……”

    林晨微微皱眉,自己刚过来,还没开始挣钱呢!哪来的检查费用。

    林晨正想着,有什么方法,能够尽快搞到钱时。突然一愣,随后就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借尸还魂啊!”

    林晨的这个身份,此时确实没有什么钱,可这具肉身的主人———林展,那可是大大的有钱人啊!

    “自己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躯体,还吸收了他的好些记忆,在外人的眼中,现在的自己就是他本人啊!”

    “自己用他的钱…,呸!不对,应该是自己用‘自己’的钱做个检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呵呵!看来问题,就这么被轻松愉快的解决了。”林晨用手指敲了敲额头。

    这种疼痛并不剧烈,却像牛皮糖一样黏着自己,如同小孩子刚开始换牙时的疼感,不太疼,但是特别烦心。

    “会不会……,并不是之前自己摔倒而留下的暗伤,其实是自己的灵魂到了别人的身体中,这种特殊的‘二合一’情况才造成的某种暂时‘不适’。”

    借尸还魂的事,让林晨对头痛的起因,突然间有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在做检查的时候就得谨慎一些。

    通过林展的记忆,林晨对林展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了清晰的了解。

    银河系、太阳系、地球、华国,除了时间是2010年外,其他的世界信息,几乎和自己之前所生活的时空一模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林晨之前才会得出,自己身上发生了“借尸还魂”的奇迹,这样的结论。

    在这个世界中,自然科学才是最广泛的信仰。林晨的情况,比较神异,去做检查的时候,查不出什么倒还无所谓,就怕被突然检查出,自己的身上存在有违反医学甚至违反科学的现象。

    虽然这种可能性小到了极致,但万一呢?

    万一,在自己的身上,被检查出了反科学的异常。那么自己将会成为实验室里的“异端”、人形小白鼠。等待自己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各类研究。

    林晨并不认为这一世的便宜父亲,也就林展的生父———林天放。其在华国B市所拥有的巨大“能量”,能够从根本上杜绝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沦为小白鼠的可能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是自己身上的研究价值足够高,能够获得的利益足够大。

    即便是便宜父亲的权势,也未必能够庇护住自己。甚至,林晨猜测自己的便宜父亲,说不定都会加入到这个以研究自己,来获得利益回报的特殊团体之中。

    林晨之所以会得出这个,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难以置信的结论,这背后是有原因的。

    首先,林天放这个人极度唯利是图,亲情观念淡薄,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对他的深刻印象。自己虽然没有接触过林天放这个人,但是从林展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些,关于林天放为人处事的事例,似乎他儿子对他的看法还是算客观和中肯的。

    其次,林晨通过林展的记忆,发现林展和他的父亲,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因此,尽管林晨现在顶着林展的身份,可一旦身上的“怪异”被人察觉,那林天放还能把自己继续当做“亲儿子”来看待?

    林晨从林展的记忆信息中了解到,他们父子俩的真实关系很糟糕。

    平常,还不怎么明显,可一但涉及到父子间,那个过不去的坎,双方间矛盾就会瞬间爆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父子之间的隔阂极其严重,甚至已经到了相互厌弃,或者说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步。

    林晨也通过记忆了解到,那道过不去的坎,就是这具躯体的亲生母亲,林天放的原配妻子。

    关于林展的父亲林天放,林晨是从林展的记忆中得到的一些,与其相关信息来分析,就觉察到这个人的不简单。

    即便是以林晨如今的心性和眼光来看,也不得不对其竖起个大拇指,赞叹一句,是个人物。

    林天放,草根出身,祖上五代都是社会的最底层。就是这么个开局万般困难的农村娃,却硬是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开启了自己的逆天改命之举。

    其身上从小就有着非同常人般的品质。他有着不甘于平庸,希望出人头地的志向,且对权力和金钱有着永远不能被满足的欲望和野心,同时也有着远超出普通人的聪明和睿智。

    他擅长察言观色,更深谙各种人情事故,且有着令人震惊的果决和坚定执行力。但凡是下定了决心干的事,绝不会有半点拖延,会立即付诸行动。

    睿智的决策,果断的执行力。林天放从青少年时期,就开始游荡于B市的一些低级名利场上,凭借着其自身的优异,以及为人处事上的高超手段、技巧,还有一些外在的天时地利,硬是让他很快就完成了从毛头小子到斩露头角的转变。

    之后的多年,林天放更是在B市各种级别的名利场上深耕细作,以其越来越老辣的形式风格和处心积虑构筑起来的人脉网络,让他在B市的高端名利猎场上游刃有余,往来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益之间。

    作为多年纵横于B市名利场上的回报,或者说是“斩获”,林天放的权势也如同滚雪球一般的疯狂的增长着。

    从社会的最底层,一路历经了数不胜数的残酷博弈和厮杀,最终还能活下来,并且让自己以及自己家族的社会阶级,实现了巨大的跃升。这是何其幸运的事情。

    能够在B市的社会上层站稳脚跟,还能开创出偌大的家业,当真了不起,也当真太难得了。

    要知道,这可是B市啊,在这里汇集着天下最优质的各类资源,可也正因为这些资源的存在,这个地方也持续不断的招引来了各色各样的强者或者说是“猎食者”。

    想要在这里获取自己看中的资源,需要应对的,不仅仅是资源的原主人对其的保护力量,还有那些想要半道劫掠的同行竞争者。

    可以说,只要是置身于在这个地方的名利场上,所有的人随时都会在一瞬间,突然成为你的敌人,而且大概率上,还是那种你死我活性质的敌人。

    所有的猎食者都是怀揣着“猎捕”的欲望,而踏入这个猎场的。没有人是因为自已走错了道,而误入进来的。当然,更不可能会有人是怀揣着“送温暖”的心思,到达了这里。

    所有人进入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猎杀”。可进入这里之后,所有人的第一目标,都变成了优先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当这一点得到满足之后,才会考虑猎场“斩获”的问题。

    这是一个极其残酷的博弈场,或者说是名副其实的猎场、战场。

    一般的掠食者进入了这个战场,最终的结局,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可林天放此人,却硬是凭着仅以自己为主的初始资本,一路强势逆袭,以勇不可挡的姿资,不断的在这个战场上博弈、厮杀,激扬风云。

    他的事迹以及如今的成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个奇迹。

    “这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这是林晨对他的评价。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对外几乎战无不胜的人物,却在自己的家里,与自己的亲生长子,陷入了长达十多年的“战争”,且至今依旧战况胶着。

    事情的起因,就是林展的亲生母亲。

    林展在12岁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林天放的原配妻子,因病去世了。

    这本来只算是一起正常的不幸事件。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成为了林展父子,反目成仇。

    林展的母亲死去尚不足4个月,林天放却要在这个时候,娶自己的续弦夫人过门。

    这件事,虽然让林展极为恼怒,悲愤的在心中给他的亲生父亲,扣上了道德败坏的帽子。但这毕竟还在林展的容忍范围之内,因此林展还是选择隐忍了。

    林天放的婚礼,林展因负气,直接远远的避了出去,在外面整整逛了一个月才回来。

    当林展第1次在家中见到了自已的小后妈,并且还是挺着了个大肚子,有了6个月身孕的小后妈时,林展当场就炸了。

    孕妇现在有6个月的身孕,自己母亲死去还不足4个月,这对狗男女结婚也仅才一个月。

    敢情,他们在自己的母亲病死的一个月前,就搅在了一起?

    不对,应该是他们早在自己的母亲死去前的一个月,就在一起有了一个野种。至于搅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更早。

    林天放这种道德败坏的程度,直接飙出了林展能够的容忍范围。

    而且林展还联想到了可怕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刚有了自己的野种,一个月后,自己的母亲却在这时莫名的“病死”了。

    母亲的死亡,林展本来就存有许些疑惑,为什么常年旧疾,这次病发却是如此的迅猛?甚至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就走了。

    这个时候,林展之前心中存下的疑惑,迅速在心中生根发芽,几乎是瞬间就疯狂的长成了阴谋的大树,上面还挂满了无数的阴谋果子。

    林展甚至形成了这样的念头,这对狗男女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便使用了阴谋的手段,暗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林展会形成这样的念头,并不奇怪。因为林天放娶的这个女人,来头也不简单,是B市某一顶级大家族的嫡女。

    他们的结合,是一种利益上的联姻。既然是联姻,那要的自然是光明正大。

    以这个女人的身份,自已都不可能会偷偷摸摸的给人小三,何况是她背后的势力,根本就不会容忍出现这种事情。

    于是,在发现了自己怀孕后,这个女人的家族对林天放施加了压力。

    必须要明媒正娶,这样一来林展的亲生母亲,林天放的原佩夫人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

    就这样父子之间的战争开始了,两父子围绕着林展的生母、林天放的原配夫人,究竟是怎么死亡的?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正值叛逆年龄的林展,把对母亲死亡的猜疑,对父亲行为的不满,一一化作了指控的言语,如同刀剑一般,向着自己的父亲扎了过去。

    林展是林天放用极为严厉的方式,从小就手把手,精心栽培起来的继承者,甚至是能够帮助他在战场上搏杀的“父子兵”。

    林天放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让自己满意的儿子、弟子,他的第1次挥剑,没有攻向外面的敌人,反而刺向了自己,这个手把手教会他挥剑的父亲。

    林天放愤怒了,他本就是个极为强势的人,此时还要维系着父道的尊严。再加上林展向他发起进攻时,不仅提及林展母亲的死因,还以尖酸刻薄的语言,涉及到他的人品、道德问题,这些都让他极为恼怒。

    争吵中,情绪激动的林展,把自己心中的揣测直接上升成了“事实”,厉声指责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权势的联姻,暗中伙同外人,谋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其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将要娶回的续妻让路……

    这一次争吵非常激烈,后果也极为严重,几乎让父子之间的关系,降到了极为紧张的地步,更严重的是,这次争吵,所带来的伤害是长期而又持久的。

    之后的时间里,父子两人,中间又介入进来了一个后妈。于是,整个家彻底没有了家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家庭争吵,成为了常态。

    相互间的关系,也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变得越发糟糕起来。

    甚至,在一次争吵中,愤怒的林展直接动手伤到了同父异母弟弟。

    当时,那个一岁多点的小男孩,正好趴在门框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朝房间里观望。

    失去理智的林展,却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小男孩当场就休克了。

    幸好抢救的及时,小男孩的性命保住了,但被直接踹中的右腿,却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那一次,林天放再也容忍不了林展,第1次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并命令手下把他关了起来,整整半年多才放出来。

    之后,父子间的关系就真正改变了,林展生母的死亡原因,彻底成为了父子之间禁忌话题,且是永远跨过不去的坎。

    那件事之后,林展就彻底叛逆了自己的父亲。但凡是林天放想要他做的,他一定不会做,但凡是林天放不想让他做的,他就一定会去做。

    任凭林天放用尽手段,林展都不再屈服,更是想方设法的对抗,或者搞破坏。

    比如,林天放对他的一系列精心培养,在学业上、在事业上、在专业上、在礼仪上,应该如何如何,等等之类的规化。

    到了林展这里,通通变为了反着来,林展不但明目张胆的违逆林天放的意志,并且还时常惹事生非,让林天放给他收拾烂摊子,以此手段来报复林天放。

    就这样,脾气本就同样倔的两父子,谁也不先低头,就以这样的方式斗上了,并且一斗就是十来年。

    在这十来年中,林天放无论在林展身上,有什么样的用心良苦,只要不是林天放让手下来“挟迫”的事,那么林展回报给他的就一定是一次又次的悖逆。

    寒心和无可奈何了无数次之后,这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大佬,在面对自己的长子时,也有了说不出的心力交瘁。

    近两年来,随着林展的弟弟逐渐长大,林天放己经把培养继承人的重心,慢慢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或许是这十多年来,两人对峙都太累了,随着林展的弟弟,成为继承人的趋势出现后。

    林展和林天放之间的关系,又一次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只要对方“不挑事”,那就维持着相互不打扰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两父子之间不但没有亲近,甚至连持续了多年的争吵和对抗都消失了。

    这是,这具躯体的主人———林展,长时以来一直盼望的,他希望自己的生活中,不再掺杂着他父亲的意志,他希望得到更多的自由,能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当,那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林展却感受到了茫然、失落和惆怅。

    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林展就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自己的父亲在情感上,渐渐放逐了。

    父子间多年以来的缠斗。可以说,在这一刻就以这种另类的方式结束了,也可以说,依然还存在着,只不过是变化了一种全新的形态。

    最近这两年来,林展倒是过得挺潇洒的,到处游山玩水,乐此不疲。

    林展昨日到达了泰山,今天清晨登山看日出,下山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在山道上,踩空台阶摔了一跤,却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摔死了,让林晨的灵魂莫名其妙的占据了他的躯体,然后又匪所思的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