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的流民收容营地安置在县城西南的八里处，商队靠着一处土垣的背风处扎营，外围两道铁丝网，最里面则是一道二尺厚，一米五左右的雪墙。再往里是用大车组成的车阵围了两层，中间留出进出的空隙。再往里便是一大片深绿色帆布帐篷，错落分布。

    柴二虎，与罗大壮俩人负责商队。

    相比罗家兄弟有了经验而言，柴二虎作为商队领队却是第一次。

    柴二虎也确实聪慧，过了年就是二十三了，经过一年多的聚集地生活，年轻人的身材恢复得快，身高一米七五，体重竟然达到了一百四十斤，而且身手灵敏，处事果断公平，善于随机变通，一直在聚集地负责管理村寨，成绩斐然。在聚集地里面属于着重培养的人才。

    “怎么样，抓了几个？”

    满身冷气的罗大壮，进了帐篷没有说话，直奔火炉。

    “这他娘的天气，真冷！”

    扭过头瞄了一眼，抓紧机会学习识字的柴二虎，道：“你倒是清闲，还有闲心学习。”

    嘿嘿笑了笑：

    “你急啥，咱们基本已经安排好了，就看谁沉不住气。”

    “这两天可把小爷累得不轻，等会要眯一会。不然晚上无法办事！”

    “额说，你别急着睡，额还有些事情跟你商量呢！”

    “商量个甚，额说你这个人啊，就是小心过头了。你说吧，额听着。”

    “公子那边分身乏术，过来这边也需要时间。公子或者援军来之前，咱们要把这两万来人给安抚住了，别到时候死的太多，折了本！”

    “这几天，额至少抓了三十来个可疑的家伙。那些人能派多少人混进来？况且，咱们有公子提供的办法，来管理这些百姓，放心吧，闹不起来。即使闹起来也影响不了大局，不过是多死跟少死的差别。”

    “额这不是第一次外出没有经验么，哪像你们兄弟几个！”

    “放宽心，这几日你不是暗中也安排了不少人进去吗！利用分营地机会提拔他们当了个小小的百人长，一个百人长只要能够拉起来十个人，再加上跟风的，基本就掌控局面了。以咱们的武力，这些人再多，也不过多花费点时间罢了。”罗大壮信心满满，柴二虎不清楚护卫队的武力，有所顾忌很正常。

    罗大壮十分清楚，他这一个营的正兵，一个营的预备役，七百人就是七百张强弩，每人一百支箭，就这还没有算上那些秘密武器呢，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放在罗大壮眼里，自然心宽体胖，吃得香睡得饱。

    柴二虎第一次管理一支商队，哪怕只是一支分队，生怕哪里想的不够周到，出了岔子，看上去镇静悠然，其实内心的那根线绷得很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几句，暖和过来的罗大壮合身倒在行军床上打起了鼾声。

    六日后，修整过来的百姓们，终于得到准确消息，大家伙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要开始准备迁徙了。

    不愿离开的可以随意，愿意离开的听从商队指令，准备启程事宜。

    愿意跟着走的是绝大多数人，犹犹豫豫地也有一小部分，他们还在惦记着县城内的住宅，对官府对朝廷还有一点幻想。当然还有极少数心怀不轨，这几日运气好没有被发现的，自然会有些异常，有的想跟随商队离开，毕竟哪怕是在他们主家，伙食也没有这几天吃的好，却又担心家中亲人安危，也有些死心塌地，忠心回报主人的。

    殊不知，这些天来，某些人早就被暗中盯死了，就等他们露出马脚。

    商队发出通报，所有人都知道，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会长了。

    十二月九日晚，基本上二十余个营地已经打包好物资，只等明日一声令下，拆除帐篷，陆续出发，今天是百姓们在这里停留的最后一晚了，过了今晚，他们就要踏上远行的道路，走向莫测的未来。

    商队特意给百姓们好吃好喝了一顿，每个人三个杂面馒头，一大碗肉汤，上面红彤彤地一层油花，碗里三五块手指厚的大肉片。大部分管事的还有半斤好酒。

    夜色清冷，月牙如钩。

    营地中间，篝火暗淡，除了呓语，便是鼾声，偶尔几声幼儿断续的哭啼。

    夜间巡逻的青壮，绝大多数都已经跑回到帐篷中取暖。十二月的天实在是太冷了，撒尿都能把小鸡儿给冻住。

    穿的再厚，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一处巡逻青壮取暖值夜的帐篷之中，十余人围坐在火炉旁取暖，睡觉是不敢睡得，营地的规矩可严的很。

    “行了行了，暖和暖和就成，穿好衣物，再去转一圈，再有半个时辰就换班了。”

    年轻的小队长抿了一口小酒，丝毫不管酒香飘荡，众人垂涎欲滴的样子。

    “队长，这酒闻着可是真香！”

    “想喝？”

    “也行！”环视了一圈，小队长点点头。

    “不过有要求，谁能做到本队长就让他喝一口！”

    “队长您说，有啥要求尽管提出来！”

    “很简单，这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换班，谁要是能在外面待半个时辰，本队长这剩下的三两美酒就是谁的！”

    “额来，额来！”

    “队长，额行！”

    “额，额！”

    一个巡逻小队十五人，每个五百人营地，百人的青壮巡逻队，每夜有两个小队分别值守上下两个半夜。

    “额！”小队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有这麽多人抢着干。

    眼珠子转了转，摆着手止住众人的争抢。

    “人太多了，就这麽点酒，摊到所有人头上谁也尝不到味道。”

    “那就抽签！”有人叫了一嗓子。

    “对对，抽签抽签！”众人呼应。

    “可是咱这里也没有签啊！”

    “队长队长，额有竹签子！额去拿！”

    “成，快点，不耽搁时间，不然时间就不够了”

    “放心吧，队长，额那帐篷离得不远，只有五十来步！”

    说完那小子，撒腿就跑了出去。

    “赶紧把帘子放好，别让热气跑了。”

    众人嘻嘻哈哈地把帘子掖好，等人拿签子回来。

    未几，那人喘着气手上拿着一串粗细不等长短不一木棍跑了回来。

    “额的个娘，你这是签子，他娘的你这是厕筹！”

    “弟兄们，揍他！”

    “别打，别打！”

    “还嘴硬，揍得轻！”

    一众人等，长夜漫漫正无事可做。如今有了这麽个理由，却也驱散了寒冷。

    “行了，行了，再打就受伤了！”

    “队长，队长，你看，这真的是签子，不是厕筹！”那人揉着肩膀，幸亏穿得厚，不然身上肯定得肿。

    “你用过厕筹吗？”

    “厕筹是个甚？”

    “擦屁股用的！”

    “啊！”

    “哦！”

    “额不知道啊，谁用过那玩意！”

    “平时不是用土疙瘩，草叶子啥的麽！”

    “那你这玩意，从哪里弄来的？”

    “顺带的。额想着这天冷的时候可以烧火不是，这俩天去拉屎的时候里面有好多。”

    小队长绝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