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道落长安 第八十五章东南轩辕阁

作品:《长安有神仙

    最新网址:www.xs</p>在听碎嘴子大哥讲故事的时候,文众其实很忐忑,尤其是当说起那一日邪魔的屠戮,那些被撕碎的血肉,那些因此伤残的百姓,因为他曾经也这么做过。

    虽说那一日所做的事情非他本意,而且他的邪魔祭炼多是以十恶不赦之人为基底成就的,但终究是做了,因此他担心张辰会想起什么而对他下手。

    所幸,无论碎嘴子大哥说了多少废话,最终还是透露了许多有用的信息:那个邪魔动用术法的时候,让四周光明消散。

    送走了碎嘴子大哥以后,文众告诉张辰,“从这里去看,邪魔动用的术法和东南的野人有些相似,他们和喟叹观不同,喟叹观修己身,东南的野人修天地。”

    “仔细说一说修天地。”这是张辰的回应。

    文众精神一振,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相传东南的野人是当年异兽和人族的血脉,所以也被很多视作异类,他们生来有人的灵智,有异兽的身躯,一旦修行便开拓出不同的天赋秘术,这被他们称作是上天恩赐,在唐国之前,他们一直自称是上天之子,他们认为自己所处的地界儿是太阳栖息和升起的地方,认为这个部族的血脉是世上最优越的,他们的修行是以天地之力为准,只因他们生来就和天地有特殊的感应,传说在数千年前,他们的部族有人生来可化日月。”

    张辰询问,“说重点,你说他们修天地,那么这种修行是如何达成的呢?”

    文众道:“我曾经去过东南边疆,听闻他们修天地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化作天地,因此他们的修行是在不断让自己和这片天地契合。”

    听到这里张辰已经明白了,所谓的修天地,实则就是让自己和这世上的一切共鸣,所谓身化日月天地,也大抵如此。

    和喟叹观相比,二者之间的差异其实就是,喟叹观修天地的神,东南野人修天地的形。

    张辰对此有些兴趣,暗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瞧瞧,他们具体是怎么做的。

    “如果从邪魔施展的术法上看,这件事和这些野人有关,先生,据我所知,长安城内只有外城西三旗有野人聚集。”

    “去查。”

    张辰收起传音符,这场儒道启蒙的第一课恰巧到了尾声。

    回到院子的时候,小环正在和一个用纸袋子遮了外形的小孩儿一起玩儿,是叶吉瑞。

    这纸袋子出自承剑司,小环当然瞧不出吉瑞的真身,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小环倒十分喜欢这个‘孩子’。、

    ······

    ······

    这一天。

    长安忽然起了大风。

    这股子大风的由来是城外忽然飘来的一朵乌云,它好像乍然从白皑皑的云层后面跳出来的,冲着脚下城池做了个捉迷藏的玩笑。

    跳出来的第一件事,它便做了鲤鱼吐泡泡似的胸腔鼓起,等再次凹陷下去的时候,狂风就已经从城外席卷而来。

    长安城内的阵法开始运转,那些光辉将乌云造成的飞沙走石和黑暗都阻隔在外。

    从远处看过来,便可以见长安的城墙将世界分成两个部分,城内有万丈光明,城外有群魔乱舞。

    城内的百姓们也看得到这个场景,但并不慌张。

    今年长安的天气很怪,这是长安百姓的共识,自从千年前,唐国稳定之后,承剑司建立,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已经成了过去。

    承剑司的阵法保证了长安的安定,当然也为了保证那些皇帝陛下能居住的舒服,长安绝不能出现恶劣天气这已经成了一种常识。

    无论什么样的天灾,在承剑司的阵法面前都能够提前预知和避免,就算是地动这样的可怖天灾,长安之外山崩地裂,长安之内都稳如泰山。

    因此,当这场狂风出现,百姓们一开始只觉得惊疑,并不慌张,因为只要有承剑司的阵法在,就不会有任何一座房屋会因此倒塌,就不会有任何一个百姓会因此伤亡。

    只有少数人这一刻瞧着头顶的乌云汇聚,回想这些日子以来长安的种种意外,忽然隐约意识到了一件事:或许,曾经的太平长安已经成了过去。

    除此以外,似乎没有人看到,城外那一片巨大的乌云虽被阵法阻隔在外,但它在不断缩小,某些渺小的,犹如齑粉似的部分不断从乌云本身剥离,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渗透过了阵法屏障。

    相比之下,阵法的屏障就好像一张大网,而乌云本体剥离的那些齑粉,因为太过渺小,所以穿过了这张大网,做了遗漏的鱼。

    于是,似乎在所有人不能察觉的情况下,那些极细碎的齑粉,在这种持续且快速的渗透下,最后在城内完成了集合。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才忽然起了这样一声高呼,“你们快看!”

    快看!是谁家房顶上也挂了一朵乌云?

    紧接着,狂风忽然在城内肆虐!

    这一天,长安出了比邪魔动乱更可怕万分的大事:千年以来从未因风雨而出现坍塌的神话,就在今日被打破了。

    “就算只是外城!就算按照你的说法,那一片区域是近百年才扩张的,但当初是你们承剑司拍着胸脯,说什么万无一失!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是打了朕的脸,是丢了唐国的颜面!”

    朝堂上,唐皇抄起手边儿的物件儿砸出去,这是发了雷霆震怒,脚下承剑司众人噤若寒蝉,虽说他们在唐国的地位有些特殊,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们掌握了整个长安安定的命脉之一,也就是那一道保卫整个长安的大阵。

    现在。这个大阵已经出现问题,那么他们在皇帝面前又有什么资格继续特殊下去?

    正如唐皇所表现的情绪,这件事远比邪魔动乱严重的原因是:唐国千年,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且每一个皇帝都信誓旦旦,说不论什么人留在长安,都不必担忧天灾,从此身家性命都在自己的身上。

    偏偏意外就发生在当下,偏偏当下一直都被庙堂甚至百姓认为是古往今来的最鼎盛。

    过了半晌,承剑司明面上官职最高的人上前一步,“圣上,身为承剑司剑吏,微臣不敢为承剑司开脱,这的确是承剑司的过失,我等甘愿受罚,只是身为承剑司剑吏,臣每年都会对阵法进行数次排查,倘若这场怪风真是天灾,臣死不足惜,可其中古怪还不曾查清楚,请圣上网开一面,给微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今日这场怪风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唐皇低头,脸上的所有情绪收敛了去,但是冷意更甚,“不久前的邪魔动乱还不曾查清楚,如今又有阴风作祟?”

    剑吏低头道:“圣上,邪魔动乱之事,实则已经有了眉目,只是事涉某些,特殊的人物,因此还需圣上定夺。”

    唐皇冷笑连连,反问:“特殊人物?什么样的特殊人物,能在造成我唐国百姓千人死伤的情况下,还让你们不敢调查?太宗圣祖说过,百姓为重中之重,就算是皇亲国戚,犯下这样的滔天罪过,都罪不可赦!”

    这位皇帝陛下当着朝上文武痛心疾首,似因一时激愤,竟忍不住咳嗽起来。

    众臣子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陛下保重龙体!”

    等到圣上的咳嗽停息,承剑司的人才迟疑道:“陛下,那一日的邪魔,似引动了天地之力,这是东南轩辕阁野人特有的手段,而且,今日这场蹊跷的阴风,也毫无征兆,似是人祸。”

    唐皇的眉间微微皱起,一对儿眸子从剑吏的身上移向殿外,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都噤若寒蝉。

    “那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做?”唐皇问。

    剑吏似乎早知道圣上有此一问,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圣上,听闻喟叹观如今有数十人在长安行走,这件事,不妨让他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