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重申祖制,天兵下江南!

作品:《大明:父慈子孝,卖父求荣

    最新网址:www.xs.fo</p>“造反?!”

    午门前。

    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声音里满是讥讽和轻蔑之意。

    众人循声看去。

    却见竟然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提督腾骧四卫的冯保。

    面对众人注视。

    冯保面上嘲讽之色显露,冷声道:“咱家自先帝时便在宫里当差,历来只听闻圣言有云,这天下自古便有因饥寒交迫而造反的百姓,却从来都没有造反的商贾。”

    高仪眉头一紧。

    宦官议政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大明朝到如今,也不妨有宦官当政。

    前有汪直、刘瑾等人,几年前有吕芳等人。

    但出身礼部的高仪还是皱眉道:“冯公公,江南士绅大户却非商贾之流,情形并不相同。”

    商贾是商贾,士绅是士绅。

    怎可能并论?

    冯保却是冷哼一声,满是不以为然:“商贾又如何?士绅又如何?难道能逃得了是我大明臣民的事实?还是说我大明朝的士绅豪右,觉着能强过前汉门阀?能胜过隋唐世家?门阀世家皆已成空,王朝依旧,皇帝秉国。我大明朝如今兵强马壮,国帑充裕,谅他士绅豪右也不敢真造了反,他们还反不了这天!”

    高仪急声抗辩:“士绅豪右聚集,窃掌地方,聚民抗命,历来有之。诚如少师此前所言,江浙财税甲天下而泰半国用,若此时激扰江浙生变,士绅豪右聚民意举逆旗,民乱如火,必当席卷江浙诸府之地,彼时朝廷自何处采税?江南一乱,则东南半壁震荡,何以治安?”

    “那就杀!”

    “咱家倒也是想好生瞧一瞧,是这江南士绅豪右的脖子硬些,还是朝廷的刀口更硬一些!”

    冯保杀气腾腾。

    目光却是扫向站在皇太子身边的严绍庭。

    腾祥这几年在宫里声势愈发的大,靠的就是讨好皇上。

    自己如今已经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若想再进一步,便只能是司礼监掌印。

    靠今上是不可能了。

    那么自己就只能依靠作为储君的太子。

    太子倚重少师,眼看着几乎就是言听计从的地步。

    自己若是附和少师以此取悦了对方,只要对方日后在储君跟前提上两句,自己也未尝不可一朝平步青云,直入司礼监,成一尊内相!

    高仪脸色更急:“国境之中,何以能刀兵相向,徒增杀伐,千里沃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此乃亡国之相!”

    说罢。

    高仪又眼神飞快的看向太子身边站着的严绍庭。

    他说的话有些重了,用亡国来谏言。

    而如今虽然明着严绍庭今日才入阁,但人家是少师,是太子太师,是从未有过的位次明显更在建极殿大学士前的皇极殿大学士。

    加之他如今又执掌京畿内外兵马大权。

    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

    自己这个内阁末尾老幺,都不够格和人家去比的。

    就算是比。

    人家也是要去和如今明着的内阁首辅高肃卿去比才是。

    严绍庭这时候亦是看向高仪。

    对这位阁臣,他了解的并不多,但也不算一无所知。

    毕竟……

    这位原本历史上,可是因为高拱被张居正和冯保两人联手驱赶走后,被生生吓死了的。

    知名度还是有的。

    严绍庭当即开口:“哦?高阁老是觉得若是江南士绅豪右反了,我大明朝便要亡国?”

    高仪面上一愣,赶忙开口道:“我……老夫……我不是少师说的这个意思。”

    然而。

    严绍庭却不管这些,而是脸上露出笑容,旋即神色郑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桌案。

    “高阁老说的好!”

    “说的对!”

    “高阁老所言,乃是勿谓言之不预,实乃警醒我等位在中枢秉持国政之辈啊!”

    这分明是认同了高仪的话。

    但高仪却是满脸懵逼。

    不是!

    不对!

    我说逼得江南造反可能会亡国,你怎么就认同了啊?

    但不等高仪脑袋反应过来。

    严绍庭已经双目含着杀意,冷声道:“本官近年在昌平书院治学,时常听取天下各方时事。当真是不知者无惧,知者骇然。本官未曾想到,我大明朝治下,在那南直隶、浙江等人,士绅豪右之辈,如今竟然能掌地方人丁田地至此。常有人云,仕宦之家蓄奴一二千人,盖佃农过万,凡有争抢水源、荒地之事,则士绅豪右一声令下,则数千人群起而往,奴持棍棒,佃以耙锄,往往有伤亡之数不胜枚举。”

    说完后,严绍庭重新看向高仪,满脸的感激之色。

    “高阁老执掌中枢,机预内阁,若无阁老提醒,本官倒是要遗落这一茬!阁老公义!”

    再一次夸赞了高仪一番。

    却是让对方满脸涨红。

    高仪此刻也知道,自己算是被严绍庭给利用上了。

    但他却也清楚,就算自己方才不与冯保那般说,如今有心要继续对江南动手的严绍庭,也必然会有别的法子引出这些事来。

    甚至于。

    他可能早就安排好了学生在人群中准备着。

    严绍庭再次夸完高仪后,便继续冲着在场的官员们喊道:“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之时,便有成法,凡庶民之家不得收养奴婢,违者依律治罪。仅功臣及官员之方可例外保留奴婢。”

    “本官思来想去,那些个远在南直、浙江的地方士绅豪右,恐怕也算不上是我大明的功臣吧?非在京中供职,也无地方掌印,恐怕同样是算不得官员。如此,又岂可肆意蓄奴千百人乎?”

    剥夺江南那帮清流士绅大户的田地和商业,自然就要将事情彻底做到底。

    就连蓄奴也要禁止。

    好好的人家,就因为无可奈何成了士绅大户的家奴。

    这对社会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就算是从生产力方向去看待蓄奴问题,也同样是不合理的。

    严绍庭扫了眼今日依旧是没有怎么表明态度的高拱后,才继续说道:“依大明律,凡贩良民为奴者,杖一百流三千里。若良民因饥荒而典卖为奴婢,朝廷官府出资赎身,复其良民之身。本官觉着,这是好事也是太祖高皇帝立下的善政。只是饥荒不常有,逼良为奴为娼者常有,便是无灾无患之年,所谓士绅豪右亦会使了手段,掠民为奴,此举与蒙古贼子犯我边境劫掠我民有何区别?”

    “本官以为,凡江南蓄奴人家,皆要出资偿赔,还奴为良民之身,官府须得督察,三法司更要遣人督办,东厂、锦衣卫更会暗中窥视,严防上下内外勾结,阳奉阴违!”

    说完后。

    严绍庭再一次看向高仪,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高阁老以为如何?”

    高仪这会儿早就脑袋一片空白。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也只能神色失落不安道:“少师若真要行此事,恐怕江南势必要出乱子的……到时候政令一下,士绅豪右皆抗之,百姓无知,必被裹挟,苏松常一带工坊歇业,百姓无工钱进项,彼时便是无人从中作梗,依旧会滋生民变。便是少师所为乃是社稷善政,只怕到了地方上,到时候也会成恶政……”

    朝堂衮衮诸公知道不知道天下时局?

    那自然是知道的。

    又是否知道根结在何处?

    答案依旧是知道的。

    同样的,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改变,有志之士也从来都不缺少。

    可问题人人都知道,但没人有那个能力去改变。

    风险太大了。

    大到他们没人觉得自己的肩膀能扛得动。

    严绍庭却是啊哈一声,满脸赞赏:“高阁老忧心国家,此诚本官敬佩不已,忧国忧民惟高阁老也!”

    又是一次夸赞。

    高仪却已经麻木了,他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高拱。

    你高肃卿倒是说话啊!

    高仪心中乱如麻。

    高拱却同样是心乱如麻。

    高!

    实在是太高了!

    高拱现在只觉得无可奈何。

    反对严绍庭提议的?

    可不要忘了他高肃卿是铁杆的新政支持者,更是为此能干出虚君实相。

    自己反对严绍庭的提议,岂不就是自己在反对新政,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至于说如今朝堂之上的官员?

    高拱更是有苦说不出。

    这几年随着皇帝躲到西苑,严绍庭辞官治学,严系官员在朝中蛰伏,无有建言,只会照章办事。而自己又一直在整饬吏治,刷新官场。

    凡是对抗新政的官员,基本都被自己驱逐乃是于罢官治罪。

    现在但凡在朝中有点分量的官员,也基本都是支持新政的。

    现在让他们反对严绍庭提出的明显是新政的法子?

    而更为关键的是。

    不论是要摊丁入亩一体纳粮,还是现在提出的限制蓄奴,严绍庭都很巧妙的避过了在朝官员。

    摊丁入亩和一体纳粮,都是针对那些不在朝中为官的人,不是功名之辈,便是早已辞官的人。蓄奴同样是一样的道理,严绍庭明晃晃的就说了,官员不在限制之内。

    这等分化。

    虽然有些赤裸裸的充满了利益和拉拢。

    但高拱却知道,这一手安排实在是高明。

    严绍庭没有打算动朝中官员的利益好处,只去对其他人下手。而如今朝中官员又基本都是支持新政的,利益不受损,还能继续办着新政的事。

    高拱用脚指头去想都能想明白。

    这些官员会如何选择。

    事不关己,最终都会高高挂起。

    毕竟严绍庭今天亮出来的屠刀,不是冲着今日这些在场之人来的。

    至于和他抗辩?

    能跑出北京城再说。

    对了。

    不要忘了,如今北京城也已经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了。

    高拱不由看向严绍庭,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他要怎么解决明知会生乱的江南?

    严绍庭这边也已经重新开口。

    “为免高阁老所言之事于江南发生,本官今得旨意,严祖宗成法于禁奴一事,不忍东南黎庶受士绅豪右裹挟蒙蔽聚众生乱。本官奉旨掌京畿内外兵马,总制城中厂卫、提督京营。”

    瞬间。

    随着严绍庭开口,高拱就明白了他要怎么做。

    随后,这位当朝首辅的眼里就出现了一缕惊恐。

    也是在这个时候。

    高拱心头那最后一缕心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自己到底是争不过这个年轻人的。

    且自己也到底是比不上这个年轻人。

    严绍庭却是从容不迫的开始点名:“定国公何在?”

    被点名的定国公徐延德当即抱拳站了出来。

    “本公在!”

    严绍庭又道:“英国公何在。”

    “张溶在此!”

    “成国公何在?”

    成国公朱希忠早已蓄势,闻声之后便当即跨步而出,而他也更为直接了当:“老将健在,尚能饭三碗!”

    终于。

    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严绍庭的意图。

    而严绍庭也最后喊道:“总督京营戎政、镇远侯何在!”

    “在!”

    自先帝时便执掌京营的镇远侯顾寰,更是言语简短到只有一个字。

    但他跨步走出之时,却是虎虎生风,赫赫有威,手压佩刀,面目孔武英伟。

    严绍庭也不再保留。

    他举起双手,朝着西苑方向抱拳作揖。

    “本官奉皇命,执掌京畿兵马,机预内阁,秉持国政,今天下新政烈烈,如攀高峰,临门一脚,本官视之便不可避之。”

    “今命定国公徐延德、英国公张溶、成国公朱希忠往江南,坐镇南京、苏州、杭州。”

    “镇远侯顾寰,提点京营大军,抽调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兵马计八万,整备完毕即可出发,分水陆两路,沿运河、驿路、海路而下,直奔南直隶、浙江等地关隘紧要之地,分兵驻扎,严防地方!”

    “命五军都督府俞大猷,领腾骧四卫三千人,亲赴江西,召江西、福建兵马操练。”

    “命五军都督府谭纶,领腾骧四卫三千人,亲赴河南,召河南、山东兵马操练。”

    一系列的军事调动,自严绍庭嘴里蹦出。

    却震得在场之人心神晃动。

    闹大的!

    真的要出大事了!

    这一遭江南必定是要血流成河了!

    光是京营就有八万兵马被抽调,由镇远侯顾寰亲帅南下。

    还有俞大猷、谭纶坐镇河南、江西,从南北节制南直隶、浙江。他二人名为操练地方兵马,实则也不过是为了从外部围困南直隶、浙江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位老国公坐镇南京、苏州、杭州。

    这是将整个大明的勋贵都给拖下水了。

    不少官员已经联想到了土木之变前的大明。

    那是大明勋贵势力最为强大的时候。

    这些年大明朝的勋贵早就被当成猪来养了。

    可这些人,难道真就会安心?

    他们难道就不想重回巅峰?难道就不想和文官在朝中势均力敌?

    更关键的是,他们对此还无法争辩反对。

    皇帝的旨意如今就是严绍庭所作所为最好的依仗和靠山。

    不过严绍庭这时候又开口了。

    “本官稍后领会奏明陛下,请调内阁胡部堂亲赴江南,总督各方,巡抚两省,总办一切军机政务。”

    未曾想自己也会被点名的胡宗宪,神色一愣。

    旋即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自己终于又能重回东南了。

    而且这一次,貌似手中权力更大,且还有无数兵马作为底气!

    瞬间。

    一个杀字,从胡宗宪的眼前闪过。

    这一次。

    凡有抗旨不遵者,自己杀他个人头滚滚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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