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沧海(倒V)

作品:《桃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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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因临海而多方士,方士好谈鬼神之事,其言多虚妄。『雅*文*言*情*首*发』”并海道的驰道上,张良在车中向昭娖讲着齐地的一些风俗。

    “齐地临海,经常可以见到常人所不常见的物什,所以多方士倒也好想。”驰道平坦,所以坐在马车中完全没有任何的颠簸感。“若是这些方士到了楚,或许有一番作为。”昭娖跪坐着,笑道。

    楚人最是憧憬鬼神,从国君到国人莫不占卜问鬼神。楚人若是生病了一般是不会找医者,而是找个乌龟壳烧,凭着乌龟壳上的裂痕来判断凶吉。昭娖一个本族令尹祖叔父就是这样,生病时候贞人占卜为吉,结果这次占卜不久就升天了。

    “楚人崇敬鬼神不假,可是在齐人方士眼中,最大的出路莫过于咸阳。”张良的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摆动。

    当上始皇帝之后,咸阳至高无上的那位便像是迷上了出巡,向东巡到齐地南下琅邪郡,在海州湾边见到了海市蜃楼,惊讶为仙境。于是开始了求仙之旅,他派了齐人徐福带着童男童女入仙境取不死药。可惜徐福从来没有从海中取到长生不死药过。

    “也就秦人才一厢情愿的相信。”张良浅笑,言语间丝毫不掩盖对秦国的鄙夷。“齐人多见此等虚幻之象,故鬼神之说甚多。咸阳之人对此甚少知晓,被骗倒也是情理之中。”

    秦始皇相信方士能让他长生不老,炼丹取药不亦乐乎。而齐人向来有重视功名利禄的传统,能不会去宰始皇帝这只肥羊一把?

    只是最后肥羊变暴龙,五百方士喂虫子去了。

    “我也没见过海上仙境,这次若是好运或许能见上一见?”昭娖眼带希望看向张良。张良望见她那双眼睛,唇角的微笑柔和许多。

    “阿娖所望必定成真。不过在观海之前,阿娖可陪良去拜见一人?”

    “何人?”昭娖问道。

    张良的黑眸中慢慢敛去光芒,露出怀念的神情。言语里更是透露出一种敬重。

    “沧海君。”

    昭娖并不知道沧海君为何能的张良那等尊敬,但是总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马车中的两个人正在沉默着各想心事,突然外间传来吴丫的一声尖叫。昭娖赶紧问道“怎了?”

    立刻越夫慌张答道“前方有劫人!怎么办?少主先生!”

    强盗?昭娖眸子一沉,她这一车人上都没有带兵器,要是正面硬抗起来胜出几率渺茫。

    “不要停,冲过去。”她出声道。竟然手中无兵器那么干脆就一鼓作气的冲出去。

    “少主?”越夫的声音已经有些慌张了。

    “怕甚?死的是他们又不是你。”昭娖沉声道。

    张良回瞟了她一眼,“为何?”

    “劫人而已,死有余辜。”昭娖冷笑道。

    “与君心有戚戚焉。”张良唇动几下说出的却是这样的句子,把昭娖一时就定下在那里。

    “驾——!”越夫听了昭娖说的,一狠心,狠狠的在马背上打了一鞭子。马吃痛四只蹄子奔得更快。外面传来粗鲁的齐语和呼喝声。

    “啪——”鞭子鞭打马的声音在噪杂声中格外刺耳。

    “呀————!”然后就是撞在马车上的闷响。驭车的越夫紧张到极点后反而冷静下来,他促使马匹奔跑的更快。『雅*文*言*情*首*发』因为马车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周遭的那些强盗因人的本能慌乱避开,有些跑的慢的直接被马蹄车轮踩踏碾压而过。

    马车猛的一个颠簸,昭娖立即一手扣住车窗的把手稳住身体。

    等到好一会,确定驰道上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之后,越夫才战战兢兢的让马儿减速。他今年才不过一个少年,而且没经过什么风雨,能做到这种程度很不错了。

    “先生和少主可还安好?”放匀速度,越夫问道。

    “无事。”车厢内传来张良沉稳的男声。他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似的将外面两人的心中的恐惧给抚平。越夫原本苍白的脸色缓了缓,立即定下心神专心赶路。

    昭娖早已经放开扣住车窗的那只手,她抬眼看向张良。张良却缓缓抬起手来,伸到昭娖那里拿出她掩盖在袖下的手。

    五指都有红肿的痕迹,想必是刚才过于用力的缘故。

    张良眉头皱起,出声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罢,他将她的手拉过来。

    “子房,”昭娖看着他轻力揉着她的手指,“方才不觉得我过于歹毒?”马一踩,车一碾,人要是被撞上了也难活。

    张良闻言,抬起眼,正好看到昭娖抿着唇眼带紧张。

    “为何要这样想?换了良,也是一样的。”他微翘唇角道。

    哈?

    昭娖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良的名声在历史上实在是太正直了。她都在潜意识里认为张良就是正义善良的代名词。只差一句“代表月亮消灭你”。

    他这一说,她立即想起来面前这个长得颇为娘气的秀美男子,其实是个能举剑砍人的彪悍存在。一剑下去眼都不眨直接砍掉别人一只手。

    这种人放到战场上说不定都是凶残无比。

    昭娖顿时哆嗦一下。

    张良垂下眼继续给她揉按手上的红肿处,“良年少时,性情暴躁,喜好铁器。”

    所以你打架的经验只多不少对吧?昭娖顿时瞠目结舌。

    “那么现在呢?”昭娖出声。

    “若是必要,良必不会袖手。”

    齐带山海,膏壤千里,其俗宽缓豁达多智,好议论,怯于群斗,勇于劫刺。昭娖一行人在并海道遇上的便是这种了。

    到了城内后,发现此处虽然不如临淄繁华,但别有一番趣味。

    “子房,你所说的那名沧海君便是在这里?”昭娖听着外厢传来的喧闹声。问道。

    “风尘仆仆前去拜见不妥。还是休息一晚再去。”张良说完,看着昭娖。似乎她身上有什么很吸引他的存在。

    昭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

    “明日阿娖着女装吧。”

    “哎?”昭娖一愣。

    **

    沧海君并不是封君,而是一个贤士的称呼。昭娖一身女装浑身不太自在坐在马车内,她今日为了拜见贤者,光是沐浴着装就花了不少时间。亏得她现在是未嫁,只要按照楚地的风俗只需要梳两只辫子,再在辫子里扎进小玉环便可以了。脸上也并不施用妆粉。

    贤者之居虽然不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被称上简洁无奇。但是还是让来拜访的人生不出半点小看的念头。

    今日的天气并不如前几日那般阳光灿烂,虽然没有多少下雨的样子,也是阴阴的叫人从心底里快活不起来。

    马车到了沧海君府邸的门前,昭娖弯腰钻过打起的车廉,把手放进张良的掌心里下车来。门前有垂髫童子袖手侯在门前。

    张良走到那童子面前执手行礼,“晚辈张良,前来拜见长者。”昭娖走到张良身边也持手一拜。

    “请君子与娇娇稍后,小人这去传达。”说罢,那童子对着张良和昭娖弯下腰转身离去。春秋战国时代,称呼贵女为娇娇。小童那么称呼昭娖也不算错。

    昭娖头一回拜见贤者,想起以前传闻中那些能人或许有的怪癖。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这种紧张没有被她摆在脸上。她双手拢在袖中持在腹前,微微垂下头来。

    “君子,娇娇,请。”过了一会那名童子疾步而来,侧让开身子让张良和昭娖通过。等到张良和昭娖脱了履上了木廊后,童子立即趋走在旁为两人带路。

    脚下的木质地板丝丝的凉意沁过昭娖脚上的那层细麻白袜传到脚底。昭娖跟着那名童子来到用于会客用的居室前,童子回转过身就要去拉拉门上的角叶。

    张良抖了一下袖子,整理仪容后拢手一拜。昭娖也赶紧跟着学样赶紧拜下身去。

    “贵客从远方来,请进吧。”室内传来苍老的嗓音。

    “晚辈不敢。”

    昭娖进了屋内发现室内除了地板上一叠供客人跪坐的茵席之外,室内再无多余的物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白色的深衣站在那里。他见张良和昭娖已经进了室内。转身就去拿茵席。这是周礼中所规定的,主人要亲自为客人摆席,而客人必须要推辞三次。

    周礼繁多,如果真的完全按照周礼来的话,那么一天根本就不需要做其他事情了,那些无休止的礼仪就能花费掉一天时间。

    张良赶忙上前拦住表示自己不敢动劳主人。如此推迟三次后,才跪坐在席上。

    齐人素有尊女之风,沧海君到并不认为昭娖是女子就慢待她,同样以周礼待之。昭娖赶紧推迟不受,齐地的尊贤之风盛行。她莫说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就算还是楚贵族也受不起。

    一番推迟下来入了座,张良改坐为跪向沧海君谢罪。

    “竖子无能,使得壮士丧命。此实乃竖子之大过!”

    昭娖来到齐地一段时间,对于临淄的齐话听是没有多少问题了。她听张良这么说心底不由得生出疑窦。

    “生死无常,况且以始皇出行之戒备,击杀不中,非人力可为耳。”老人家虽然须发皆白,但是声如钟说话斯慢吐字清楚,完全一副硬朗摸样。

    昭娖听着老人家和张良的对话,差点惊讶的嘴都合不拢。她当年在会稽的时候曾经听过项籍说过秦始皇出巡路上遇刺,而且刺客目测竟然还有可能是个妹子!

    昭娖脸上不露山水,飞快抬头瞟了一眼张良的侧脸。发现他面容线条虽然柔和但到底还是不缺男子的坚毅。想想始皇遇刺的时候他的年龄,长得如此好相貌,少年时候恐怕也有一段时期的雌雄莫辩。如此想来倒也好解释了。

    “嬴秦无道,天定不助之。”沧海君缓缓道,眼中虽然平静无痕,但是话语间却透露出对秦的不满。也难怪,当初齐王建听取了秦国派来的宾客陈驰的诱骗,去了秦国。结果国都被破,自己也被秦人困在边远的共邑,活活饿死。齐人虽不满国君的昏庸,但是死在秦人手里还是成了齐人心中的一根刺。

    “迁母杀弟,狠毒至此。天道不予。”

    当年秦国的赵姬之乱在各国上层引起了比较大的议论。尤其是平定赵姬之乱后,将赵太后迁到雍城。更是在六国中引起哗然一片。

    昭娖低下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女子从何来?”沧海君和张良说完当今大事之后,问她。

    “小女从楚而来。”昭娖微微垂下首道。

    “有姓?”春秋战国时代,贵族姓氏皆有。男子称氏不称姓,女子问姓不问氏。

    昭娖点了点头。“芈姓。”

    “原来是楚娇娇。”老人家看向张良,目光间带些早已经看透的了然,他看向张良,“虽道‘天下佳人莫若楚国’不过齐姜却甚有美德,适为内助啊。”

    这话很明显只是开玩笑的话,昭娖却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脸上的笑不自觉的僵了起来。

    不要挖墙脚的这么明显!

    张良浅浅一笑,温和答道“岂其娶妻,必齐之姜?心之所属,奈何也。”难道娶妻非齐姜不可吗?

    沧海君同样也是一笑。

    倒是显得昭娖一个人把这话当回事似的。

    “你们来晚了,若是中春之时,还可以观社。”沧海君悠长道。话语里带着几分遗憾。

    所谓的观社,就是齐地每到中春郊祭天地的节日。节日上会有被称为“尸人”的女子主祭。主祭的女子不但身着盛装而且格外俏丽动人。等到祭典完毕后,游乐开始,男女集聚,彻夜狂欢。这个节日在春秋战国中称为列国中一道景观。常有从别国吸引前来的的君主,公卿前来观社。

    “楚芈若早日来可一观齐地风俗。”

    “多谢长者好意。”昭娖道。贵族女子以出身母国和姓称呼。所以昭娖被称为楚芈也不算多大错。

    昭娖对齐国的这种节日兴趣也并不大。

    其实楚国也有类似的节日,被称为春社,但是春社的内容大胆得叫两千多年后的人嗔目结舌。

    楚国的春社上不但有起于楚伐吴的兵嬉拔河,更是祭祀高谋这种司管爱情生育女神的祭典。祭典上以少女担任“神尸”当众表演男女交合。青年男女围观如堵,然后分散野合。而且在楚国春社这种节日上,人潮涌动,春社日男女相会幽合的云梦之会上更是人数众多,而且狂欢意味更浓。

    楚国春社这种讴歌生育放纵情*欲比齐国的社日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昭娖她?1;/1>

    作者有话要说:那时代开放的各种叫人哭……

    陈平小哥他以后作为男配,所得的福利说不定比男主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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