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作品:《唯妻是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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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明昭被裴玑问得发懵,又猜了几样,但都被他否定了。[www..l]

    楚明昭双手撑住他肩膀,认输道:“猜不到。你倒说说是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裴玑摸摸她脸颊,“只一个孩子太少了么?”

    楚明昭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古人都格外注重子嗣,尤其是古代皇室,认为只有瓜瓞连绵才能更好地保社稷稳固。这也是皇帝广储后妃的根由。

    楚明昭抿唇道:“是有点少,但这种事……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嘛。”

    裴玑伸手往她腰间一圈,道:“我算了算,如果想在四十岁前有十个孩子的话,基本也要两年生一个,咱们得赶工才成。不过若是你能多生几回双胎多胎,那就更好了。”

    楚明昭想想生孩子多疼,情不自禁就掐他一把,瞪他道:“合着受疼的不是你对不对?”

    裴玑想起去年她生产时的场景,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由衷道:“如果能替你受罪倒是好了。去年你生产那会儿,真是我这些年来最难熬的时候了。”

    楚明昭忆及当时情景,禁不住伸手拥住他,软声道:“好了,咱们慢慢来嘛。要是能生多胎当然更好。”

    她抬眼见他垂眸凝思,正想问他在想什么,就听他轻声道:“父亲忙完大哥的事之后,说不得又要将心思转到我身上了。”

    楚明昭略一思量,即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皇帝眼下勉强接受她当儿媳妇,但不表明允许她独霸他儿子。如果她只有一个孩子,那理所当然会被她公爹抓着说事儿。

    没孩子不成,孩子少也不成,还是要加油努力生。

    裴玑本身不见得多着急,他应当是担心他父亲借此再给他塞女人。

    楚明昭哀叹一声,希望她下一回能生多胞胎。

    楚明昭的生辰在正月十九,基本算是初春时节了。由于与上元节日子相邻,因而城内城外都热闹依旧。

    上元是个大节,国朝尤重上元,皇帝每年都会例行在上元前给百官赐假,从正月十一起,一共十日假期。文武百官趁着这难得的年假出去四处消遣,皇帝不必上朝,也算是跟着放假。

    裴弈忙了一年,近来又被裴琰气得病了一场,眼下倒是想趁着上元这十日假出去散散心。

    裴玑陪着父亲把北京城内外转了一圈,顺道视察民情。裴弈见京师内外皆是一派闾阎安堵、河清海晏的盛景,欣慰道:“看来京都已经渐渐从战事的萧条里走出来了。”

    “那是父亲治国有方。”

    裴弈猝不及防被拍马屁,还是被他的次子拍马屁,一时倒很是惊诧,忍不住盯着裴玑一顿打量。

    他这是做梦呢?

    裴玑捧着茶盏啜了一口清茶,慢悠悠道:“父亲不习惯么?”

    裴弈眉头微拢,不由问道:“阿玑这是怎么了?”

    裴玑并不答话,只是没头没脑地道:“家和万事兴,父慈子孝不是很好么?有些事情父亲当放手便放手,父亲省心,儿子也省心。”

    裴弈沉容一回,忽而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执拗到何时。”阿玑正是年少热血的时候,被楚明昭一张美人皮迷了眼也很正常,等再过上个三五年,那股新鲜劲儿过了,自然就淡了。

    裴玑知晓他父亲在想什么。他不打算过多地在这个问题上面与他父亲绕,只是搁了茶盏,说起了另一桩事:“父亲预备如何处置大哥?”

    十九这日,楚明昭本想带着儿子一起出去,但转念想想,外头寒气未散,阿燨年纪太小,抱出去恐受凉。她无奈之下,只好将儿子交给乳母照看,转去更衣。

    她换了一件海棠红遍地金妆花通袖袄,下配金枝线叶月华裙,穿好之后又戴上了裴玑刚送她的金宝地嵌珠钏儿跟荆山白玉佩,对镜一照,只觉满眼金红,一股财大气粗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此时,裴玑拎着披风走进来,随手给她披上:“外头冷得紧,仔细着凉。”

    楚明昭扭头一看,发现那披风也是大红遍地金的貂鼠披风,忍不住道:“这是不是太红了?”她这一身衣裳就是裴玑昨日给她选好的,首饰也是他挑的,她发现他似乎忽然开始喜欢打扮她了,也不晓得是为什么。(wwW..l)

    裴玑一面帮她系披风一面道:“金红金红的,多喜庆。”系好之后,退后几步上下打量几眼,点点头道,“好看。”

    楚明昭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家跑出来的新嫁娘呢。”

    裴玑被她这样一说,倒是想起了她出嫁那日的模样。

    彼时,少女一身翟衣,头戴九翟冠,雪肌玉骨,貌比桃夭,从凤轿上下来时,恍若琼花初绽,惊艳左右。

    眼下三年过去,她身上褪去了些许青涩,变得益发娇妩,丰姿更盛。

    “什么新嫁娘,”裴玑从背后抱住楚明昭,望着镜中的她道,“明明是仙女。”

    楚明昭心道,是仙女也是一身暴发户气息的仙女。她正这么想着,裴玑就又取来一挂金镶玉玲珑福寿坠领给她戴上。末了还嫌不够,又从怀里掏出一对金甜瓜耳坠戴到她耳朵上,最后从妆奁盒里拿出了那一对他在广宁时送的金筷簪子。

    为她插戴齐整之后,裴玑再次端量,满意笑道:“全齐了。”

    楚明昭看着镜子里金光灿灿的人,伸手扯了扯他:“你说你这么打扮我是何居心?”

    “我把你打扮得贵气一些不好?”

    楚明昭哼了一声:“狡辩。”转头看向他,“咱们一会儿去哪儿?”她见他不答她,拽了拽他的衣袖,“想什么呢?”

    裴玑放在她腰际的手紧紧一箍,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低声道:“昭昭长得太美,我都看呆了。”

    楚明昭明知道他这是习惯性油嘴,但仍旧觉得十分受用。她惬意地往他怀里一靠,偏头笑道:“咱们今儿去哪儿?”

    裴玑将她牢牢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耳际道:“城北那边不少好景,我带你四处看看。”

    楚明昭轻叹一息。她如今待在宫里,更不能随意出来,眼下觉得出去玩耍一番都难得得很。

    城北有许多勋贵们购置的家园,以及大大小小十几处寺庙庵堂,确实不少景致。

    大隆福寺就在城北。寺内供奉三世佛、三大士,处殿二层三层,白石台栏,周围殿堂,上下阶陛,旋绕窗栊,践不藉地,曙不因天,十分幽雅。

    楚明昭一路赏景一路拜佛,与裴玑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两人挽着手打山门出来后,正预备往马车处走,结果迎头便碰上了魏文伦跟宁氏。

    魏文伦趁着上元假期来陪母亲进香,原本是打算侵早就来的,然而他姑母突然到访,拉着他母亲不住闲扯,硬生生又拖了两个时辰。

    他方才扶着母亲下了马车,一转眼就瞧见了一身金光灿灿的楚明昭。

    他当即便是一愣,这真是赶巧了。

    裴玑见魏文伦盯着楚明昭看,砸去一个阴冷的眼神,又把楚明昭挡在身后阻隔魏文伦的视线,那架势像足了护食的鹰隼。

    魏文伦垂下眼眸。他与明昭,终究是没缘分。

    他跟宁氏一道上前给裴玑行了礼,轮到给楚明昭行礼时,裴玑却仍旧挡着不让他看到她,阴着脸道:“不必多礼,魏大人快去上香吧。”

    宁氏知道太子爷这是不高兴她儿子在楚明昭跟前晃,忙忙笑着告扰,拉着儿子往里走。

    魏文伦在走过楚明昭身边时,瞧见她耳朵上摇动着的小甜瓜耳坠,晃了一下神。

    裴玑将魏文伦的出神看在眼里,松开楚明昭的手,上前冷声道:“魏大人,朝廷赐假,是让你们歇息消遣的。”不是让你来看我媳妇的!

    魏文伦垂首一礼:“微臣自然晓得。”

    宁氏暗里捻着一把汗,她儿子要是得罪了眼前这位小爷,那将来恐怕仕途堪忧。她正要把儿子强行拽走,忽闻一阵尖锐的马匹嘶鸣刺入耳中,跟着传来众人的一片惊呼。

    原是一辆马车冲得急了,轰轰隆隆地朝着这边疾驰而来,直冲楚明昭所立处撞来。

    魏文伦与裴玑离得都很近,见状同时一惊,同时伸手去拉楚明昭。楚明昭正要自己闪身避开,结果被两人一左一右往后一扯,身体反而失衡,站立不稳朝后栽去。

    魏文伦下意识要去抱她,然而手刚碰到她的腰就被眼疾手快的裴玑一把打开。

    裴玑迅速将楚明昭一搂一带,紧紧护在怀里,抬头就冲魏文伦飞去一记眼刀。

    魏文伦慢慢收回手,面上神色不动。

    那辆险些撞到楚明昭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帘幕掀动,走下来一个人。

    是一个女子。

    裴玑冷眼看着,他倒要瞧瞧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不一时,等那女子抬起头来,他发现竟然是裴语。

    裴语望见她二哥那冷森森的眼神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方才掀帘子往前看时,猛然间瞥见了魏文伦,当即激动不已,命车夫快些赶马。然而马车冲得太猛,车夫没控制好,险些撞到楚明昭身上。

    裴语知道她今日莫说是撞了楚明昭,便是惊了她,她二哥也不会给她好的。裴语越想越忐忑,赶忙上前询问楚明昭碍不碍事。

    楚明昭看了看一旁的魏文伦,倒是明白了裴语为何赶得这么急。她要从裴玑怀里起来,但裴玑箍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她只好就着伏在他胸前的姿势摆摆手,淡声道了句无事。

    裴玑想起魏文伦方才的举动便忍不住又剜了他一眼,寒声道:“魏大人下回可要注意体统。”未几,又倏然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也是巧了,魏大人在此多待会儿才是。”说话间又走到裴语身边警告她下回小心些,拥着楚明昭上了马车。

    魏文伦知道裴玑在笑他撞上了裴语这个麻烦。他望了楚明昭的背影一眼,回身目不斜视地朝着裴语行了一礼。

    裴语正要笑着客套几句然后跟着他一起入内,就听他对宁氏道:“母亲,咱们去别处上香吧,听说龙华寺的菩萨也很灵验。”说着便扶着一脸迷惘的宁氏折回了自家马车旁。

    裴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叫住他。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叫住他呢。

    裴语气恼地直跌足,她今日出宫上香,可巧遇见魏文伦,结果还搞成这样。

    魏文伦为什么那么抗拒,做她的驸马有什么不好的?他是闻名天下的魏文伦啊,她父皇必定会特事特办的,还能真的截断他的仕途不成?

    裴玑坐上马车跑出去老远心里还犹自酸着。楚明昭吃着点心时就瞧见他眼神幽幽地盯着她,不由慢慢停了嘴。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见他目光不住地在她腰际绕,忍不住问他做什么。

    “做什么?”裴玑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你晚上就知道了。”

    楚明昭耳尖忽然发烫。她低头咬了一口山药枣泥糕,想着他要是敢太过分她就不理他了,当下也哼了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润喉。

    两人又在城北逛了半日,直到日头偏西才回城。

    回宫之前,楚明昭例行去东直门内大街采购吃食。

    这里是京师老字号云集之地,主供各色小吃,物价不算顶贵,但架不住楚明昭想买的东西太多,她从前的主要经济来源只是每月的二十两月钱,根本不够敞开花,她那会儿也只有跟着爹娘兄长来这里时才能多买一些。

    不过眼下可不一样了。

    只是楚明昭忽然想起一桩事,在马车停下时,扭头对裴玑道:“夫君还记得夫君之前说过要把这条街给我包下来不?”

    裴玑正自思量事情,闻言挑眉:“我当时答应了么?”

    楚明昭虽则也记不清了,但还是理直气壮道:“答应了!我都叫你街主了!”

    “那好吧,”裴玑把她拽进怀里亲了一口,“那你说怎么个包下法?赶明儿我用你的名字给这条街命名好不好?然后,我再让这些商户都入宫为你做点心?”

    楚明昭心道,这真是浓浓的霸道太子爱上我即视感!

    她抱住他的手臂,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啊好啊,夫君什么时候安排?”

    裴玑似笑不笑地道:“你想得美。你的名字是谁都能知道的么?这些人入宫天天为你做点心,你的心思就都在点心上了,还能想起我?”

    楚明昭重重哼了声,一把甩开他,转身下车。

    裴玑也下了车,唤来小厮,吩咐带上现银。他交代罢,回头要去拉楚明昭时,却瞧见有个人正立在楚明昭身前与她攀谈。

    是裴湛。

    裴玑面色霎时一黑。

    刚按下一个,又来一个!

    楚明昭望着面色薄红的裴湛,一时有些尴尬。她适才正要去正明斋买些春不老蒸饼,迎头却遇见了裴湛。他听说她是因为过生日才出来逛的,便拿出一个紫玉杯要送她做礼物。

    杯子谐音辈子,一杯子意味一辈子,她从前也只是给亲人好友送杯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裴玑几步上前,一把拉过楚明昭,冲裴湛冷笑道:“堂弟真是有心了。”

    裴湛被他说得有些心虚。他听楚明岚说了许多关于楚明昭的事,知道楚明昭的生辰快到了,便打算送她一样礼物。他不能在京师久留,于是越发想要送她一份生辰礼,好歹也算是留个念想。

    他知道楚明昭回宫前必定会来这里采买,便专一候在这里。他等了将近一天,终于把人等来了,于是佯做偶遇,迎了上来。楚明昭的身影虽常常浮现在他脑海里,但真正面对她时,他还是难免紧张。

    “这个紫玉杯是个古董,”裴湛强自镇定,打开锦盒给二人看里面的东西,“这是东晋永和年间的镇宅世宝紫玉杯,一个杯子就重三两一钱,我刚买的,正好送给嫂子做礼。”

    裴玑望了一眼锦盒里的玉杯。那杯子玉色温润,造型奇巧,一望即知价值不菲。

    裴玑面色冷如冰霜。他忽然觉得,他今日就不该带他媳妇出来。

    记得今日是楚明昭生辰的,还有范循。

    范循回到大营时,已是初更时分。他在灯火里蘸墨挥毫,写下了“日月昭昭”四个行草大字。

    范循对着这四个字凝思一回,幽幽叹息。

    昭昭从前最喜欢围着他转了。小姑娘那时候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声声喊他表哥,又总爱拿东西给他吃。但他当时觉得她太聒噪粘人,后来喜欢上她之后,再去回想当年的事,又觉得小姑娘可爱得紧。

    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嫁做他人-妻了。

    范循拳头攥起,眼眸转深。

    他想想就觉得裴玑真是不要脸。一个将来注定坐拥后宫的人,却硬是霸着他表妹不放,当年在广宁时,若裴玑没有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他说不得早就求得昭昭的原谅,与她双宿双栖了。

    范循深吸一口气。这边的战事持续不了多久了,他回京之前,该给昭昭带点什么土产回去呢?

    范循正自琢磨,就听一个参将来报:“总兵大人,鲁王那边还是不见回应。”

    范循忍不住笑了一声。

    皇帝到底不肯真的让他去打裴琰,一再强调要先招降。裴琰之前佯降,想引他入乐安城将他诛杀,但被他识破。后来他又命人将劝降书射入城中,如今半个月过去了,裴琰那头仍旧没有动静。

    看起来,裴琰似乎是想一条道走到黑啊。

    范循不想再跟裴琰耗下去了,他急着回京。

    “传命副总兵并几个游击将军,”范循望着营帐外深浓的夜色,冷冷淡淡道,“来我营帐,商议夜袭之事。”

    乐安城内,鲁王府。

    裴琰如坐针毡。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试图去拉拢朝臣与其他藩王,但没有人肯帮他。他想劫持李泽控制卫所,然而范循凭着圣旨暂时接管了卫所。

    他几乎是无路可走了。

    他脑中不断回想众人是怎么描述楚圭的惨状的。谋反是要被凌迟的,即使不被凌迟,那也是活不成了,所以他觉得他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于是一直拖着。

    裴琰跌坐在太师椅里,一时悲从中来。

    为什么他还没开始造反,他爹就知道了啊。哪朝哪代造反的似乎都没有他这样狼狈的。

    没有人会救他了,他这下是必死无疑了。

    裴琰拊心悲痛半晌,忽然站起来,冲到门口杀气腾腾地对小厮喝道:“去,把楚明玥那个贱人给孤王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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