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楚修寒将人拥在怀里，将头埋在了陆无双的肩膀上疲惫道：

    “无双朕只有你了…”

    陆无双抱着楚修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回应：“臣妾会永远陪在皇上身边。”

    她要看着楚修寒是怎样众叛亲离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怎么会离开呢。

    可这样脆弱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祈求着她的男人，眼眸里满是复杂心不知为何钝痛了一瞬。

    回到九宸宫陆无双便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为楚修寒褪了裘衣让人靠在贵妃榻上为他捏着肩。

    “皇上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今儿个可是大年夜这些烦忧事不如放在一边想些高兴的事才好。”

    感受着力度适宜的按摩楚修寒舒适的眯起眼。

    “如何能不想？纪国公府尽数下狱朝中大臣贬了一半后续要处理的事物更多明儿朕就要去御书房呆着了。”

    纪国公的结局陆无双早已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大臣为他求情，这让计划比想象的还要顺利，甚至没拿出另外的证据。

    这个场面和当年一样辅国公府下狱也有不少人求情可越是求情，越是让楚修寒大开杀戒。

    他就是这样凉薄的人，想处置的时候丝毫不记得从前的情分，眼里只有那巍巍皇权，只要有一丁点疑心的人，不论是谁都会想方设法的除去。

    “这对皇上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呢？没有人再对皇上指手画脚，更能让皇上一展宏图抱负。”

    楚修寒轻笑一声，“哪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抬起手握住陆无双的手，将屋外侯着的碧珠唤进来。

    “把你们准备的膳食摆上来，方才宫宴也没吃什么东西，可别把你们主子饿着了。”

    瞪了楚修寒一眼，吩咐红珠：“去取了秋日里埋着的菊花酿来，再多准备两个下酒的小菜，本宫和皇上要一起守岁。”

    往年的守岁楚修寒都在凤仪宫，去年也只是让人送了些吃食来，今年和自个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当夜，九宸宫里温情脉脉，可其他宫殿却没有丝毫过年的气氛。各宫都静悄悄的不敢喧哗，都在消化着宫宴上发生的一切。

    梨花宫，静嫔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着棠儿陪伴身侧。此时她正在屋内一脸焦急地不停走来走去。

    “太后和纪国公怎么就倒了呢…”

    静嫔无比的后悔，听着父亲的话由太后安排她入宫后的一切，虽然她如愿以偿的成为这届秀女唯一一个晋封的，可现在的情况，她恨不得把这个位份还回去。

    “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倒是伯爷他，今天也为纪国公求了情，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要削爵流放做苦役的，这下夫人世子他们，只怕也不能留在京城了。还有小主你，指不定也要受牵连。”

    棠儿也是六神无主，谁能想到大殿上大半的人求情，楚修寒居然一个都没放过，全部处置了。

    这是将纪国公府最有力的力量一举给端了，剩下的还能成什么事？

    “小主，不如您替伯爷求求情，让皇上赦免了他，至少削爵您也只是个平民之女，真让伯爷流放了，您可是罪臣之女了啊。”

    这番话让静嫔的心仿佛被沉重的石头压着，连呼吸都困难了。

    “怎么求情，我本就不得宠，入宫至今皇上哪曾正眼看过我？晋位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现在皇上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我若上前，只怕皇上看着我就想到太后，想到纪国公，那父亲哪里还有活路？”

    或许是身心都疲惫不堪，静嫔终是坐下了，她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上眼。

    “求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现在只能好好安置母亲他们了，你去看看有还有多少银两，还有哪些首饰可以拿出去的，都交给母亲吧。”

    宫外，元府。一家人兴致缺缺的吃完了年夜饭，元夫人就和元太傅关起门来说起了未来的打算。

    “老爷，我瞧着那位贵妃娘娘手段是真的高明，皇上今儿一人力保，看得出是真的在意。现如今后宫的嫔妃都跟守了活寡似的，再将馥儿送进宫去也不可能得了圣心，与其害了女儿的后半辈子，还不如挑个世家公子，至少后半辈子能过得和和美美。”

    从前想着后宫里最有权势的皇后和淳妃都一败涂地不得翻身，她的女儿不论家世人品相貌都是最好的，若非因病错过了开春时的选秀，这会已经是嫔妃之身。

    她对着陆无双假意奉承，就是想着今日宫宴能搭上话从而让楚修寒注意到她的女儿，可谁曾想出了这样的乱子。

    “皇后未废却已形同被废，后宫嫔妃那么多，却鲜少有馥儿这般的女子。况且皇上的皇子并不多，能继承大统的却是没有一个，馥儿入宫必能为元家争来无上荣耀，我也不必再看着丞相的脸色行事了。”

    元太傅眯起眼，虽说楚修寒今日的态度让他心惊，可也不是没有机会。陆无双再得宠，出身还是摆在那，一个商贾之家出来的女儿怎配母仪天下？

    “可是老爷，皇上只怕是看不到馥儿的好啊。”

    元夫人想到从前只以为陆无双凭借着美貌侍君，总有一天会失宠，可今夜彻底让她推翻了从前的想法。

    “老爷，今夜你也瞧见了，贵妃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的灯。”

    元太傅沉思一阵，还是摇摇头道：“咱们元家想再进一步，后宫一定要有人支撑。我瞧着皇上虽然对丞相依旧信任，可言谈之间隐隐有些疏远，这正是我再进一步的机会。馥儿一定要入宫，今夜是个意外，十五还有入宫的机会。我会去和丞相商议，利用相府在后宫的人脉，让皇上见到馥儿。”

    闻言元夫人张了张嘴，看着如此坚定的元太傅终究没有说出口。原本元兰馥就是按照宫妃的教养长大的，也一直给她灌输着入宫的想法，如今虽然局面不好，可多年的筹谋付诸东流，任谁也不会甘心。

    子时一过，大周的京城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在大红灯笼和隐隐约约的烛火在风中摇曳。

    楚修寒恼怒了一晚，这会也睡下了，陆无双窝在他的怀里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即使熟睡还轻蹙眉头的男人，眼里泛着淡淡的凉意。

    后宫自她执掌以来，除了几个重要的岗位上还留着太后等人的眼线，其他的都被她用各种手段除去了。

    这次戏班子的人进宫献艺，她一早就得到了其中人员的变动，为此留了心，知道了纪国公和太后的筹谋，却又不动声色的当不知情让他们进了宫。

    他们想得好，用一个死士进行刺杀，最后栽赃到她的头上，所以她暗中联系了姜无羡，在宫宴上顺去了纪国公的令牌。

    一切的发展都如太后计划的顺利，唯一出了岔子的，就是那枚令牌，也是将纪国公置于死地的关键。

    最重要的还是那群大臣的求情，这一回她不过顺水推舟，若非他们出手，依照她的计划还要再多等些日子。

    可谁想到太后竟然愚蠢的去求情，就算口口声声说她是妖女，人人得而诛之，却又怎么抵得上楚修寒内心深处对纪国公的忌惮与怀疑？

    当年他们是如何冤枉祖父通敌叛国，她要尽数还回去，被冤枉致死，却不无辜，半点怨不得人。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用自己的计划为背后的家族铺上一条通往阎罗殿的死路。

    不过纪国公还不能死，他死了谁来证明辅国公府的清白？他一定要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要让他将如何陷害辅国公府的罪证交代的清清楚楚！

    大年初一不用上朝，也是陆无双难得能睡到日上三竿，在楚修寒的怀里醒过来。看着她迷蒙地睁开眼，楚修寒的心软成一片，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醒了就起吧，等用过了午膳，朕带你出宫转转。”

    一听可以出宫，陆无双来了兴致，笑眯眯的应了。

    “奴婢们给皇上，娘娘拜年了。”

    等收拾好了，碧珠带着九宸宫的奴才进来跪了一地，笑着说起了一长串的吉祥话。

    “过去一年都辛苦了，今年也不要松懈懒惫，还是那句话，只要本宫好好的，就不会薄待了你们。”

    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拿了出来，让碧珠和红珠一一发下去，楚修寒瞧着一脸喜气的众人，突然有了过年的感觉。

    “你们照顾贵妃功劳也不小，来啊，九宸宫上下赏三个月月例。”

    一众奴才听了这话纷纷磕头谢恩，“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领了赏，碧珠便带着人退下，陆无双瞥了眼准备也退下的福寿，轻笑道：

    “皇上高兴，赏了臣妾的宫人，可不能把福公公给落下了。”

    陆无双笑着拿出早准备好的锦盒，里面放着一枚极好的羊脂白玉的玉佩。

    “本宫也没什么好东西，福公公可别嫌弃，今年你可要好好照顾皇上，闲暇的时候可别忘了帮本宫说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