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八仙桌前落坐，沈至清特意准备了一桌子孟灵犀喜欢吃的菜，等到孟灵犀看见那些菜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我以为和三哥哥是恰巧遇见，原来是早有预谋。”孟灵犀嘿嘿一笑，送了一口菜到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也不全是。我去樊思苑找你，就是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用晚膳。”沈至清给孟灵犀盛了碗汤放到她够的到底地方，“凉了一点再喝，别烫了口。说说看，小韩氏和你说了些什么。”

    沈至清习惯是先喝汤，他边盛汤，边摒退了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只留下了自己和孟灵犀两个人。

    “三哥哥知道前些日子四伯母叫我去了北阁的事情吧？”孟灵犀问他，等到了沈至清点了点头，她才继续说道，“四伯母好像也瞧见了除夕那晚我衣着的问题，叫我去说了些宽慰的话，然后还和我说如果缺什么东西，可以去问她要。我当然知道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我在东阁住着，缺什么东西肯定是要去找大伯母要。四伯母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还是拗不过她塞了份礼。”

    “我在北阁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眼，大概就是给我和禹泽一人做了几套衣裳。我想着应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虽然我是没有办法回礼给四伯母的，但是我想着日后回礼给表弟表妹也方便些，也不需要太贵重的礼物，就当是一番心意。”

    沈至清记得前世孟灵犀是和四夫人关氏交好的，但缘由倒不是因为仅仅送了几件衣服给孟灵犀，后来还经历了很多事情，这个关氏才是真正对孟灵犀好的夫人，孟灵犀也很信任她。

    不过此时此刻，沈至清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示意孟灵犀继续说下去。

    “然后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被大伯母知道了。不过想来，应该和春棠有些联系，但是这也不甚关键。我倒也不是在意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大伯母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孟灵犀眸色暗了暗。

    “大伯母和我说，北阁的四伯是皇商，家财万贯的，也不缺什么东西，想必送的礼物想必也是十分贵重的。这时候我才知道，四伯母的礼我接了，回礼比我想的要麻烦。这样一来我是段然回不了礼的，所以大伯母说要帮我回一份礼去。”孟灵犀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番，再回想一遍，其实自己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的确。小韩氏好面子，她又是当家主母，你多少都算上东阁的人，得了北阁的恩惠回个礼也是情理之中。”沈至清凝眉应道，但心下已经开始觉得我有些不妥。

    “但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感觉大伯母起初的意思，是想让我把四伯母的礼还回去。但是后来说着说着，大伯母又换了一个意思。我问她怎么解决的时候，大伯母和我说，四伯母给的礼我不用还回去，留着也是四伯母一番心意，但是以后不许再收别人送的东西了。这一次就她帮我拟一份回礼给四伯母。”孟灵犀道。

    “哪有把礼还回去的意思？”沈至清冷笑一声，“小韩氏好面子，不会不知道四叔也是好面子的人！关氏送礼肯定也有四叔的意思包含着。想来她帮你拟一份礼还回去，也是打着你的名号，出了什么事情还要算在你头上！”

    “我倒觉得不会。大伯母没事为什么要这么做？”孟灵犀摆了摆手，还是想不到小韩氏如果是故意为之会抱的是什么目的，“我又不是收了礼就得罪了她，为什么要刻意搅乱我和四伯母的关系？”

    沈至清没继续和孟灵犀争辩，孟灵犀有理由不相信，但是他心里知道，小韩氏这一出就是想让沈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疏远孟灵犀，现在最先和孟灵犀示好的人就是四夫人关氏，那肯定要从关氏入手。

    孟灵犀见沈至清垂头做思忖模样，也不好打断他，就兀自吃起了饭菜。半晌，沈至清才又开口和孟灵犀说道：“灵犀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我觉得，我的确没什么东西可以当回礼送回北阁去。虽然我是晚辈，但是北阁里也有我的表弟表妹，感激之情不表达就显得是我不懂事。”孟灵犀摇了摇头，沈至清说的话让孟灵犀陷入两难。

    沈至清这样分析，孟灵犀也能意识到小韩氏也许真的是别有企图。但是送一个礼，众目睽睽的，又能搞出什么花样？而且关氏也不是蠢笨的人，凭孟灵犀能送出什么样的礼物，还不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和她沾了边的事情，你也不该大意。”沈至清看似无意间叮嘱了孟灵犀一句，孟灵犀吃的高兴，也不见得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也不是大意。我今天反反复复的想了想，我是觉得大伯母有些举动不妥，而且你也说她好面子，不让我收礼也是怕别人说东阁小韩氏堂堂当家主母还养不起一个侄女。”孟灵犀嚼着肉，又垂头分析了一阵子，才缓缓开口。

    “真以为这么简单？小韩氏一天要管沈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哪有功夫没事算计你这个小侄女？”沈至清也不恼，见孟灵犀一副认真的模样反而笑了出来，他又道“既然你觉得让小韩氏帮你回礼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你就静静看着，看一下北阁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静再说。”

    “你总这么说，我有点怕万一真出了事情，怎么办？”孟灵犀笑了笑，打趣了一番。

    “左右有我，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也就当是你吃一堑长一智算了。”沈至清给孟灵犀又夹了些肉放到她碗里。

    于是两人再没说小韩氏云云，就扯到了别的事情上，饭后在濯玉苑里还吃了好多糕点水果，才回的樊思苑。

    如意苑那边，小韩氏叫了个奴婢往樊思苑去，给春棠带句话：“你就和她说，让她把关氏送孟灵犀的是什么礼物禀回来，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