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北阁槿兰苑那边就有打扫的婢子看见了面生的丫鬟，丫鬟垂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往槿兰苑走去。

    正在打扫的丫鬟拦住了她，开口问道：“你是哪阁的丫鬟？大清早的来找四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这位姐姐，我是东阁樊思苑里伺候的丫鬟。前些日子四夫人赏了我们家姑娘几件新衣，姑娘心里惦记着，就也准备了些礼物，当是送给小公子、小姑娘玩耍。”说话的丫鬟将头低了又低，这才把锦盒承给槿兰苑的婢子。

    “你这个时候来，四爷和四夫人都还没醒。东西交给我就好，我代你晚些时候送进去。”那婢子接了锦盒，就要遣走丫鬟。

    丫鬟应了声就匆匆离开了，那婢子起初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到底没深思，就让人离开了。

    等天再亮了些，那锦盒就交到了香凝的手里。香凝伺候着关氏和沈游用了早膳，才想起来那个被她抛却脑后的锦盒。

    香凝拿出来递给关氏，同她说道：“夫人，这是奴婢早晨从外苑丫鬟那里拿到的锦盒，那丫鬟说，是灵犀表姑娘苑里送来的，说是答谢夫人送她的礼。”

    “前不久我才念着让你送些礼物去给灵犀那姐弟，没想到月儿已经早就安排妥当了。”沈游抬手搂住了关氏，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当初将礼物送给灵犀的时候，她还不愿意要，是我劝了好久，她才勉勉强强收了。不过我当初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回礼，结果是还是送了过来。”关氏笑了笑，示意香凝把锦盒打开。

    香凝应了一声，把锦盒打开了。就打开的一刹那，关氏的脸色瞬间变白。

    “小妹从小就蕙质兰心，我不相信她教出来的女儿会这样失礼！”沈游看见了，立马让香凝把锦盒盖上，怒气腾然升起，“太让人失望了！”

    香凝也看见了那锦盒里的东西，分明是放着两个人偶，她心里一紧立马跪在四夫人和四爷面前，道：“娘娘赎罪！奴婢不知道这锦盒里放的居然是人偶！奴婢立马去让人把表姑娘带过来问话！”

    沈游安抚着关氏，没有心思管别的。他只是手一挥示意香凝去把人带来。

    这个时候关氏才缓过来一些，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她拦住了香凝，抬眸对着沈游说道：“夫君，我和灵犀说上过几句话，我之前打量她，觉得她该是聪慧的姑娘，应该不会不懂这些规矩。这件事情想必没那么简单。”

    听关氏这么一说，沈游也恍然明白过来。沈瑶是自己的小妹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而且自己的妹夫也是当时去青州的时候见过的，虽然也是个商人，但谈吐之间都透着儒雅，怎么会连这样的规矩都没有和他们的女儿说过？显然无法说服人才对。

    “是我一心急忘了，那月儿看，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沈游一边依旧拍着关氏的背安抚着，一边问道。

    “香凝，既然那丫鬟说自己是灵犀的人，那你就你领着那外苑的丫鬟去樊思苑里看看，去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不是樊思苑的人。但是悄悄地就好了，如果被樊思苑的人发现了，就说些别的圆过去，最好不要声张，别惊动了大夫人。”关氏接过沈游递来的茶，这么一大串说完，是喝了口茶才缓过起来。

    “好。”香凝应到，“那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你先去将这对娃娃藏起来，放到柴房里去，别让人发现。然后把我房里的那一对新绣的平安福拿出来，挂到帐上。”关氏又说道。

    “好了去吧，快去快回。”沈游摆摆手，让她离开了。这面他又开始哄着关氏，“月儿，别怕别怕。”

    这面香凝把锦盒的事情告诉了那个苑外的丫鬟，丫鬟一惊，有些害怕关氏和沈游会怪罪下来，连连请着罪。

    “好了，你也别这副模样了。早晨来的那个丫鬟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香凝不敢耽误时间，她抓住那丫鬟的肩，严肃地问道。

    “她……当时天刚蒙蒙亮，那人又一直低着头，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认出她来，只能试一试。”那丫鬟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和我去东阁的樊思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送东西来的丫鬟。”香凝拉起小丫鬟，往樊思苑去。

    隔着一段距离，小丫鬟凑着头观察着樊思苑里的人的一举一动。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小丫鬟才笃定的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和香凝说道：“香凝姐姐，这里面没有今天早上来北阁的人。”

    “你确定吗？事关重大，你现在骗我就是骗夫人和四爷。今天早上你将东西交给我，本来就犯了错误，如果再认错了人，那你就罪无可恕了。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我。”香凝定定看着小丫鬟，再次反问她有没有看清楚看仔细。

    “香凝姐姐，我不敢再出错了的。我确定，这里面没有那个今天早上我见过的人。”小丫鬟再一次郑重点头，回答香凝。

    “行，那就回去吧。”香凝应了声，又匆匆带着小丫鬟回到了北阁槿玉苑。

    香凝将小丫鬟的回复告诉了关氏：“夫人，我带人去樊思苑看过了，那小丫鬟说，确实没有看见今天早上她见过的人。不过奴婢觉得，兴许那丫鬟已经被送走了，也或许距离太远小丫鬟看漏了。夫人还需不需要再去核对一番？”

    “不用去了，灵犀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既然这娃娃是借着灵犀的名义送来的，那么想来也许和小韩氏有关。”关氏凝眉，好像在想着什么。

    “是。”香凝应道。

    “先不要往外声张，如果打草惊蛇，就找不到这一对娃娃到底是哪里来的了。东西先收好，那娃娃事关重大，千万不要弄丢。等到我找到了这娃娃的来处，就把它交给父亲处理。”关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