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犀回樊思苑之后，沈至清让小扇去给云锦和云雀随便安排些活坐着，这边他带着画屏又往如意苑去。

    小韩氏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见沈至清又传也不传一声地走进来，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仍然还是忍不住暗暗嘲讽：“至清这些日子里，来如意苑可是越来越勤了，都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母亲哪里话，儿子来慰问母亲安好与否，不也是理所应当？”沈至清微微添笑，他眼眸深邃不辨思绪，难瞧出来此时此刻他到底是什么心情。若不是小韩氏知道沈至清素来与自己不和，见他这副模样，还真要以为他真是来看自己的了。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我还是拿捏得几分。我不喜欢转弯抹角，和你更不喜欢。有话直说就是了，不必磨磨蹭蹭地浪费时间。”小韩氏冷笑了一声，也不怕在只有两个的情况下撕破了脸。

    “母亲都发话了，我不从也得从不是？”沈至清兀自寻了把交椅坐下，离小韩氏远远的，却又不碍他能把小韩氏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收眼底，“灵犀带着您的两个丫鬟路过濯玉苑，我瞧着心里直泛喜欢，不知道我擅自把她们二人带到我濯玉苑去，母亲可会生气？”

    小韩氏没想到沈至清又是为了孟灵犀而来。上次孟灵犀把春棠赶回如意苑，想必和沈至清脱不了干系这次沈至清又直接来和她说要把她准备安插去樊思苑的丫鬟带去了濯玉苑。若这还不算维护孟灵犀，说出来谁也不信。

    “原来是至清的苑里缺了丫鬟，那你大可来同母亲说一声，母亲便立马着手去给你挑几个机灵的，带去濯玉苑。可云锦和云雀，是我专门挑给灵犀的，你身为哥哥，怎么能抢了别人的东西？”小韩氏笑道。

    “倒也不能算是抢，只是濯玉苑里确实缺了人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沈至清一挑眉，说话的道理颇有几分诡辩的味道。

    小韩氏听了沈至清的话沉默了一阵子，忽然笑了出来，说道：“无妨，灵犀那我改日再安排就是了。你若是喜欢云锦和云雀，带走便是。”

    沈至清早就知道小韩氏会打这一出主意了，他听见了也不着急，只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一边道：“到底是我抢了灵犀妹妹的人去，就不劳母亲惦记这档子事了，交给至清好了，改日我还灵犀妹妹两个人去。”

    小韩氏没料到沈至清打的是这一出主意，一时间就慌了神，但又旋即反应过来，说道：“你归根结底还是男子，不如女子心细，让你去给灵犀挑贴身伺候的丫鬟我不放心。云锦和云雀你带去就罢了，灵犀的婢子还是我去选来更让人安心。”

    “母亲要料理沈府上下，想必也是无法分心细细里照料着。便让儿子去就是了，定会挑好的送去给灵犀妹妹。母亲少一件事操劳更是能让母亲多休息一会。事就这么敲定了，我回头去和灵犀妹妹请罪，说我擅自带走了母亲送去给灵犀妹妹的丫鬟，想必她不会怪罪与我。”

    沈至清一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他一直说，小韩氏根本就无法开口。

    等沈至清说完，他就立即站起来，然后朝小韩氏告礼，便大跨步离开了如意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的，小韩氏根本无法叫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沈至清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岂有此理！我辛辛苦苦布置好的东西，凭什么他沈至清做什么都要掺和一脚！”小韩氏一气之下扫落了案上的茶具，噼里啪啦的碎响让万嬷嬷听见了，匆匆忙忙地带着丫鬟赶来收拾残局。

    “小姐，什么事情惹得你这般生气？”万嬷嬷朝那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将碎片残渣清理干净，自己则去安抚小韩氏。

    “沈至清啊沈至清，已经开始来我的如意苑里耀武扬威了吗？我就不信，我没有办法治你一治！”小韩氏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是咬牙切齿的。

    她隐隐约约回忆起沈至清开始有事没事跑到如意苑里来，是从孟灵犀被推入水里醒来之后开始的。仔细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小韩氏明明清楚的记得，沈至清对自己起初的处理方法是不闻不问的。

    可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变，他开始处处维护孟灵犀，开始为了孟灵犀，处处和自己作对。

    沈至清到底为什么突然像了一个人似的，小韩氏不知道，但是她绝不可能再这样下去，一次又一次的让沈至清坏了自己的好事。

    “小姐，老奴知道你心里到底在因为什么而困惑。那孟灵犀非要毫无征兆的和沈至清走那么近，就应该为她这一个举动付出代价。”万嬷嬷计从心来，她这番话说的很隐晦，但经过她这一番话的引导，小韩氏好像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对付沈至清了。

    小韩氏明白了万嬷嬷的意思，刚才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又变成了和煦模样。

    “万嬷嬷说得对，这孟灵犀和沈至清非要走那么近，生怕一点风声都传不出来似的。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还不是自讨苦吃、自食恶果！”小韩氏笑着说道，她的笑容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笑里藏刀。

    “我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档子事儿了。万嬷嬷，你来……”小韩氏召万嬷嬷凑近一些，让她附耳来，小韩氏在她耳边交代了一句又一句。

    “老奴知道了，小姐大可放心，老奴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妥的。让那孟灵犀和沈至清吃不了兜着走！”万嬷嬷一一应下，又多安抚了几句，才福了福身从堂前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便有丫鬟进来，重新摆了一副茶具，比原先的那副还要好看，还要精美。小韩氏凝视着那一副茶具，笑容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