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再端些温水来给她

作品:《皇后要奋斗

    我这才起了心思,连忙让我的嬷嬷去问丫头,这才知道,原来灵舞姐姐带了茶回房中,又加了东西……”

    凤灵舞冷笑着说道:“若我真有这样的事,难道不知道要背着人的?丫头是这样容易就能让你们问了出来的?”

    这话说的有道理了,若是做的如此粗糙,那就算是害了凤灵柔,那她自己也是难逃一死的。哪里有人会蠢成这样子。凤灵柔也听的皱眉,刚才才觉得凤灵雅这个人不简单,可这时候怎么听起来竟是开始胡说八道了。

    凤灵雅却似是豁出去了一般,从地上抬起头来,扬着脸露出了自己的容貌来。凤灵柔有意无意之中,就看见殷舷哲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错,这样的容貌,便是宫里的宫婢也要比她好些,也难怪殷舷哲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凤灵雅却似是并未察觉殷舷哲的反应,豁出去了一般,对着凤灵柔说道:“还请娘娘让人打一盆水来!”

    凤灵柔闻言也不由得微怔,这件事又与打盆水来有了什么关系,但既然已是事到了如此,这要求虽怪异,却是不过分的,便依了她也是无妨。当下便对着自己身旁的丫头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盆温水送了上来。凤灵雅告了罪,便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她这一挽袖子可不要紧,在场的众人都是看得一惊。只见凤灵雅显得有些灰黄的手上,竟是连接着一条白玉似的臂膀。

    不但骨肉均挺,还白皙的微微透出些许的粉来,看起来竟是讨喜之极。可如此的白莲藕似的手腕上,却连接着一双颜色如同秋日里枯黄的稻草般颜色的手,让人忍不住生出些诡异之感来。

    只见凤灵雅将双手放入了水中,那水竟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褐色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凤灵雅从水中拿出了双手,那双原本枯黄不堪的手,竟是便得如同手臂一样的颜色了。

    凤灵雅将双手伸在了凤灵柔的面前,眼中含泪说道:“娘娘,我脸上也有文章……”她春笋似的手指上还不断低落着水滴,显得娇嫩而可爱。

    凤灵柔和殷舷哲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眼前的事有些怪异。听说凤灵雅的脸上也有文章,殷舷哲便立刻对着宫女说道:“再端些温水来给她。”想了想,又吩咐道:“一应洗脸的东西,都拿了来。”

    宫女答应了一声去了,不过片刻的功夫都一一摆在了凤灵雅的面前。凤灵雅对着两人告了罪,这才捧起水来,细细清洗了自己的脸颊。殷舷哲脸上露出饶有趣味的模样看着。

    却只见凤灵雅从脸上洗下不少片状的枯黄色物体来,看起来仿佛在蜕皮一般,让人有一种浑身汗毛都立起来的不舒服之感。可这样的感觉只维持到了凤灵雅洗完脸。

    她从水盆中抬起脸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震在了当场。几乎没有人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其貌不扬的女子,竟是在一个瞬间就蜕变的倾国倾城,竟是清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凤灵雅的眼波流转,慢慢的对着殷舷哲扬起了脸上,口中如泣如诉般说道:“陛下,娘娘,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凤灵柔双手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倒不是因为凤灵雅翻天覆地的这番变化,而是因为,她认识这张脸。她终于知道了为何凤灵雅身上会散发出如此让她不安的熟悉之感,如芒刺在背。

    “贤妃……”凤灵柔的嘴角轻动,无声的吐出了这两个字来。殷舷哲还沉浸在这幅骤然呈现于面前的美人图上,竟是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凤灵柔的小动作。

    凤灵柔的身子微微前倾,仔细打量着这幅阔别了数年的容貌。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上一世与她同侍君王的贤妃了。她还记得,她的确是在这个时候进宫的。

    只不过……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子竟是宗室女,竟是自己的妹子。苦笑了一声,前一世的贤妃美艳动人,温柔聪慧。原来,她这一世也来了,原来,她是她的妹子……

    凤灵柔在这里无措的情绪中沉浸了片刻,却是忽然领悟了过来。她是东晋送来的人!也就是说,上一世东晋也在这样的时候就开始在殷舷哲的身边放人了!

    这样的事,不正好是佐证了凤灵鹤所偷听到的,东晋打算开战的消息吗?如此说来的话,只怕这战事现在已是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了。而殷舷哲现在还不知道任何消息,到时候以有心算无心……

    凤灵柔只觉得脑中一阵嗡嗡作响,竟是一时间心神失守了。好半晌才从震撼之中醒悟了过来,却听见凤灵雅正在哭诉着,“因此上家中才让我来代替了我姐姐,可我也是怕的,并不敢触灵舞姐姐的锋芒。嬷嬷说我长得太好,只怕灵舞姐姐会不喜欢。便帮着我隐藏了自己的容貌……”

    她一面说着,一面抬起衣袖来掩住脸,哭得撕心裂肺,纵然是凤灵柔看着,都觉得如同娇花含露,让人动心不已。殷舷哲更是早就将目光定在了凤灵舞的身上,只见她似是还不曾从震撼之中清醒过来,半长着嘴,一脸都是痴傻之态。

    凤灵雅哭得悠扬婉转,既是可怜到了十分,可却是不会因为抽泣而让人听不清楚她正在说什么。这分一面哭泣一面把字眼吐得这么清楚的本事,连凤灵柔也是觉得十分佩服的。

    一面哭着,一面对着殷舷哲和凤灵柔说道:“陛下和娘娘请想想,若非如此的话,我为何要遮掩了自己的容貌。还不是因为怕她的缘故,原本想着,顶着这样一张脸,自然不会遭了她的嫉恨,我也能平安终老。”

    她哭得愈发哀苦了起来,像是要倾诉尽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甘一般,“可没想到,她竟是将主意打到了的身上了。我若是再不出声,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谋害了皇后不成?我知道这话不容易让人信我,这才……这才愿意露出真面目来,只怕,我也是活不长了……”

    她哭着哭着,似是一口气喘不上来,竟是软软的摊倒在了地上,殷舷哲下意识的一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没想到凤灵雅身旁的凤灵舞却是更快了一步,竟是一把卡住了凤灵雅的脖子,喝道:“贱人!贱人!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

    凤灵舞就算是再怎么笨,此时也明白自己是坠入了人家的陷阱之中了。凤灵雅这样一副容貌,又托词自己活不长的,刻意接近了她,让她心中对她并无防备。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凤灵舞只觉得心中怒火升腾,恨不得让凤灵雅此刻就死在了她手中才好。可这一番被凤灵雅所刺激出的举动,却是刚好印证了凤灵雅说她跋扈等语。

    凤灵柔忍不住轻轻摇头,凤灵舞已是完了,她做了凤灵雅的踏脚石了,从此之后,只怕殷舷哲一看到她,脑海中所浮现的便是她此时此刻这幅发狂的样子了。

    一无宠爱,二无地位,眼前这女子千算万算,想来却是算不到最终会落个如此的下场。眼看着一出悲剧又在自己眼前上演。凤灵柔却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就是皇城,这就是后宫,这就是后宫的妃嫔……

    而眼前的殷舷哲早就起身走了过去,几步上前,一脚就将凤灵舞踹倒在了一旁,伸手将半昏迷在地上的凤灵雅抱了起来,交给了身边的宫女,让她们好好照看着。

    凤灵柔不由得很是好奇,若是凤灵雅还是顶着先前的那一张脸,殷舷哲是否还会这样对她呢?大约,便不会了吧?又或者凤灵舞如今还是完壁之身,殷舷哲还没有得到她,又会不会对她如此粗鲁呢?

    这样的问题凤灵柔永远都无法验证了,可无论是否能够验证,她心中确实有了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的答案。

    看殷舷哲还有要处置了凤灵舞的意思,凤灵柔站起了身来,对着殷舷哲说道:“陛下,这些小事不妨暂时放一放吧,我这里有大事要说。”

    若是下毒谋害皇后都只能算是小事的话,那什么才能算是大事呢?殷舷哲的眉头皱了起来。侧头看向凤灵柔,见她毫无玩笑之意,一脸都是认真与严肃,当下便点了点头,吩咐人暂时带了凤灵舞出去看管了起来。

    凤灵柔又叫满屋子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这才款款对着殷舷哲说道:“我自从嫁到金国,便将金国当做了自己的家。陛下就是我的家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她的话说的沉痛,带着显而易见的伤感。

    殷舷哲听了确实忍不住皱眉,问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肯与他圆房,为什么不愿意与他一起抚育子嗣,若说这是拿金国当做家,拿自己当做家人,这话岂不是听起来让人不可置信?

    凤灵柔看向殷舷哲,目光中喊着深深的痛苦之意,低声说道:“陛下,我有我的苦衷……”她的目光中盛满了痛苦,只不过看一眼,便让人深深沉浸了进去,仿佛在顷刻之间就被无边无际的痛苦所掩埋了。

    殷舷哲缓缓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既是家人,这苦衷又何妨告诉我呢?”

    凤灵柔咬住了下唇,贝壳一样雪白的牙齿深深陷入了粉红色的唇瓣中,显得愈发可怜可爱。殷舷哲低声叹息了一声,多少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说道:“你可知道,皇后一直无所出并非好事?”

    凤灵柔点了点头,这件事她甚至比殷舷哲还要清楚。可是……凤灵柔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麟儿的面容又一次浮上心头,她低声说道:“无所出,也比无所存要好……”

    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她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不愿意在体会一次。生不如死,这是她对那份感受的总结,纵然死而复生,她也无法忘记那被撕裂般的痛苦,那柔肠被一寸寸搅碎的痛苦。

    见殷舷哲目光深深的看着自己,凤灵柔继续低声说道:“陛下不用疑我,该疑的是我的父皇。陛下可知道,东晋有了攻打金国之意!”

    此言一出,殷舷哲浑身便是骤然一紧,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几乎是本能的逼近了凤灵柔。

    凤灵柔却是不躲不闪,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殷舷哲的双眼。苦涩的一笑,这才涩声说道:“我出嫁的时候就说的明白,愿此生再不与父皇母后相见。可到底没想到,只怕终究是要见的……”

    殷舷哲缓缓点着头,说道:“想来你不跟与我圆房,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凤灵柔却缓缓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看得殷舷哲不明所以。凤灵柔这才思忖着说道:“我心中一直爱慕着陛下,不知陛下知也不知?”

    殷舷哲一怔,看向了凤灵柔,却见那如同剪水一般的眸子里写满的都是爱恋与痴缠,竟是一时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凤灵柔苦涩的一笑,轻轻摇头,对着殷舷哲说道:“陛下是不信的,别说的陛下了,就是任何一个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她的笑容越加悲凉的起来,带着让人看不懂,却有无法忽视的愁苦之意。她的深情竟是最无法说起的,尽管与殷舷哲之间有着这样又或者那样的误会。可上一世长达十年的甜蜜,长达十年的宠爱,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凤灵柔,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她整整爱了十年的人。

    殷舷哲的态度在这样的目光和笑容之中渐渐便得软化了下来,几乎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也许,她只是有些他所搞不懂小女儿心思吧。既然她肯亲口说出爱意,那总不是一件坏事。

    声音放缓了几分,这才对着凤灵柔说道:“你所说的,我也略有耳闻,但想着东晋与我大金总是友邦,何况你又是我大金的皇后。想来东晋国的陛下总不至于如此的绝情。”

    殷舷哲的话听起来有些言不由衷,不知道是为了敷衍凤灵柔,还是这话他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然而凤灵柔却是无比清楚的,她的父皇断然不会因为她就放过金国。这一切终究要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