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梨一走上大街，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看了看手机，六点钟，夜幕却已经来临，华灯初上，格外热闹。

    恋人、夫妻、亲子，相拥着在街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等待着十二点时的跨年烟火。

    楚术特地告诉她，今晚不必做饭，他已预定了法国料理，问她是否吃得惯。

    “惯。”她粲然一笑，“你酒量如何？”

    楚术微笑：“你忘了上次我装醉了？还敢跟我喝？”

    姜乐梨：“谁喝不过谁还不一定呢。今晚不醉不归。”

    她自然是吹牛，上次一瓶甜白已经把她干倒了。

    她走进别墅，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继续向里走，后花园中，秋天姜乐梨采过的金桂树已经光秃了枝干，几株草木影影绰绰，一张巨大的长餐桌被放在茵绿宽阔的草坪上，上面似乎是有食物，但太暗了，她看不清。

    她刚走近，周围的黑暗瞬间驱散了，餐桌上、树干上、草坪上，以及白色的露台，全都迸发出温暖的灯光，流光溢彩。

    楚术在她身后出现，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姜乐梨失笑：“楚术，你未免太俗套。”

    他挑眉：“我并没想套路，何来俗套一说。”

    说着，他走到餐桌的另一侧，坐下，两人遥遥相望。

    他抬起手，安排几个侍从上菜斟酒，禁欲系的黑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霸道又专断。

    迷乱暧昧的彩色灯光中，他眯起眼睛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赞赏地一笑：“我的眼光蛮好。”

    姜乐梨白他一眼：“夸人就不要拐弯抹角了。”

    小提琴手已就位，悠扬的琴声令人心绪飘荡。

    楚术站起身，大步向她走来，伸出一只手，微微一笑：“小梨，可赏脸？”

    姜乐梨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眸子明亮，盯着他问：“叫我什么？”

    楚术一怔，似笑非笑。

    姜乐梨把小手放到他手里，缓慢起身，跟着他走向舞池，一只纤细白皙的小臂攀上他的肩膀，微微踮脚，故意紧贴着他的耳朵，柔声道：“叫我叶梨。”

    她明显感觉到楚术身体一僵，直到舞蹈结束也没消散。

    她自小出生生长于商人家庭，交谊舞自然跳得炉火纯青，甚至能变着花样转换风格。一首悠扬的小提琴曲，她愣是故意跳得性感撩人，楚术被逼得节节败退，抿着唇不发一言，只紧紧盯着她的脸。

    她正跳得火热，他突然冷声问：“为什么涂口红？”

    她一愣，粲然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我的自由，我又不是小女孩了。”

    他沉着脸不答，一只手攀上她巴掌大的小脸，拇指强硬地一擦她的小嘴，几抹红晕被抹到了她白皙的嘴角处。

    她愣住了，不由得抗议：“喂——”

    他看着那几抹皮肤上残留的红晕，却意外地发现这比红唇更为勾人心魄，顿时心烦意乱，揽着她柔软纤细腰肢的手突然不由自主地用力，她被狠狠拥进了他的怀里，小脸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鼻子发酸。

    舞曲依然在进行，他却陡然放开了她，一个有力的连带把她转着圈推出去，却又似舍不得一般，手一挥，又把她转回了自己的怀里。

    舞蹈结束，她感觉自己被转晕了，眼冒金星、迷迷瞪瞪地望着他，两张脸近得能看清楚彼此瞳孔中的自己。

    她眼神茫然，双颊红润，秀气的小鼻子也红红的，一头海藻般的长鬈发略显凌乱地披散着，他呆了半晌，放开了她。

    她看得出来，他很会跳舞，只是刚刚一开始有意隐忍了。她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小口小口啜饮着红酒，想到自己跳舞时故意撩拨他的场景，不由得羞红了脸。

    他注意到了她脸颊红彤彤的，冷笑道：“怎么？后悔了？”

    姜乐梨一愣，不服气地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沉声道：“小女孩，胆子别太大，你若是遇到别人，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姜乐梨竟鬼使神差地回道：“遇到你呢？”

    楚术抬眸深深注视了她一眼：“会好一点。”

    她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她倒真的想被他吃干抹净。

    楚术一愣，这反应竟像是有点失望。他垂下浓密的睫毛，不动声色地吃着菜，脑海中涌出了无数有关于她的画面，一帧帧回放，他心中有些了然了。

    吃完饭，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于是挑衅地对楚术笑笑，说：“有没有勇气，我们玩个游戏？”

    楚术饶有兴趣：“哦？”

    她起身，指了指别墅：“回屋玩。”

    两人回到客厅，她拿出一箱斯洛克鸡尾酒，志得意满地放在旁边，然后像一只小猫咪一样窝进柔软的沙发里，伸了个懒腰，斜睨他：“敢不敢，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就是喝酒。”

    楚术坐在她旁边，嘴角轻轻勾起，“好。”正好他对于她，有着不少的疑惑。

    这种游戏，就是适合互相感觉彼此有点神秘的人玩。

    姜乐梨掏出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酒杯放在桌子上，狡黠一笑：“如果问的问题不想说，可以喝酒。但若是说了，那必须得是真话。”

    “自然。”楚术点点头。

    酒和问题都准备就绪，两人都不是什么傻乎乎的人，自然是各自带着特有的目的来玩游戏。

    “来吧。”姜乐梨摩拳擦掌，有些兴奋。

    “剪刀石头布！”两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看谁嬴谁输了。

    楚术是石头，姜乐梨是布。

    她有些得意，垂了睫毛轻轻思考着，半晌，盯着楚术的眸子认真问道：“你对夏如海还有旧情吗？”

    楚术一愣，失笑：“你很关心这个？”

    她也轻笑，狡猾地不透露一点心思：“现在是我在问你。”

    这是个简单而又幼稚的问题，他道：“没有。”

    姜乐梨难掩喜悦之情，点点头：“再来吧。”

    第二次，换成了楚术赢，他沉吟片刻，在思考第一次问的问题应当简单一些，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于是他故作轻松地问：“你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