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与林复然回老家
作品:《盛夏之说》 “唉,明天期末考了。”
林复然趴在桌上,一脸愁容。
自从邹星晴离开后,她就失去了奋斗的动力,这大半个月来,明显感觉自己脑子里知识储备量不仅止步不前,反而有所衰减。
陈久樊自然看得出来。
“你是怕期末考,考得比第三次月考差很多对吧?”
“嗯。”林复然点点头。
“我上次实在考得太高了,理综分数完全不在我意料之中,想维持这样的分数,真是难如登天啊。”
陈久樊放下笔,安慰道:“不要太过担心了,竭尽全力就行。”
看出林复然颓废的原因,便说了她之前的一个动力:“你不是说过,高考要给王老师长脸吗?”
林复然猛一睁眼起身:“对啊!我差点忘了这茬,我得好好学习。”
说干就干,翻开卷子就做。
陈久樊一笑摇头,继续做题。
此时教室里,坐着基本十之八九的同学,都在认真学习,剩下的十之一二要么出去透气,要么趴着休息。
这个学期,学业很繁重。
光考试就考傻了不少人,更别提还有成堆的练习册,在一些班或许有许多同学不在意,所以轻松,但在一班和二班,甚至是重点班,很难见到有不努力的人,大家的目标只有一个。
——勇争上游。
好成绩,是几乎所有学生的唯一念想,毕竟,家庭背景好到可以摆烂的人始终是极少数。
而林复然就属于最累的那批人。
一开学就遇到事儿,直到现在也没怎么有过安稳日子,加上比别人还多了个班长的职务。
“啊,我好累啊...”快到最后一节课时,林复然又趴下了。
“那就睡会儿吧。”
陈久樊实难看她如此强迫自己。
看着陈久樊,林复然睡意十足的眼中透着几分光芒。
“久樊。”
“我在。”
“放假,你跟我一起回老家,好不好啊?”
听到这个,陈久樊心头一惊。
他知道,以往放假,林复然都会跟爸妈回老家住个一两天,但从未提过让他一起去的要求。
如果去了,代表什么?
如果不去,啧……
“要不,你还是先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吧。”
明白陈久樊是想考虑周全,林复然便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家,便告诉了复然爸妈。
复然爸妈想了想,对视一眼,都有些心领神会地嘴角上扬,两人都明白林复然的心思。
一,想要陈久樊的陪伴,因为每次去老家住,林复然都很无聊,不仅要面对自己不喜欢的长辈,还要面对家乡落后的水电等措施。
二,那便是已经把陈久樊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很想让他了解一下自己的家乡,顺便也让亲戚们都见一见。
于是,两人欣然点头。
……
期末考试结束。
第二天,教室里,林复然告诉了陈久樊这件事,显然非常开心。
而陈久樊也不再推托。
“该来的,迟早会来。”
“先好好学习吧,把最后这两个星期度过再说。”
“好~”
林复然精神十足,这趟回老家有陈久樊的陪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见她这么高兴,陈久樊也开心。
虽然他一向都觉得自己挺会察言观色,但林复然眼中透露出的一丝不悦让他有些猜测到了原因。
所以……
不知道,这一趟去,能不能给林复然的亲戚们留个好印象,
只能……
尽力为之。
……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
林复然考了650分。
虽然不及上一次月考,但已经非常优秀,毕竟上一次那种没底气的超常发挥也不是次次都能出现的。
这学期的学习任务,伴随着期末考的结束,其实已经完成,只不过多了两星期来稳固。
假期短,也是担心大家会淡忘。
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让考生们尽量保持着这份学习氛围,能让他们在最终考试中发挥出色。
“嗯?久樊要跟你回老家?”
小饭馆里,其余三人对陈久樊要去林复然老家的事情感到惊喜。
王枫越调侃道:“这是,提前去搞好亲戚关系了啊?”
陈久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李故渊见状接上了话:“久樊这样会说话的人,想不搞好都难了。”
陈久樊又多了一丝不好意思。
莫池鱼添油加醋:“啧,该不会这一趟去就把事儿给办了吧?”
陈久樊终于是破功笑了。
但林复然却没什么波澜,反而有些不太高兴地说:“你们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啊。”
“复然,你这是怎么了?有久樊陪你回老家还不高兴啊?”
面对王枫越的关心,莫池鱼忽然有些收住笑容,作为林复然十多年的好姐妹,她自然知晓原因。
而陈久樊也收住笑意,他大概猜得到个中缘由。
李故渊倒是和王枫越一样好奇。
“唉~”林复然叹了声。
说道:“我其实不爱回老家,我大伯一家对我爸妈一向没有好脸色,所以对我也差不多。”
听到这个,气氛有些严肃起来。
“那干嘛还回去啊?”李故渊的声音有些轻。
“为了看我奶奶。”
林复然眼神中露着心疼:“我爷爷走得早,我奶奶一个人住,而且在我爷爷走后,还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虽然我爸妈也想过把她接到这里来住,但她...”
又露出些无奈:“不仅听不懂,而且好像只喜欢住在那个木屋里,根本请不动,所以只能回去看看她。”
其余几人都难免生恻隐之心。
这与陈久樊所猜的差不多:林复然是不太想回老家但又不得不回。
心里,有了些想法。
“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吧。”莫池鱼忽然扯开话题。
“对啊,我们一起,热闹。”李故渊也随之扯开话题。
王枫越看着林复然,等着答复。
“emm.”
“还是不了吧。”
林复然想了想便拒绝,知道几人一片好心,但假期大家都有安排,不好耽搁,若不是知道陈久樊这次放假也不回老家,也不会想让他作伴。
几人自然明白林复然的考虑。
随即,也不再说这件事,只希望两人这一趟能一切顺利。
……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到了放假前一天。
这晚上,陈久樊一直在跟林复然聊天,一边问起她老家的情况,一边说起自己的一个建议。
林:啊?
我们自己去啊?
陈:对啊。
叔叔阿姨开车去,我骑电动车带你去,你老家离这里二十公里,电动车完全足够。
林:可是,干嘛要自己去呢?
陈:总不能,以后每次去都得叫上叔叔阿姨一起吧,提前适应一下。
林复然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好,那我跟爸妈说一声。”
……
就这样。
复然爸妈和两人分开而行。
其实,林复然挺开心的,以往每年都与爸妈同行,这次能跟陈久樊独自享受这段路程。
总有一种...
新生活的开始的感觉。
……
“这是...”
早上,当林复然来到与陈久樊约定好的地点时,看见电动车。
竟然……
是当初给狗狗们送食物的那辆。
她看着看着,忽然眼睛湿润。
高一时几人刚遇见小糯……
跟着小糯,发现几只幼崽……
而后越来越多的狗……
带着狗群轰轰烈烈地回家……
这一切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林复然便觉得感慨了。
时间,真的一去不复返。
那些故事,永远地留在了以前。
“久樊,你还留着它的啊?”
陈久樊微笑着,轻一点头。
“嗯,它见证了我们的故事,所以我一直都有让人好好养护,自从上次带着狗狗们回家后,就再没用过它。”
轻一舒气,感慨道:
“现在,又能用了。”
一滴泪掉落,林复然点了点头。
抚摸着,自己坐过好多次的后座与装过小狗崽的后尾箱,无比怀念曾经的时光,曾经的彼此。
“时光啊,可否再来一次?”
见她这么入神,陈久樊静等着。
过了四十秒。
林复然忽然醒神:“出发吧。”
“好。”陈久樊微笑着点头。
……
穿行在街道上,林复然一边抱着陈久樊一边看着街边各种店。
小米、华为、vivo、oppo……
各种手机品牌店应有尽有。
往前行,便是一连串她不认识品牌的服装店,毕竟她不爱研究穿搭。
继续往前,就是各种饭店。
其间,还穿插着几间奶茶店。
“久樊,停一下。”林复然忽然叫停了陈久樊。
原来,她看见了家BJ烤鸭店。
“老板,我要一只!”林复然竖起右手食指,咽着口水,脸上的期待透露出吃货的本性。
“两只!”
陈久樊见她这般模样,担心一只不够两人路上填肚子,于是加了,随后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嘿...”装好后,林复然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块。
“嗯!好好吃!”一脸满足地拿起一块喂给陈久樊。
“嗯,很香。”陈久樊夸赞。
老板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
吃了几块,接着上路。
半个多小时后……
彻底离开城区的范围。
林复然的心情忽然愉悦了——
——因为,放眼望去,路两边都是一片一片的稻田。
高低不一却错落有致。
虽无绿意盎然却有乡野气息。
其间坐落了些许小屋,或平房或瓦房,甚至能看见茅草屋,时而有人牵着牛马从小沟之上的石板上经过。
远处三两高山,矗立大地。
有人觉得落后。
有人觉得诗意。
有人觉得困苦。
有人觉得轻松。
而林复然,妥妥的后者,虽在城市长大,很依赖城市中便利的交通和良好的居住条件。
但哪天只能二选一的话。
那便是这儿。
一路上看着自然风光,林复然脸上一直带着愉悦的笑容,这里的空气相比于城市如此清新,心肺也愉悦。
“久樊,我们歇会儿吧。”
正巧来到一条小河边,不下来歇会儿真是可惜了。
于是,陈久樊停下车。
虽然天未转暖,但在阳光下,也并不冷,陈久樊与林复然坐在河边地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歇息。
潺潺的小河最深处只及膝深,定睛细看能看见许多小鱼穿梭。
或者,说是嬉戏不为过。
两人后方的公路,没有城市中的那么平整,可以看见路面上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斑驳的灰褐色条纹和凹痕,电动车静静停在边缘。
四周都是大片的耕地与林地。
少人,所以不嘈杂,只有流水声和鸟叫声跃入耳中。
“复然,你很喜欢这里啊?”
陈久樊自然看得出林复然对乡野风光的喜欢。
“嗯。”林复然轻点头。
“乡下很宁静,很闲适,城市里实在太喧闹了,偶尔看看这里,心情都变得好了许多。”
“只不过,年轻人嘛,也实在难以离开城市的居住条件,对吧?”
“对啊。”林复然有些傻笑。
“我家乡风景好,就是条件太落后了,对了,我给你打个预防针。”
“什么预防针?”
“emm,就是,手机没那么容易充电,所以,我之前都很无聊。”
陈久樊淡然一笑:“没事,我没那么依赖手机,好好玩一玩也不错。”
“嘿,那我们出发吧。”
又继续这段路程。
过了不久,便到了山林区域,路变得起伏跌宕,婉转曲折,经常看见露出石壁的山崖。
偶尔还能看见石壁上有洞穴。
不免激发人的探索心理。
“久樊,我小时候看见这些山洞的时候,都很想进去看一看,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宝藏之类的。”
林复然说起了自己的童年想法。
陈久樊轻笑一声,说:“我也有这种想法啊,而且我还真实行过。”
“啊?”林复然来了兴趣:“那你快跟我说说。”
陈久樊边骑车边说了起来。
“好像,是在我七岁的时候,爸妈带我去乡下住,有一天,我发现了不远处的山林里有一个山洞,就很想进去冒险,看看是否别有洞天。”
“然后呢?”林复然饶有兴致。
“然后啊...”陈久樊有些自嘲。
“然后,我就趁着爸妈出门,自己带了一根手电筒就进去了,结果走了一百来米,不小心卡进一个石缝里,怎么也挣脱不回来。”
“啊?”
林复然心生担忧:“那然后呢?”
“然后,等了好几个小时,我爸妈才找到了我,把我救出来了。”
“呼~”林复然松了口气。
调侃道:“那是不是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敢进洞穴了?”
“没有啊。”
陈久樊说:“从那以后,我爸妈就知道我很喜欢冒险,所以第二天就带着我进洞穴去探险了。”
“啊?”林复然有些震惊。
“你爸妈...”
“真的很不一样啊。”
陈久樊点点头:“对啊,他们从来不会责怪我的这些好奇心,反而会鼓励我甚至陪伴我一起。”
“我爸告诉我,因为我还小,所以还不能独自冒险,等以后我长大了,天南地北,任我去飞。”
说完,长舒一口气。
林复然知道,他又怀念爸妈了。
“豁,所以是我牵绊住你喽?”
又用送命题来缓解他的忧伤。
“没有啊。”陈久樊一如既往地毫不犹豫否认。
说道:
“飞,需要翅膀和方向。”
“你在后方,便是我的翅膀。”
“你在前方,便是我的方向。”
这个回答,一如既往地,让林复然嘴角上扬,咧嘴傻笑。
“昂,那我现在带你飞回家。”
“好。”
……
不久,路面变成了泥路。
一片小树林出现在前方,从树隙间可以看见,那边有些许瓦房,穿过树林又路过十几座房屋,根据林复然的指示很快便到了林复然大伯家。
是一座两层三百平的楼房。
在其余瓦房以及少许一层楼房的衬托下,却显得非常豪华。
将电动车停在院落里,陈久樊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林复然的亲戚。
而且,还是关系不好的亲戚。
“哎呀,表妹,你来了啊!”还没等两人起步,一个与林复然差不多大的女生,路过门边时看见林复然,热情似火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