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 女记者

作品:《反骨

    第四卷第四卷 一 重逢

    车疾行在路上,混杂于车流之中。

    随着我的每一次加速强行超车,思怡都被摇晃得惊呼起来。“文俊哥,你怎么了,快停车,我还有要事的!”

    “你给我闭嘴!”我恶声道!眼睛随时注意着那辆紧随着我们的黑色轿车。脚下一踩油门,又迅速超过了前面一张车。

    “你别开这么快,会把交警引来的!”思怡惊道。

    我冷笑:“你不想勇刚有事的话,就乖乖坐好!别再这么多废话!”这话一出,思怡脸一下白了,抱紧了挎包,很吃惊地看着我。

    然而不论我怎么加速超车,这辆黑色轿车都死死地咬住了我。思怡见我不时从后视镜后瞟着,终于意识到什么,不由也回头张望,一下惊道:“有人跟踪我们!”

    我冷笑,手一猛打方向盘:说道:“不是我们,是跟踪你!”

    思怡啊的一下惊呼,道:“谁,谁在跟踪我!”我转头瞅了她一眼,冷笑道:“这得问你,说吧,勇刚得罪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思怡犹不想说实话,只微有些颤抖地道:“你说我哥吗?他,他好好的呀!还在西藏那边当兵。”

    要不是我在开着车,哪怕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会劈头给她一巴掌,这种紧急时候还跟我装蒜。一开始我只还只是想勇刚大概有点什么麻烦,现在看见这些人紧咬着我们不放,我已心知勇刚这一次出的事绝对不是小事。而且可以肯定思怡跑这么远来取钱都是为了勇刚,她刚才这么紧张,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人盯上。

    我脸一恶,冷冷看了思怡一眼,冷笑道:“是吗?那你慌什么,跑这么远来提款,当我白痴呀!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可不想我的好兄弟有什么事。快说,勇刚现在在哪里?”

    思怡显然是怕极了我这有些狰狞的面目,想说又不敢说的。我轻笑,道:“你如果信不过我,可以不说,但你如果想我帮助勇刚的话,你自己考虑清楚!后面是些什么人在跟踪你,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对勇刚不利的。”

    思怡显然心中也是一番深思,深深吸了口气,似乎鼓足了所有勇气才道:“文俊哥,你真的能帮我哥吗?”我点点头,望了她一眼,柔声说道:“但你至少得告诉我勇刚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后面这些是什么人?”

    思怡轻轻嗯了一声,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哥犯了法,后面这张车上的人,我想应该是些警察吧。”

    警察?虽然我早已经猜想过了。但这话还是让我郁闷了一下。如果勇刚真是个犯人,我该如何面对他?当然这念头只在我心中一闪就过了,以勇刚的为人,他如果真杀了人,绝对是那人非杀不可!这点上我对他的人品有充分的信心。

    “他犯了什么法?现在在哪里?”

    思怡轻轻叹了口气,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涉及了命案,而且动用了枪支,部队那边查得很严,我爸爸这些天都气得生病了。”

    路老爹这么多钱也搞不定的案子,自然是非同小可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连施少强也要过问这件事,普通的命案也就罢了,毕竟勇刚是军人,涉及到军队的事总是比较麻烦的。

    当务之急,要不就停下车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他们也不能奈我们何。要不就是甩掉后面这辆车。否则他们通知了其它警察来阻截,再想跑就更不可能了。我该怎么选择呢?

    “勇刚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用什么方法和你联系的。”我问道。仔细一看,后果那张车仍然紧紧地咬着我们,和我们保持着三四张车的距离。

    思怡低声道:“他没打我手机,在网上和我邮件联系的,他说他不敢回家乡,叫我帮他筹点钱,今天在城郊的福岗村等我。还叮嘱我不要在学校附近取钱。可惜我两张卡全刷了,也只能提一万块,也不知道够不够。”我点点头,心想勇刚心思果然够慎密,知道这个时候,打亲人手机和寝室电话都是极不安全的。看样子,勇刚是准备拿点钱跑路了。

    我心中一下打定了主意,既然勇刚已经到了A市,而且已经引起了警方注意,如果今天我们不能帮到他,那以后的联系估计会更麻烦。心念一动,我已经决定要甩掉这张车。

    在这滚滚的车流中,我的心一下异常地冷静下来。看着车窗外的高楼和路边的行人闪向车后,我心中盘算着如何摆脱身后的追踪。

    不远处已经是个十字路口,我心中有了主意,我缓缓放低了车速,心中跟着远方的红绿灯时间指示器一起读秒。控制着自己的车速。幸好现在车流不算拥挤,正合我的打算。

    时间刚刚好,就在红绿灯交换的一瞬间,我已经冲过了人行道。一下把那张尾随的黑色轿车给卡在了后面。

    思怡兴奋地大叫一声:“好耶!”

    我冷笑。这时候就喊Yeah还为时过早,如果对方是警察,要跟上我们是非常容易的,A市的监控我早就见识过了。何况我知道这条路的红绿灯变换的时间特别短的。果然不过多会,一直回头的思怡忽然叫道:“怎么这么快,他们又跟上来了。”

    我猛然加速,连接着超越了几张车,思怡慌道:“慢点慢点,被交警给阻住可麻烦了。”我冷笑道:“没事的!”说着我方向一转,已经绕进了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并不算宽。就要冲出小巷时,我一甩车头,把车子给一下来了个横放,刚好停在小巷的中间。这个位置摆得很毒,两边留下的距离都很难再通过车子。

    “下车!”我把那数码箱一提,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思怡惊了一下,跟着下车来,指着车道:“就把车放在这,你不怕警察扣你的车!”

    靠,说你是个丫头你还真不含糊,这时候是车重要还是你哥的命重要。何况这是蒙军的车,他有的是关系搞定。至于这张车被拖后,只要报到施少强处,他肯定可以判断出我和路勇刚有联系,但这毕竟也是后话了,已经顾不了这么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联系上勇刚,设法搞清事情的原脉和未来取向。

    懒得跟她解释,一把拽过她,向巷口冲去。伸手就向迎面而来的一辆的士招去。

    坐上出租车,思怡张嘴就道:“去福……”我一把拖住她,阻止她说话,对着出租车司机道:“去机场!”思怡惊了一下。我已经冷冷寒了她一眼,阻止她再说话。思怡被我凶恶的眼光给一下把想说的话生吞了回去,点点头,有点委屈地缩在了座上,不时地回头看。

    从这里去机场,虽然并不太远,但也差不多要半小时的车程。车上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脑海中不断回忆起曾经和勇刚在一起的那些少年往事。越想越对多年未见的他感到思念。

    车到机场数百米处,我叫的哥停下车来。才刚刚停车,思怡已经忍不住道:“从这里到福岗村简直是南辕北辙,怎么你要我到这里来,你不是想送我上飞机吧!”

    我没直接回答,只是冷笑道:“我不要你上飞机,我要你的手机!”思怡一愣,道:“干嘛?”

    我懒得解释,干脆自己动手,一下把挂在她胸前的可爱手机给摘了下来,一下丢到了道路边的花丛中!

    啊!那是我新买的手机。思怡惊叫道。就要低声去捡。

    我一把拉住她,冷笑道:“你想你老哥有事就赶紧捡回来好了。回头跟你老爹要,买一百个给你当玩具也没问题。”思怡哦了一声,有些奇怪地问道:“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什么拉我来机场,你至少解释一声嘛!”

    我呼了口长气,伸手又向不远处开来的一辆的士招去。一边走一边轻声道:“要不是你今天遇上我,勇刚现在已经在牢里蹲着了。你既然已经被他们跟踪,你以为他们找不到你的位置吗?”

    哦!思怡兴奋地哦了一声,道:“文俊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监控我的手机位置,以为我哥现在到了机场是不是!”

    我微微一笑,轻轻一揽她肩膀,笑道:“你总算变聪明了!走啦,上车!”思怡被我一下揽在怀里,脸唰地一下红起来。嘟着小嘴道:“这次我那些死党找不到我,会发疯的!”

    为了安全起见,这次的车我也没有直接到福岗村,而是换了两张车,绕了近一个多小时的路。才到了福岗村附近。下车后,思怡有些异样地看着我,说道:“文俊哥,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特冲动的人,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谨慎。换我现在就直接坐车进去了,根本不会步行这一段。”

    冲动?呵!我心中冷冷一笑,换了任何人,经历了我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会再随便冲动了吧。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年岁,更多的是让一个人渐渐成熟。

    我四处打量着,轻声道:“步行可以更好地观察地势,我有好几年没有来过这了,这时改变还是有点大,不认清路出了什么事可不好办。”在做保镖的一段时间中,我跟着麦克他们也算学了很多。观察力确实比以前更上了一个台阶。加上我原有的那种特殊第六感,很多时候自己都觉得越来越适合保镖这份工作了。

    福岗村其实并不是一个村子,只是个地名,因为地处城郊,现在成了很多外来打工者散居的所在,所以环境并不算好,门墙脚处都是垃圾推和污水。街道墙面上都有着脏污的痕迹。风吹过,卷起一地的塑料袋和废纸灰屑。一群蓬头垢面的小孩子打闹着从我们面前跑过,倒吓了思怡一跳。

    我转过头去,看着思怡那有些惧怕的样子,笑道:“怎么,我们大小姐好象很不习惯这种地方!”思怡皱着眉头道:“你不觉得这里很脏吗?A市居然有这么脏乱差的所在,真想不到。”我笑笑,道:“那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死角的。这世界永远是不公平的,你以为他们也想住在这种脏乱差的地方吗?”

    思怡皱眉道:“至少也该打扫下嘛!”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就别埋怨了,勇刚和你怎么在邮件里说的,到了这怎么联系?”

    思怡点了点头,说,我哥说他在福岗村背南胡同二十四号。

    我点点头,也没问人,就看着模糊的那些门牌号慢慢找着去,差不多找了近半小时,才找到这所谓的背南胡同二十四号前。

    这是一幢三层楼的破旧建筑,一看就知道全部是出租的民居。路过的人都说着不同地方的方言,这里显得龙蛇混杂。思怡唷了一声,道:“怎么这二十四号指的是一幢楼,我哥没说是几楼几号呀!惨了,难道要一户户地敲门问?”

    我也有点晕,暗想在楼下大叫他的名字似乎又有点不妥!

    这时候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猛然一下转过头去,只见对面另一幢小楼的二楼,有个穿着件白色背心的年轻人打开了窗子,正对着我微笑着。

    这人留着个寸头,眉清目秀,却长了一脸的毛胡子,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刮剃过了。阳光刺在他的面庞上,他的微笑显得是如此地真诚可爱。

    我心中一阵无比激动的感觉。心中暗想:“勇刚,好久不见!”

    第四卷 二 前尘

    黄昏的阳光,淡淡地拂洒在这些低矮楼房的红瓦屋顶。看着几缕炊烟悠悠飘荡,勇刚的双眼显得有些迷茫。知道我们有话要说,思怡乖巧知趣地借口买点酒菜和日用品离开了,这破旧的二楼空屋中,就剩下我和他二人。

    嘿,我叫了一声,丢了支烟给他。勇刚头微一回,伸手一抄轻轻接过,却只放在嘴边轻轻嗅着。“我戒烟三年了,西藏那地方海拨高,我一抽烟就不舒服。”

    那就别抽了!难得既然戒了这么久,就戒到底吧!

    勇刚嘿地一笑,把烟往嘴一里叼,颇有些含糊地道:“闻闻烟香,叼到过滤嘴发烂吧!”

    我打量了一下这空屋,只见除了墙角一张破损的木床和一把水壶外,别无他物。床上放置着一个旅行包,估计里面就是他的全部身家。

    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我往木床上一靠,懒洋洋地问。

    勇刚笑笑,道:“来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敢现身。”

    我吐出口青烟,讥讽道:“你小子,倒跟兄弟们玩花招了,租了两屋,却告诉思怡空屋的号。学狡猾了哦!”

    勇刚脸上微红,顺着窗前的墙角缓缓坐在地板上,拿下我发的那只烟把玩着,缓缓道:“我的事你该听说了,不这样做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思怡那丫头有多单纯,警察如果盯上了她,她根本没法甩脱的。”

    我心里暗笑一下,心道这到是实话,今天不是遇到我,思怡被别人跟踪到这怕也没知觉。不过以勇刚的这种谨慎,就真是警察跟踪到这,估计他也能跑掉了。只看他选择的这间屋子,就知道他当这几年兵不是白当的,从这里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整个福岗村的路口。非常适宜观察,甚至可以说,就在我们才进来后,用望远镜看的话,他就可以直接看到。

    “知道她笨,那你还找她,不怕连累了这丫头!就这么缺钱呀?”我有些生气。

    路勇刚无奈地笑道:“没办法,她一定要见我一面才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听不行,你真以为我为这点钱呀,不过既然见也要见了,多点傍身也好。”

    “说吧,你是怎么搞的?”我问道。

    勇刚轻叹了口气,脸上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眼神中仿似透着些无奈,缓缓地道:“还能怎么着,栽了呗。被人摆了一道。”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轻笑道:“你这乌龟德性一千年不变,说话就不能爽快点,让人听着急!赶紧老实交待,你好好当着兵的,到底犯什么事了?”

    勇刚轻叹口气,沉吟了一会,道:“怎么说呢!其实一年多前我就退役了!”

    “退役?思怡那丫头不是说部队保送你去念军校了吗?”我惊道。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那是瞎编骗老爹的啦,不然他一定让我回去继承家业的。你知道的,我最烦做生意了,要不我疯了去当兵干嘛,直接跟他干好了!”

    我嘿地一笑,重新打量了一下蹲坐在墙角的路勇刚,哟了一声,笑道:“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真跟哥几个斗上了,都退役一年也没个音讯。我和马列、志伟哥几个可都还以为你真要做到将军保家卫国攻台打日本才罢休的。”

    “瞎扯,这轮得到我吗?”勇刚哈哈一笑,跟着道:“思怡怎么去这么久,买灌啤酒也这么慢。”

    别扯开话题,赶紧老实交待这一年你没当兵,跑去干嘛了?

    勇刚嘿地一笑,道:“非说不可呀!那得从两年前开始讲了,我在藏边当兵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来旅游的台湾女孩,她和几个朋友来西藏旅游,也不知道怎么跑来没开放的禁区来了,还正好遇上大雪封山,又发生了交通事故后,受了伤还一时出不去,正好我们救了她,嘿,想不到一来二往,我居然和她好上了。”

    哟,想不到你丫大山里当兵,还玩起这等浪漫了。我哈哈笑道。

    勇刚笑笑,道:“你他妈还要不要我说。”我嘿嘿一笑,道:“行,不打断你!接着讲!”

    勇刚轻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中的香烟,道:“你知道,这种事在部队是不行的,所以道路通车后,她们回台湾了,我们也就断了联系。没想到我快退伍时,确实本来要上军校的,她却又忽然找来了,说是忘不了我。”

    “应该说是你忘不了她吧!”我笑笑。

    这本是打趣的话,谁知勇刚却居然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承认我了根本忘不了她,唉,毕竟是初恋呀!”

    后来怎么说?

    勇刚似乎一下回到了那段日子的回忆中,脸上也多了些怅然,呆了一晌,忽然问我道:“你说这命运的改变,是老天爷的安排?还是自己作孽?”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显然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导致了他今后的一系列变故。微一沉吟,我道:“应该人生无常,但命运在手吧!”说这话时,我想起的却是自己的人生,再离奇的人生变故,又有几人能和我相比呢!但选择成为施少强的棋子,却是我自己的选择。那怕他当初玩了一点点的手段,但如果我坚持拒绝,也不会有今天的。

    勇刚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长呼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当初选择当兵的是我自己,认识她,喜欢她的也是我自己,不管现在怎么样了,也该不后悔的吧。”

    停顿了一会,勇刚接着缓缓道:“为了她,我放弃了念军校,选择了退役后自谋职业,后来在她的要求下,我随她去了云南,以我的名义和她的几个朋友在滇西那儿开了个茶场。那时的我还以为下半辈子会在那儿渡过呢!现在想想,真他妈的天真。”

    这次我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样过了一久,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一次无意中的发现,我才知道了他们都是为一个台湾的贩毒集团的组织服务的。目的就是以茶场为入境的第一道中转站,把毒品混在茶叶和其它商品中中转出去。”

    “我靠!你他妈不是也跟着搞毒品了吧?”我怒道。

    勇刚冷笑:“怎么可能,你知道我最讨厌那玩意的。我在知道这回事后,大骂了她一顿,但毕竟感情一场,也不想揭发她,就想一走了之。但这事被她的上层给知道了。就想干掉我灭口。”

    “后来呢?”我忍不住追问道。

    勇刚脸上忽然呈现出痛苦的表情,直呆了半晌,方缓缓地道:“在我被他们追上时,她为了掩护我跑,替我挡了一枪,死在我的面前。我逃路后,发誓要为她报仇,就在他们以为我会吓得逃跑的那天晚上,我连夜返回,一夜之间连着杀了他们七个人!”

    “七个人?”我呆了一下,无论如何,这个数字也太惊人了。看来虽然当了几年兵,勇刚的性格犹是和从前一样,平时可以极度冷静,但一旦真的发起狂来,却是让人望而心悸。也可以想见,他和他口中的那个台湾女子间的感情是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这种爱恨纠缠的爱恋,最让人不可忘记。

    路勇刚脸上又浮现出一脸怅然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道:“事后我才知道其中还有一个是被我误杀的,是他们那天请来吃喝的一当地部队的领导。”说着嘿地自笑一下,道:“我现在不仅是个杀人犯,而且是贩毒大案的嫌疑人,你知道吗?这个茶场是以我的名义开的,所有的进出单据都有我的签名。”

    我心中一惊,虽然从他的口中,这些只是淡淡的只言片语,仿似在说一个庸俗的电视情节,但可以想见,这对当事的路勇刚来说,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个历程。事情搞到这份上,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毒品的事更难解释。难怪勇刚只有逃路这一招可走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换了我,也许也会这么做的,只是未必能有他这么冲动罢了。这一瞬间,我甚至为前来这儿时,应该以为什么角色面对勇刚的心态感到后悔。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的!

    “故事讲完了,是不是很像电视剧。嘿,说说你吧!现在怎么样?”勇刚强挤出些笑容。望着我笑道。

    我?我自笑了一下,心想咱哥俩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强多少。我呼了口长气,心想该怎么对勇刚说才好。看了看天色,已经有点儿偏黑了。

    勇刚也没急着问我,嘴里轻道:“搞什么鬼,思怡不是迷路了吧,怎么现在还不上来。”说着站起身子往窗外望去,头刚伸起,他的脸色忽然一下惊了,一个闪身,缩向了窗子一侧墙边。好象是看到了什么似的。

    怎么了?我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路勇刚右手食指一指嘴唇,示意我不要惊叫,轻声道:“外面来了很多警察!”

    警察来了?怎么会这么快?以我今天的谨慎,警方没道理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的才对吧。难道是思怡去买东西的这么一会功夫就被警察给发觉了吗?

    我和勇刚轻轻地从窗子一侧望出去,只见背南胡同的入口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开来了十多辆警车。数十个核枪实弹的警察已经迅速就位,显然马上就要进行一场大的动作。

    勇刚冷笑一声,道:“终于来了呀!”一下向床上那个挎包冲过去,显然里面放有武器什么的。

    不要急!我手一挥。我有直觉,这些警察不是针对路勇刚来的。

    第四卷 三 天使

    勇刚也冷静下来,因为我们都发觉警察们展开包围的并不是我们这一块,而是瞄准了数十米外的一幢独立的二楼建筑。和我们正好隔了一条路的距离。简直可以说我们这儿是最佳观察点。

    警车犹在不停地开来,跳下的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显然这一切早已经在预定的安排之中,警方很迅速地拉开了警戒隔离线,分成不同的部位对这个地方进行了围堵。只看那荷枪实弹的排阵,寻常人见到都会惊吓到的。幸好这种地带的治安一向不太好,普通人都回家比较早,加上现在已经是临近入夜,街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偶有几个路过的,一下见到这种场景,马上被警察警告离场,都是吓得赶紧往回缩。

    萧瑟的暗夜中,一时呈剑拔弩张之势。只要看到这场面,谁都知道警察即将实施一个大的逮捕行动。这种大场面不是一般人能有幸遇到的。让躲在窗前偷看的我也忽然有点儿热血沸腾。

    “看来真不是来对付你的。不过出动这么多人,肯定是件大事。”我转头对勇刚道。

    勇刚点了点头,轻声道:“对,现在还不是深夜,这么着急就实施抓捕,他们要对付的人肯定是非常狡猾,经常换点的人。”我点点头,赞成勇刚的判断,显然是警察也才刚刚得到情报不久,担心对方又溜掉,所以还在天色微黑,就马上强行采取行动。

    我的眼光四处观察,忽然惊了一下,我竟然在比较靠后的警车旁边,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施少强正一脸冷酷地和下属交待着什么。手下不停做着比划,显然是在安排抓捕的计划。

    连老施都亲自出手的案件,而且搞这么大阵仗的行动,对方一定不会是宵小之辈。会是什么人呢?我心头忽然有点异样的感觉。难道那逃跑的那几个杀手,竟然也是躲藏在这一带?就在我们斜对面的小楼里?

    真很想打电话给他证实一下,想想又有点不妥,毕竟勇刚在身边,而且老施正在做着大事,不方便影响他的。

    “你认识他?”勇刚头朝施少强那边一指,忽然问道。

    丫的,勇刚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居然只从我的眼光和神色里就判断出来了。赶紧摇头:“没有,怎么可能,我见他的警衔很高,有点好奇罢了,在想出动这么多警察他们要对付谁?”

    勇刚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以为我和施少强有什么关系。点了点头道:“对方火力应该很狠的才对,也得,难得见这么大场面,我们就当看热闹吧。”我心一松,暗想兄弟归兄弟,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你知道的。

    然而只是一秒,勇刚忽然想起一事,道:“思怡怎么现在还不回来,会有危险的。”我亦是脸色一变,看现在的阵势和这些警察人人都身着防弹衣的装备,搞不好会有枪战的,以思怡那小丫头的胆怯性格,如果见到这种事,只怕会吓得哭起来。

    “快打她电话!叫她不要接近这里。”勇刚急道。

    我心中暗暗靠了一声,思怡的电话早被我给扔到花丛中去了。勇刚见我没有打电话的动作,奇道:“怎么了?”我轻叹一口气,把下午我们来时的事情简单地向勇刚交待了一下。勇刚嘿地笑了笑。“我出事后,本来也没打算麻烦兄弟们,刚才见到你和思怡一起来,还以为这小丫头怕了,直接找得你帮忙呢!原来是这么巧。”我拍了拍他,笑道:“兄弟有事,做兄弟的怎么能不在,老天是有眼的!”相视一笑。但随即又都为思怡的安危担心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迅速缴械投降;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迅速缴械投降!”忽然一个车载的高音喇叭声响起,并且反复了几遍。显然是警方已经部署完毕,准备行动。由此也可以判断,他们对付的人绝对是有武器在身的,而且警方并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直接硬冲也许会导致重大伤亡,

    听见警方用喇叭劝降匪徒,我和勇刚倒松懈了一口气,匪徒投不投降是另一件事,至少思怡如果听到,应该不会再靠近这附近了吧。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迅速缴械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行动!”

    “他妈的,去死,还我兄弟的命来!”只听在警方警告后,一句唾骂从警方包围的那幢小楼中大骂而出,在寂静的夜空显得非常刺耳。

    这骂声方落,啪啪两声清脆枪响,匪徒竟然已经率先开枪,只见为首的一辆警车玻璃一下被击得粉碎。一个车灯更被击中,显得枪法准头非常好,一看就知道是存心示威。警察们被这一枪所震,纷纷低下头去占位隐蔽好,等待上级的指示。

    这时候天色已经迅速黑了下来,我已经很难看得清施少强的眼色,只见他大叫一声大家小心!然后又轻声跟旁边的警察说了什么。

    我一听枪声,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确实是那天在华云寺中对我们袭击的那几个杀手了,这种狙击枪的沉闷声音,那天我听得实在太多,现在再次听到,脑海中猛然生起寺中的情景,不由为底下的警察兄弟们担心。这几人的枪法非常叼准。而且绝对有红外瞄准仪,只要冒头,很可能会被一击而中。

    “里面的人听好,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如果在一分钟内再不出门缴械投降,我们将立即采取行动!”一时间警笛狂鸣,警方开始在做最后的劝降努力。

    显然这种劝降对这些亡命的杀手是绝对无效的,这次对方根本不再理会。“砰砰!”又是两枪响起,非常疯狂。

    一直在静静观看的路勇刚冷笑道:“里面的家伙很猖狂哦!”我随口答道:“不错,这三个人都是亡命杀手的!”

    “三个?你怎么知道?”勇刚奇怪地道。

    我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只得老实道:“如果猜得不错,他们就是上次对付我老板的那几个杀手。”这事是不需要隐瞒兄弟的,因为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而且我现在为蒙军做事,勇刚迟早也会知道。

    勇刚哦了一声,冷笑地瞅了我几眼,道:“你这小子,改变好象也挺大嘛。看来你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无奈地耸耸肩,道:“这事有机会再跟你交待。”

    一分钟的时间非常迅速,只见几个一直待在射击死角候命的特警忽然伸手一扔,已经开始行动,轰的一声轻响,一阵浓密的白雾飘过,已经向小楼的窗子扔进了催泪弹。啪啪,密集的枪火从警方这边向小楼的窗子就是一阵猛射。一下就把那几个杀手给压制了下去。勇刚赶紧伸手把窗户关得紧紧的,这儿离得太近,被呛到可有得受的。

    夜空中一下划过无比漂亮的星光。这种真实的火力对决就在我们的眼底发生,一切宛若一场精彩的美式大片。枪声惊吓到了n第四卷了旁边某楼中的婴儿,嘶心的啼哭在夜空缭绕。

    “没有一分钟,只有四十秒!这警察好阴的。”勇刚自言道。他对时间的把握向来是最谁的。

    你没说错,施少强不阴险,那这世上就没几个阴险的家伙了。我心中冷笑。显然这一切都是施少强所安排好的。从他对我的话已经可以知道,这几个杀手的事对他压力非常大。对方都是悍匪,他早就对劝降杀手不报希望,志在消灭。只见那几个执行突击任务的特警都已经戴着防催泪装置,在背后强大火力的支持下,一下向楼门内冲了进去,而且互相照应,位置都严守射击死角,显得非常专业,让人不可小视。

    一切似乎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根本没有受到催泪弹的任何影响,早就在楼道中进行了防守,啪的一声脆烈枪响,只听一声惨叫,那率先担任突击任务的警察已经中枪。他身后的几个警察都是手持冲锋的,赶紧还手。一轮巨烈无比的枪声在楼道中响起。压制了对方的攻击,两个人把中弹的那名警察给拖了出来。不知道是生是死。

    我的眼睛,除了关心枪战,一直没离开过施少强。“这么多人这么强的火力对付三个家伙,如果你也不能拿下,那你就真不要混了!”我心中暗想。虽然我已经完全看不清施少强的脸色,但我知道一定是面无表情的。

    “里面的人听着,请不要再负隅顽抗。这是最后的机会,请快速缴械投降!”又有警察开始向里面喊话。

    然而警察的火力压制才刚刚停止了几秒,啊的又是一声惨叫,竟然有一个严守在车后面的警察没有完全隐蔽好,被一枪击中腿部,对方果然是狙击枪手,枪法精准非常。

    见到连接着被伤两人,警方这边马上还击,枪声以一种高密集的态势阵阵响起,一时间那幢小楼的窗口附近一阵硝烟滚滚。那些强突的二十余名警察又趁机步步逼近,贴着小楼,守住了各个角度。

    勇刚轻轻摇了摇头,道:“里面的人死定了!现在就是想投降也没路可走了,一出来就要被打成马蜂窝!”

    压制了一轮以后,警察这边停止了射击。对方也没有还击,四野里有股异样的安静。

    这时小楼上忽然有人大叫狂叫道:“底下的警察听着,你们给看好了,我们手里有人质,你们再逼进一步,我们就杀掉她!”

    明亮的探照灯一下打在小楼的窗户上,只见暗夜中,那幢小楼被射得到处是弹坑的窗口处,思怡那张雪白的俏脸是让人如此惊惧地被人用枪指着头缓缓出现在了窗前。

    强烈的灯光下,只见思怡头发蓬乱,一脸的眼泪与口水,眼睛被烟雾辣得通红。眼神中充满无比的恐惧,宛若一个受刑的天使!

    我和勇刚都是脸色一寒,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声:“日!”

    第四卷 四 英雄

    勇刚的手一下狠狠地半推开了窗户,手捏得非常紧,肌肉一下鼓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现肉,但只是一秒间,却又把窗缓缓拉了回来。

    他的眼丝有些发红,闪着一股凌厉的寒光。面上有股非常凶悍的杀气掠过。连站在身边的我都看得心中一悸。我和他是发小的朋友,知道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在朋友圈里,可以说是最和善和经得起玩笑的,一点没有太子爷的骄傲,为人行事都很低调。但我们亦深知,勇刚的骨子里是最刚硬的,不怒则已,一怒惊人。如果他真的动怒,却完全会变成一个可怕的野兽。否则也不会一口气杀了七个人。

    几年不见,勇刚虽然沉稳了许多,但那股天生的杀气却丝毫未减。我一把拽住他的他的右手。沉声道:“不要急!”

    没事!勇刚盯着远方的那扇小窗,冷冷说道。只是数秒间,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军营的几年艰苦训练,西藏的皑皑冰雪,已经把他的心志磨练得更像雪山的坚冰一样沉着和冷静。

    思怡那张原本娇俏可爱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惨白无比。她的身后,是一个一脸狞笑的杀手,此刻正一手揪着她的头发,一手用枪狠狠指着她的太阳穴。

    思怡已经惊恐的忘记了哭泣,目光都有些呆滞。我和勇刚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我见到她如此模样,心中都有股难言的揪心疼痛,更何况身为她亲兄长的勇刚。但侧头望去,勇刚却面无表情,似在思考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那持枪顶着思怡太阳穴的杀手狞叫道:“下面的警察,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的条件只说一次!马上叫你们的人撤退到五十米外!安排一车装满油的民用出租车给我们!十五分钟内你们不能做到,我们马上动手杀人质!”说着一把狠命地把思怡的头发向后一拽,把她的脸更加地暴露在灯光之下,冷声道:“千万别想着和我们讲条件和拖时间,我们不吃这一套!时间一到,就叫她陪我们一起死!”

    句句掷地有句,显得强硬无比,落在众人耳里,让每个人都是心中一寒,这三个人绝对是真正的亡命杀手。而且经验丰富,出租车的外观非常雷同,如果真按照他们要求去办,只怕到外面,他们再强行换车,马上就会溜得没影。

    施少强和旁边几个副手商量了一下,向前方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在楼底的警察向后撤退。对方人质在手,态度又如此强硬,而且一共有三人,是不能强来的。整个警察队伍都缓缓向后退去。

    一直沉声不语的勇刚双眼眉间紧收了一下,缓缓道:“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思怡。”我点点头,但心中却是一阵茫然,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救得了她。

    这时候警察有人喊话道:“你们的要求我们会去做,但十五分钟绝对不够安排,请……”

    话音未落,那杀手已经是啪的一枪空鸣,马上又顶着思怡的头颅狠声道:“别他妈跟我们来这一套,还有十四分钟,时间一到,你们没安排车辆,我们马上杀人!一点商量都没有。”

    “这些死警察,赶紧去找车呀!再这样下去,思怡只有死路一条!”勇刚脸上又是杀气一现,嘴上咒骂道。骂归骂,但我们都知道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特别是勇刚根本不能露面。

    我无法再忍受什么也不做地目睹着我们的妹子这样被对方挟持下去,正想打个电话给施少强催促他赶紧去安排车,想到车,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一下对着勇刚道:“勇刚,我去找车救思怡,你不能露面,今天的事让我来处理!你相信我。”

    说着我一把拽开门,几个翻腾,从楼下冲了下去,幸好这时候警察已经撤退开去,而且所有人的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幢小楼,而且这里的路灯设施并不算好,很多地方很昏暗,贴着墙角一路小跑,倒也没人注意我,我走远了一点,立刻放开大步一阵狂奔,这里虽然改变了许多,但主要的街道我还是熟悉的,毕竟当年我初来A市的时候也曾经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何况下午为了寻找勇刚所说的背南胡同二十四号,我们差不多把这一片都走了个遍。

    我用出百米的速度一路狂奔,一分钟不到的时候就冲到了小区另一边的开口处,这里是城郊外,人烟已经稀少,路上空荡荡的。偶然冲过的车子都是大型客车。

    快来一辆出租车呀!我心中呐喊着。

    终于过了两分钟左右,路的尽头冲过一辆打着TAXI标志的出租车来。我心中一喜,从没有感觉过出租车是这样亲切的。

    隐隐可见车内已经是载着客人了,我也顾不得这许多,我没有时间再去等空车。身子一下疾冲到路中,猛然张开双臂,意图拦截这辆出租车。

    夜风凌凌,劲吹在我的脸上,面对着飞速而来的车,我啊的一声大叫,这种截车的感觉真的很奇怪,看着那车猛然向自己冲来,这一瞬间,我竟然不是惧怕,而是一种强烈无比的亢奋。

    一直高速行驶的出租车司机猛然见到路前方出现人,不由脸上猛然变色,猛踩刹车。嘶的一阵轮胎贴地的强烈磨擦声。车身一阵猛抖,在我身前七八米处一下停住,我的额头和背部,都一下被冷汗给湿透了。

    “你他妈找死呀!”的哥伸出头来,对着我唾口大骂道。

    不好意思!我心中默念一声,一下迎着车走上去,那的哥望着我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由怯了,吃惊地道:“你,你要干嘛!”

    我根本不理他,一把拽开车门,一下把他给硬拖了出来。这的哥看着狠,却是个孬种,一下抖了,怯声道:“大哥,我,我们不认识,咱有话好好说行不!”

    “滚一边去!”我手上发力,一把把他摔到路的一边,同时对着车内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轮人喝道:“不想跟着死的赶紧他妈给我滚下车!”

    那女的一声尖叫,手哆嗦着拉开车门,跟着那男友一下闪下车来,望着我狰狞的面目颤抖起来。以为遇到了劫匪。就连那男的也是一阵脸上发白。看得出双腿都在颤抖不已,我心中一阵叹息,暗想难怪现在抢劫案这么多,现代人的性格是越来越孬种了。以一敌三,甚至连凶器也没带,只是给个脸色,也居然吓成这样。

    我跳上车,一下发动!对着那还一下正发懵的的哥道:“不好意思,我有急用,回头去警察局找你的车!”那的哥傻傻的哦了一声,猛然摇了摇头,狠狠抽了自己一下,显然是觉得一切好象做了个梦似的。

    车身一扭,我一下把车开进了福岗村,从进村的正面向着方才那幢小楼冲去。

    连我自己也无法断定我要如何去做,我该怎么救思怡,但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容忍什么也不做的看着思怡被欺负,在勇刚不能出头的情况下,我这做兄长的,绝对要负起责任。

    车子才行了一段,离小楼还有一百多米,马上已经看到了警戒线和很多警车,几个警察向我呼道:“这里不安全,请赶紧离开。”

    我理都不理,径直向里面冲了去,那几个警察一下围了上来,要阻止我的行动。这个举止惊到了正在研究的施少强,就在他向我看来的时候,我打开车内灯,向他挥了挥手。然后马上熄了灯。

    施少强眼神甚好,只是几秒的功夫,已经看清了看这出租车的居然是我,不由愣了一下,显然这出乎了他所有意料。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向那几个警察挥手道:“让他过来!”

    我把车开到施少强的身边,施少强示意其它警察走开,低身入车窗,低声惊道:“怎么是你?”

    我点点头,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里面的人质是我的干妹子,非常重要的人,我一定要救!老大你让我去吧,我知道他们挟持了人质,要求要出租车。”

    施少强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只是几秒间就判断了局势,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出租车,怎么,路勇刚在这附近?”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施少强的反应如此之快,赶紧摇头道:“没有,是我妹妹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她被挟持了,叫我来救!”情急之下,我随口编了个谎言,但这个谎言漏洞百出,实在太容易揭穿了。施少强只是阴阴一笑,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对他来说,路勇刚可不是要对付的首要目标,面前挟持人质,连伤两名警察的三个杀手才是最重要的。

    “快决定!没时间了。”我催促道:“相信我!”

    施少强显然心中也在决断不已,冷笑道:“你以为做孤胆英雄很爽吗?这里这么多警察,这事我们会处理的,你别来添乱!”我心中暗暗靠了一声,被你给摆到现在的位置上,这辈子注定我是当定了孤胆英雄了。

    我一下转过头去,沉声怒道:“我也是个警察,谁说我没资格!”

    施少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怔了一下,沉吟了几秒,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我让你上,但千万要注意安全。这样吧,你可以这样做!”说着在我耳畔轻轻说了几句交待的事项。

    我点了点头,对着施少强毅然点了点头,心中深深吸了口气,向前面缓缓开去。

    看着远方窗口处思怡那凄惨无比的纯美面孔,我心道:“思怡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我更知道,我的好兄弟勇刚在看着我,为了他,我也要拼了!

    第四卷 五 酒瓶

    按照我和施少强商量的结果,为了我的样子不被在场的警察给看清了。施少强手一挥,命令所有警察又向后退了二三十米。在黑暗中,虽然有灯光,但这个距离要让人看清我的样子也很艰难。那些普通的警察都不知道突然出现的我是一名普通的司机还是一名化妆的警察。但既然是施少强同意的,谁也不敢提什么意见。

    深秋的A市,夜晚已有几份微凉。夜风如刀,刮骨针刺般从我的脸上拂过。随着车缓缓驶动,我的心也开始一分分凝重起来。侧头瞟了一眼勇刚所在的小楼窗户,窗轻轻地推开了一条隙缝,没有开灯,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暗夜中注视着我。

    思怡并不知道是我来了,脸上仍然是绝望的表情。绝望的让人心痛。

    “等一下!”施少强忽然叫停了我,从旁边一个警察身边拿过一个喇叭,冲了过来,一把拉开车门,居然跳上车和我并排坐在一起,这个举动不止让我,就连他身的手所有人都是一惊。

    “什么意思?”我问道。

    施少强面上无色,只是狡黠地一笑,道:“要拍一出好戏,除了导演,也要有主角和配角的。”我不再追问,施少强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杀手冷冷看着我们的车向楼下开去,忽然大叫道:“你把车开到门口!”我按照他们的要求,把车缓缓停靠在门口。

    施少强拿起喇叭,向着楼上道:“按照你们的要求,我们及时提供了出租车,现在车上是名普通司机,我请求你们让他离场,由我代替他替你们开车。”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这样故意做作一番,那几名杀手在车到之后,很可能立刻要求我离开,而独自驾驶这出租车逃跑的。这玩的是一种心理战术。就是要我留到场中。

    果然那几名杀手冷笑道:“该离开的是你!行,你完成你的任务了,赶紧给我滚开。这司机留下。”我心中暗暗赞叹施少强的智慧,在这瞬息之间,他已经从我的突然出现而改变了所有计划。毕竟对杀手来说,多一个没威胁的人质是再好不过,尤其是他们亦知这一带地形复杂,有一个出租车司机相助,对逃跑会更加有把握。

    施少强轻轻一拍我大腿,低声道:“一切看你的了,我会用最优秀的狙击手支援你的。”我感觉他信任的目光,不由点点了头,苦涩地微笑道:“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施少强缓缓拍了拍我手,拉开车门,走了回去。走出一截路,又用喇叭对着杀手们道:“请你们不要伤害他。”

    那几个杀手却不慌不忙,见施少强走开了,才冷声对我道:“车上的那人,你下车把后车厢打开。”这并不是一般的匪徒,就在这意图逃命的时刻,仍然不忘记检查后车厢里会否藏匿着对他们不利的人或武器。

    我心中暗暗赞了一下这几个家伙的小心谨慎,缓缓打开车门走下。门开打开,我的演戏就开始了,我扮出一付发抖的样子,哆嗦着缓缓向车屁股走去,依言把后车盖打开。无料那几个家伙犹不满足,狞道:“你把外衣脱了,绕一圈!”

    我心中暗暗靠了一声,但思怡在他们手上,我不得不从,只得解下外套,一边颤抖一边像个白痴一般四处转了一圈。显示自己身上并没有佩带任何武器。幸好我在几分钟以前,刚刚在出租车上见到过那一男一女的哆嗦样,要没这现在的样板,我还真演不出这恐惧的表情。

    也许我也有几分演戏的天分的,绕完圈后,一脸惊恐地缓缓抬起头来,这几个杀手虽然在华云寺中和我交过手,但毕竟是远距离的对决,点击又如此混乱,他们理应记不清我才对,何况谁又能想到蒙军的手下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认出。倒是担心思怡会不会反应过大。

    啊!思怡忽然看清了楼下的这个司机居然是我,不由惊呼了一声,但她亦是聪明女孩,虽然心惧,但她实在对我太信赖了,马上意识到什么,不由跟着发了一个去音,听上去倒像打了个喷嚏。

    我面上扮出呆滞无比,身上战栗颤抖的神情,但我知道思怡一定能读懂的我内心,感觉到我目光中的鼓励。果然这小女孩那原本惧怕的双眼立刻有了神彩。匪徒们就算断定我亦是一个警察,也是不可能猜到我竟然会和思怡相识的。我们之间有配合上的默契,会让我的营救活动多一些把握,换了其它人,思怡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来救她的。这也是施少强同意我的一个重要原因。更何况这里没有人比施少强更清楚我的能力。

    这一番表演,果然让那几个杀手放下心来,一拽思怡头发,已经消失在窗口边,显然是要下楼来。我心中呼地捏了捏双拳。成败的关键就在此一举。我心中亦感谢施少强那几句话,没那几句话,很可能我连接近思怡的机会也没有。

    楼道中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那名挟持思怡的匪徒右手用枪狠狠地顶着思怡的太阳穴,左手扣着思怡的脖颈,身子紧贴着思怡,四处张望地缓缓走了出来,同时对他身后的两人道:“可以下来!”然后指向我道:“你去开车!”

    另外两名杀手背着行囊,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把手枪跟着走开来,呈品字形站开,四处观察着四周,显得警惕性非常强。

    我眼神用余光观察其它两人的位置,确信他们已经进入了狙击手的射程,赶紧扮出一付极度夸张的恐惧表情,双手发抖地颤声道:“我,我可不可以不开呀!”

    “去你妈的,你想死就给我赶紧上车!”那用枪顶着思怡的杀手恶声道。

    我一下趴地跪了下来,抬头道:“我,我手抖,开,开不了车!”就在我跪下的时候,我的手已经顺势滑到了右腿边,拨出了那把插在裤腿里麦克送我的“疯狗”战刀。并迅速用手中的衣服掩饰住。他们刚才让我脱掉外套后我一直没有穿上,只是拿在右手里,现在正好是方便我藏匿这把刀。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必定能干掉他们其中一人。

    按照施少强的指示,我首先要干掉的就是这个挟持着思怡的家伙,其它两人,可以由狙击手来搞定。我们都清楚,如果让对方让了车,我很难再找到机会一下干掉三个人的,那怕拼着把车开翻,也不免伤害到思怡。

    我心中暗暗祈祷思怡一定不要慌张,一定要想办法让对方手上的手枪,至少有这么几秒钟离开她的头颅。

    “妈的,你个孬种,给我站起来!”挟持思怡的杀手喝道,同时对另两名杀手道:你们检查一下车内,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人不是一般的谨慎,对一辆普通的出租车空车也不放过仔细检查。

    那两名杀手点了点头,从我身边走过向出租车走去。我忽然意识到最大的机会来了。两个人背对着我,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肯定有把握干掉这挟持着思怡的杀手,我战战兢兢地缓步站了起来。但这人并没有放松警惕性,仍然狠狠地顶着思怡的太阳穴,我一点下手的机会也没有。心中正遗憾要错失这个大好良机。

    忽然天空呼地一个黑影划空而过,只听呯的一声脆响,竟然是一个酒瓶不知从何处扔了来。

    只听咣当一声,酒瓶落在车的另一侧,暴裂碎开。

    一直挟持着思怡的杀手被这酒瓶碎裂声吸引,下意识地把枪往那边一指。

    一直等待的我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我右手的衣服一松,手中的“疯狗”战刀已经出手!

    一道寒光!这一刀正击在他的脖颈上动脉上。这人啊的一声,脸上惊恐地看着自己脖颈上的利刀。我一下疾冲过去,一把拽过思怡,一个侧扑,抱着她向车后滚去。

    那两个正准备弯腰检查车的杀手忽然意识到不对,一下疾转过声来,但等待他们的正是久候已久的警队狙击手的射击。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声,几乎就在瞬间,两人的额头上都是暴出一个血窟窿。这两人的面上,犹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思怡忽然啊的一声,捂着自己的耳朵叫起来。一手的血,我的身上一阵颤抖,因为我这一刀,是如此地不偏不倚,正好从思怡的耳畔划过,已经把她的耳朵给划掉了一小片。

    我拨开思怡的头发,心中一松,微微一笑道:“还行,只会留点儿小疤,头发可以遮住的,不算破相。”

    看着那一地的酒瓶碎片,我望向勇刚所在的那扇黑漆漆的窗,窗口是开着的,我心中泛起股温暖。嘿地冷笑了一下。

    这家伙,一定很得意自己的这一酒瓶子吧。

    第四卷 六 忽悠

    施少强的车里,他递了支烟给我。我笑道:“哟,软盒中华,老大就是老大,抽这么高级的烟。”施少强笑笑。“有钱?我比你差远了,你可是百万富翁了。就我这收入,混到退休能有个二三十万存款我就偷笑了。”

    我哈哈一笑,道:“老大你当年不是也做过卧底吗?就没收过什么黑钱?鬼才信呢!”施少强脸上有些尴尬,又好笑又好气地道:“我可不是你,才做几天卧底就成款爷了!”

    说到钱,我自然想起还放在路勇刚那的一密码箱钱,赶紧插开话题。“不用去清理残局?”

    施少强ZIPPO一弹,打着了火,望着远处明亮晃闪的警车灯。悠悠道:“我大小也是个领导,收尸的事用得到我来做吗?再说了,这可不都是为你着想,这种是非之地,能留下你吗?再呆下去,全警队都知道你是哥们了。”

    我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我有分寸的,要不一完事我就跳上出租车躲着干嘛。”

    “分寸?你还知道分寸?”看得出,施少强很是生气,冷冷道:“你今天是出风头了,我可招罪,明天汇报,还得想法子找借口把你今天的表现给锁了。要不明天人家问我:‘听说昨天有个警察很拉风,是那位功臣介绍一下呀!’叫我怎么回答。这事要让蒙军知道了,得,你也不用混了,我来替你收尸吧。”

    我笑了笑,说道:“这可是你的事了,这也能让蒙军知道,只能说明警队里多的是内奸。我可先说好,我那干妹子你可得招呼好。我可是把她托给你了,她要有什么事我可只盯你一人!”

    施少强嘿地冷冷一笑,道:“还真看不出来,才刚刚立了点功劳就装牛逼了,居然指使起我来了!张大眼睛分清楚谁才是上级,OK?”这自然是他的玩笑话,笑了笑,施少强又道:“放心吧,小姑娘没怎么伤到,现在应该已经送到医院了,我们会通知她父母连夜赶来,并且不会让媒体方面打扰到她!学校方面我会去协调处理的,我们会把这事给压下去的。”

    说着发动了车,缓缓向前开去,嘴上道:“说吧,要我送你到那儿下!”我摇摇头道:“这到不用了,你还有事,我自己找车回去吧,回头再跟你联系!”

    施少强脸上泛起不屑的笑容,头望着前方,忽然神秘地一笑:“两个大男人,居然也没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差点搞出事来。很丢人哦!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回头跟路勇刚说,这几天内我不会收拾他,叫他自己悠着点,别给我机会逮他!”

    我心中寒了一下,心想施少强毕竟不是好欺骗的,尤其是在他得知了思怡的身份后,自然一推便明,路勇刚就在这附近。这种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再装下去也没什么用。只得嘿嘿傻笑,也没正面回答。

    施少强车开的很慢,头侧向一旁边,朝窗外天空看着,暗夜中繁星点点,宛若贵妇人淡蓝缎绵上点缀的粒粒碎钻。沉默了片刻,施少强道:“路勇刚的事,我知道的很清楚,他干掉的那几个都是毒枭,另一个误杀的家伙愿意跟他们交往,估计也好不到那去。放在平时,也是条硬汉子。不过咱们职责所在,他杀了这么多人,不抓他是不可能的。他最好不要让我见到,见到我一定第一个逮捕他!”说着对我微微一笑,说:“你哥俩配合还真错,一个飞刀,一个酒瓶。听说他打架跟你有得一比,我有机会我还真想会会他。”

    这下我倒真有点郁闷,没想到施少强连这也能想到。判断力不是一般的强。

    我刚准备说点什么,施少强忽然又一笑,道:“你总说是我被我忽悠来的,今天我也让你忽悠一次,刚才我说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就这么扯平吧。”

    我心中一暖,以施少强的身份,肯如此说话,已经不缔是在变相示意不会把这事捅出去了。以他的角度来说,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甚至已经可以算是严重渎职。

    施少强忽然一踩刹车,把车给停下,对我道:“你就在这下吧,这儿很安全了。你如果打算回去,记得不要让还在现场的兄弟们给看见。”

    我心中感谢,缓缓打开车门,点了点头。施少强忽然又向我招了招手,伸手入怀,把还剩大半的那包中华烟丢给了我,轻轻笑道:“今天这附近估计没哪家店敢再开门了,兄弟相会,可别连烟也没得抽!”

    我弯腰伸手一抄,把烟给接住,对着他笑了笑,施少强挥挥手,向前驶去,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温暖感觉。也只有施少强才能体会我的感觉。我甚至连马列他们都有很久没有联系了。以后,只怕和兄弟相处的机会会更少了。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朋友兄弟,也许真是如同行尸走肉的吧。

    这种感觉,我想,只有一样做过卧底的施少强才会懂的。

    好几辆警车仍然在检查着现场,尸体已经移走,剩下的都是拍摄现场等清理后续工作,我从另一边的路绕进了小区。心中盘算着如何跟勇刚说这事。毕竟我说过我不认识施少强的,但施少强送我走的时候,一定逃不过他的双眼!这家伙眼神打小就毒。

    我走上二楼的时候,路勇刚正坐在楼道口等我,神色很安详,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笑笑,道:“这里警察太多,我怕你给抓了!”勇刚手上居然还在把玩着我下午发给他的那只烟,此刻又放进嘴里,说:“火机拿来!等你半天了,我身上连个火机也没有带的。”

    我掏出火机丢给他。勇刚哈哈一笑,道:“改变很大嘛,从来你都是要不没火,要不没烟的。”我点点头,说:“是,是变了很多,岁月无敌呀!”

    勇刚点着烟,脸色浮现出点儿黯然,轻轻哼了段曲调,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许巍唱的好,少年时总想着仗剑闯天涯,那时候的我,怎么想得到会有成逃犯的一天呢!哈,现在真是得浪迹天涯了。”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对。勇刚已经问道:“思怡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我不小心割到了她耳朵,其它没什么的,不过被吓得不轻,据她说,就在她去商店买东西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匪徒也在那购物,很远就看见警车来了,可能是考虑到跑不掉,所以在离开商店后马上把她给抓了做人质准备。”

    勇刚松了口气,拍了拍我,n第四卷微笑道:“谢谢你!”

    “去!兄弟这么多年,还说谢字。”我笑道:“到是你,有什么想法没?”

    勇刚张大了眼,望着楼道的尽头,自笑道:“还能有什么想法,走一步是一步了,找个什么地方改名换姓,重新来过吧。”

    我忽然想起一事,拉着他站起来。“进来,我跟你说一事!”勇刚跟着我进屋,奇道:“什么事?”

    我把思怡的包拿给他,道:“里面有一万块,是思怡帮你取的,我这皮箱里还有点!”

    勇刚接过我的密码箱,手一沉,脸上惊了一下,道:“多少?”我笑笑:“没打开过,五十万吧!全部身家了,你要是嫌多给我留点!最好二一添作五,钱来得太容易,你不帮花点我心里不安。”勇刚嘴角泛起微笑,道:“你小子,用你钱我倒不手软,不过看来混是不错哦。刚才那一刀很准,几年不见,你真的变了。”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想瞒你,我现在跟一个叫蒙军的大佬混,这人很了不得,关系特硬,你刚才也看见了,有个警察送我走的,那人就和我的大佬关系不错的。”

    对不起,勇刚!我答应了施少强,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对第二个人说的,兄弟如你,也不例外!只能对你瞎掰了。我心中隐隐道。

    勇刚上下瞅了瞅我,笑笑:“意思是咱们哥俩都差不多?我犯命案,你混黑道?”我一样笑了笑,说道:“名义上我多少还是个保镖吧!今天出了这事,这里再呆下去估计有点不安全,不如去我那暂住一下。我那也偏僻,而且经常有朋友来蹭住的,房东不会怀疑。”

    勇刚点了点头,他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点,知道附近出了这事,肯定要加强治安监管的。不管他什么时候走,都得避一下风头定下方向再说。

    行李就一个包,一箱钱,轻松搞定。从三环路打车绕了个大圈,重新回到春姐哪儿。春姐一如往日,抱着胖墩在夜色中纳凉。见我来了,不由迎上来惊呼道:“哟,大兄弟,姐可想死你了!”

    一见她那硕大的胸脯颤微微地凑过来,我就寒了。

    赶紧跳后一步,招呼勇刚下车。勇刚方一走近。春春姐的眼睛都仿似放出万丈光华。“唉哟喂!我说这俏哥还是第一次见哦。啧啧!”

    李春春上下看着勇刚那强健的肌肉,粗旷的线条,清秀的脸庞和浓密的虬髯。简直连眼睛都弯出水来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女中色魔的感觉。

    勇刚也被看毛了,不由拉了拉我,低声道:“她没什么事吧?”我笑笑,说了声春姐晚安。又狠狠捏了一下胖墩的小脸,在胖墩的哭声中,领着勇刚向楼上走去。

    “春姐是个好人,也就是眼光下流点,不过人不错!”

    勇刚回过头去,见到李春春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由抖了一下,寒道:“可怕!”赶紧随着我冲上楼去。让我一阵狂笑。

    “你这屋还不错,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的。”

    我笑了笑,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来一看,唷,竟然是曾永平的电话。

    “文俊,你明天早上赶回来,十点有个会要开!”

    我愣了一下,明明说好了放我几天假的,怎么忽然就要我回去?难道天翱出了什么事了吗?

    第四卷 七 晨练

    天色方晓,铁皮门吱的一声轻响,已经听到勇刚出门洗漱的声音。晨风从门中轻吹而入,让一脸困倦的我打了个寒战,赶紧拉紧了被角,倦缩成一团,不知是不是习惯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每次回到屋塔房这,总感觉全身心都放松了一般,非常恋床,一睡就不愿起来。眼睛迷糊着四处张望了下,只见另一边的简易弹簧床上,被褥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有梭有角,一看就是标准的军人风格。

    不多时,勇刚已经拎着毛巾牙刷,左右活动着颈部关节进来了。冷水沾湿了他的前额短发,根根如铁,使他的脸上轮廓显得非常性感。只睡了几个小时,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疲倦的神情。一看就是一个精力非常旺盛的人。

    “还不起床?你今早不是有事吗?”勇刚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我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晃了晃脑袋,挣扎着爬起来,抓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无奈地摇摇头。“我说兄弟,没这么夸张吧,才五点多呢!”

    “五点还早?”勇刚笑笑,说道:“你以前那天不是这个时候就起来训练的。难怪昨晚和你比腕力,这么轻松就赢你,就你现在这懒样,再过几年怕一身功夫都废了!”

    我张开双手,活动了下上肢。鼓了一下两臂的肌肉,道:“最近还好了,你早一年回来,只怕都不敢相信我退步的有多快。”勇刚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师父见到你这样,只怕会痛心死了,你别忘了,你可是他的得意真传弟子。老实说,你现在还坚持锻炼不?当年你可是一天五百个俯卧撑,五百下踢树的。”

    我一下掀开被子,脚未离床,手置于地板上,单手做了几个俯卧撑,笑道:“早不玩泰拳了,踢树那玩意就省了吧!不过也不这么夸张了,我现在只是体能下降了一些,其它还算保持的不错,最近遇到几个高手,激起我的斗志了!”

    路勇刚讥笑道:“就你现在这样还斗志呢!要不要跟我较量几下。”

    我收身一跃,跳下床来,用食指指着他的脸庞点了点,笑道:“行,这可是你说的,当了几年兵很**呀,不收拾你你他妈还真以为哥哥怕你了,来来来,老规矩,输了请吃早餐!”

    少年时,我们曾经在无数个清晨互相这样对决过。然后打得鼻青脸肿后,又笑闹着骑车去上学。这种少年热血的感觉忽然又一下在彼此的脑海中升起,相视一笑,双眸里都是真挚的友情。

    天台上,微凉的晨风轻送,让人为之神清目爽。活动了一下四肢,我们都穿着白色背心,面对着傲然而立。

    “上呀,哥哥我不欺负弱小!让你三招。”勇刚手掌向后拨了拨,示意我先动手。我冷笑:“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我这地方还这么猖狂,看来藏区人民没白养活你!”

    勇刚哈哈一笑,道:“那好,输了别脸红!”说着戴上拳套,声音一落,已经一个虚拳向我猛击过来。拳如猛虎跃涧,虽是虚招,也势不可挡。

    我身形左右闪避,伺机还击,但勇刚防守非常严密,根本不让我有任何机会。

    “看腿!”我飞起一腿,迅捷无比地踢向他的右臂,但勇刚只是轻轻一闪就避开我的攻势,跟着就是一个转身侧踢,一下击在我的小腿上,尽管我知他只发了五分力,也不由感到疼痛入骨。奶奶的,我心中笑道:这小子,几年没见,腿力居然越来越强了。

    挨了这一下,我的斗志一下燃烧起来。双拳密如雨点,猛击向他。拳套互击声中,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这样的对拆,我们不知道历经过多少次。

    啪的一声,我们互相近身,双手互搏中,几乎是同时,都是以右膝互相击打彼此的小肚,啊的一声,两人都互相吃痛,捂着肚子徐徐垂坐在地。

    “你不是吧,这么阴毒!再下去一点就把我下半辈子给废了。”勇刚手捂小腹惨叫道。

    我呼了口气,额头上都疼出汗来,吸气道:“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你以为你很温柔呀!”

    “两个小兔崽子,发疯呀,这么早就砰砰咣咣的,吵老娘睡觉。”楼下的李春春显然是打开了窗户,对着我们破口大骂。我和勇刚相视一笑,赶紧装作没听见,跳将起来,躲进屋内。

    “今天算是饶你!要不是春姐叫停,我不打得你喊爷!”勇刚指着我笑道。我哈哈一笑,脱下拳套丢在床上,道:“我承认你确实比以前强了,只看你脸皮厚度就真让我佩服呀!西藏呀,果然让人高山仰止!”

    笑虐了几句,勇刚道:“还别说,这么多年来,咱们俩谁胜率高些?”我换上衣服,回头笑道:“就你这小样,还跟我谈胜率,恬不知耻呀!”勇刚回思了一下,道:“应该是差不多吧,总是你连赢几场,然后又连输几场。”

    我一拉门,道:“应该是差不多吧,不过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比我强的,你这么几年一直坚持高强度的训练,不像我整日烟酒不断。”我这话是真心话,因为从小到大,勇刚因为性格相对内敛,所以日常的兄弟格斗并不完全是他真实水平的反映,这点上顾师父早就说过了。以顾师父的话来说:我的天赋比他的高,但坚韧却不如他。只从他一个太子爷却主动要求去西藏当兵这件事,就知道他的骨子里,有着非同一般的韧性。

    也就只有和我、马列等寥寥数人在一起时,勇刚会开一开玩笑,其它任何时候,他都绝对是不苟言笑的。这种沉稳的性格,非常适合武道的提升,更何况,他看似沉稳的性格深处,有着让人胆寒心惧的强烈暴发力。

    我买了豆浆油条上来时,勇刚正在上网,查询着地图和列车时刻表。我心中一叹,心知他已经开始思考着昨天所说的,找个地方改名换姓重新来过的事。我把豆浆油条摆放好,对着勇刚叫道:“先别研究了,来吃早点吧!”

    勇刚嘴上应了一声,看着地图,抓着脸道:“大城市是不能考虑了,你说我是去草原还是西北小镇比较适合呢?”我心中有点儿如刀割般的心痛,轻轻哦了一声,轻道:“不管怎么说,安全是第一吧!”只叹自己根本就是自身难保,只能看着兄弟如此茫然无助而一点忙也帮不上。

    吃罢早餐,我向勇刚交待了一些附近地理情况,以备他在需要时快速逃离,毕竟就算施少强不说,但负责勇刚案子的警察肯定已经猜到了勇刚到了A市,否则他们就不会跟踪思怡了。当然他们要找到这里的可能性非常低,但必要的谨慎总是必须的。

    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嘱他有事联系后我便出了门。对于勇刚在我这的安全问题我并不是太担心,倒不是因为施少强的话,而是我对他的观察力和反应能力根本就不怀疑。除非是大规模的围剿,否则这世上能抓住他的人,应该是凤毛麟角。

    虽然天色还早,我还是决定先出门再说,毕竟从这到天翱山庄有很大一段距离。车子又肯定被交警给扣了,心中顿时后悔昨天忘了跟施少强提一下,否则通过他的关系把车给拿出来。自己就不用打车上山了,更不用面临着如何跟蒙军解释车子被扣的事。

    车慢行在去天翱山庄的山路上,看着初升的阳光透过密林的隙缝斑斑点点,温柔地扑洒在面上,忽然想起芳踪已逝的蒙嘉颖和方艺珍,心中不禁有点儿感叹,曾经和她们,也在这段路上并驾而乘。

    的哥是个四十开外的汉子,还没换班就被我给从梦中惊醒的,要不是我是长程客,他也不愿意跑了。现在到了这山明水秀之地,不由精神一振,抓过毛巾擦了擦脸,对我道:“听说昨天福岗村的事了吗?”我心中笑笑,想这消息倒传得快。当然装糊涂推说不知。的哥一边开车,一边口嘴并用,四下比划,倒好象他就在身边亲眼目睹一般,当然情节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可思议的一个版本。

    警察们派女警察深入魔窟,故意被擒成为人质,直到最后关头方配合其它警察发难,动用了催泪弹,闪光弹,重型机枪,一举消灭匪徒云云。的哥口才特好,听得我也是一愣一愣的,只一个劲担心他说这么起劲会不会把车给开翻了。当然这样以讹传讹也好,至少这事传到蒙军耳里,估计也只会让他发懵的。

    天翱山庄的会议室里,到场的都是蒙军在这的几个重要心腹。这让我也有些奇怪,以我的资格,如果是重要会议,理应是不能参加的才对,显然通过最近的一系列事件,蒙军对我的信任度上升了很多。

    蒙军看上去精神不错,头发上还特意打了发腊,披上件厚重的风衣,显得很有点电影中大佬的派头。

    只看在场众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也不清楚今天会议的目的。各自只是窃窃私语着,都在谈论着昨天发生在福岗村的枪案。

    坐在会议桌远端的蒙军手一挥,示意大家安静,缓缓道:“昨天晚上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具体的过程现在还不确知,但相信那三个曾经刺杀我的杀手都已经被警方全歼了。”

    曾永平点点头,道:“我们一早就收到消息了,但警方显然在克意封锁这个消息。我已经派人去仔细了解了。相信下午就能有确切的消息。”我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你的消息也如方才的那个的哥一般,一点不准确,否则对我可是大大不利。

    蒙军点头同意曾永平的安排,又道:“我原定下周二的行程要临时改动,可能今天下午就得离开A市,所以临时召开这个会议。永平,你把我的意思说一下吧!”

    曾永平微一点头,沉声道:“今天召集大家在这里开会,蒙总的意思是要大家都想一想,对肖万全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势,我们该如何应对?”

    吴晓军第一个跳出来,冷声道:“还能如何对付,我一早说过了,他既然跟我们玩阴的,我们还用跟他客气,一枪干掉他!”

    蒙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个提法根本不感兴趣。一直很少说话的周成秀亦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太妥,现在警方摆明知道了肖万全和蒙总在较劲,盯得这么紧,恨不得找到我们的漏子,如果我们也派杀手去,成功还算好了,万一失败,会给公司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且肖万全这次失败,一定怕我们报复,一定会严加防范,不是这么容易下手的。”

    吴晓军寒声道:“怕这怕哪的,难道就任由他一天天在暗中盯咱们吗?再说雇杀手的事根本不用我们直接出面,这事蒙总你要放心我,由我去安排!不管成败,绝对不会影响到公司。”

    曾永平忽然冷笑,对吴晓军道:“你要雇那里的杀手,暗头刺花的杀手集团?”

    吴晓军点点头,道:“不错,只有他们的报价最公平。现在国内有点水平的组织,谁都跟我们或者肖万全多少有点关系的,我们如果要干掉肖万全,他们是绝对不肯出面的。剩下的中间组织,有点实力的并不多,暗头刺花的组织应该是可靠的!”

    曾永平和蒙军相视一笑,冷冷道:“连你都知道要找暗头刺花,肖万全不知道吗?这样跟你说吧,根据我们这几天获得的情报,这次来华云寺伏击我们的,就是暗头刺花的人。”

    吴晓军和其它不知情的人都是哦地一声,显得恍然大悟的样子,除了我根本不知道暗头刺花是个什么杀手组织。吴晓军脸上微红,嘴上暗暗咒骂,显然是在骂他们所谓暗头刺花那个组织。犹不肯死心,又道:“那可以联系其它的人的,实在不行,我们自己来,我就不信他肖万全真是三头六臂!”

    麦克轻轻喝止他,道:“蒙总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找杀手这条路不妥!”

    蒙军静静地听着众人说话,此刻点了点头,道:“雇佣杀手在目前来说确实不妥,我实在不想在妤静伤势未好前再出什么波折,最近出这么多事,警方早在一旁偷笑了,而且公司现在越来越向正轨走去,我实在不想搞出这么多事来,要不是肖万全这次实在太过分,我甚至都想忍了。”众人心知蒙军这次是动了真火,一定要收拾掉肖万全才罢休了。但如果不采取暴力手段,如何才能干掉他,却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不由一阵默然。

    我心下一动,似乎这是一个我可以表现的机会,沉思了片刻,我问道:“肖万全有什么致命的弱点没有?”

    曾永平见道:“肖万全是国内的影视大鳄,但他的底细我们都清楚,是靠毒品起家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资金,建成如此规模的影视帝国。我怀疑他现在如此大规模地投资影视业,也是为了洗钱的需要。”

    我哦了一声,道:“如果能找到他贩毒或者洗钱的证据,把他推给警方去收拾,我们等着在一边看热闹,会不会更有趣呢!”此言一出,大家都是大感兴趣了。连蒙军都是点点头,脸上淡淡笑道:“可以考虑!他这次做这么绝,如果能把他的组织给一窝端,比一枪干掉他更解恨的。要不是我和他的行业不同,代价太大,我早想强行在商场上收拾他了。”

    听到蒙军赞同我的意思,我心中暗暗一喜,这显然是一个上位的大好机会,我该怎么把握呢?

    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

    第四卷 八 格局

    会议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谁也没有提出更好的意见,我尽管心中有想法,但总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并不恰当。冲动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么半年来,我弄得最明白的就是这点。半年的另类人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我的性格改变了许多。

    我已经再不是当初的那个莽撞青年。

    蒙军宣布散会时,神情非常自然,一点没有因为今天的会议没有商量出结果而有不快,仿似若无其事般示意大家离场,口中淡淡地道:“大家有时间的话都想想,我回来的时候,希望有人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只看蒙军那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我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只有沉得住气的人才做得了大事!你就算恨透了一个人,恨不得生食其肉,也要从容面对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心头忽然冒起这句话。

    等众人都离场了,我心中暗想要不要找个什么适合的借口去跟蒙军说车子被扣的事,这个谎言可有点不太好编。只怕蒙军一个认真,调查一下,就会坏了我在他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印象。

    心头正暗暗沉吟该如何说才好时,蒙军却一个人向我走来。好象有话要说的样子。我心中微微感觉到一点意外,不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只得强顶着头皮迎上前去,似乎主动坦白的比较好。否则被其它人说起来再传到他耳上更不对劲。

    “蒙总,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蒙军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也要跟你说件事。”我怔了一下,道:“蒙总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吗?”

    蒙军点点头,道:“你先说吧!”我深吸口气,道:“昨天你让我开车下山休假,一不小心把车给停在禁停的地方,车子被交警给拖走了。真是实在对不起!”蒙军脸上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个无妨,小事而已,回头我叫管夫子给去交涉一下。”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暗想幸好蒙军亦是不拘小节之人。赶紧道:“那蒙总你要我做什么事呢?”

    蒙军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你一会你跟我去张家一趟!”

    张家?那个张家,我心中晕了一下。

    蒙军神情似乎有些无奈的感觉,对我道:“上次你和张海澄对决的事,他受了重创,我虽然已经请钟医生给他治疗了,但我听钟进说,你那一脚非常毒,几乎废了他的下半生,他毕竟是独子,为这事,张董简直恨我入骨。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去亲自道歉一下。”

    我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并不怎么乐意,但既然蒙军开口了,自己断然不能拒绝。

    蒙军似乎猜到我的心思,看着悠悠的远山,脸上似笑非笑般道:“我知道你心中或许有点不太乐意,既然双方有约在先,格斗于场,必有互伤,何况我看他也没对你手下留情,谁伤了谁都是命中注定,按理说并不用理会他。不过张董毕竟和我怎么说也算是生意场上的朋友。这次他赔钱又赔了儿子,站在我的立场,慰问一下还是应该的。或者我们现在去,他会觉得虚伪,不过张董要怎么想是他的事,咱们君子坦荡荡,做到位不落人话柄就行。”说着脸上一笑。

    我明白了蒙军的意思,他只是想做他觉得应该做的事。当下我点了点头,说:“蒙总,我没有不愿意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呢。”

    蒙军招手示意管夫子帮他备车,对我道:“要去就现在吧,晚了我也没时间,我马上就要外出,回来至少是半月以后了,要是拖到张海澄都治疗得差不多,那也没有去的必要了。”

    管夫子在他示意下,赶紧备好了他的专车,有过上一次华云寺伏击的事后,蒙军已经不再随便动用那张耀眼的宾利,而是特地购进了一辆很强悍的奔驰防弹车来。适当的小心谨慎总是必须的,尤其对他这样的大人物来说。

    这辆防弹车性能非常强悍,采用全钢装甲制造,车窗玻璃采用了非常高性能的多层聚碳酸酯复合材料,不是一般的牢固,普通口径的枪弹打上去,根本毫发无伤,更采用了防弹轮胎设计,就是被枪打爆了胎也能继续行驶。当然这样的车售价也是高得惊人,要不是蒙军确实意识到有危机,他绝对不会花这冤枉钱。

    有了这辆特殊装备的车,蒙军也不像同往日那般需要很多随行跟从,只是带了管夫子,麦克和我三人就出门了。

    车行上路,蒙军忽然示意改从另一个方向下山,这不是我们平常走的那条山路。要从这条路到A市,必须绕道从山北走,无形中会多绕出二十多公里的路。我们明白他的意思,虽然那三个杀手已经被歼,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在没有收拾掉肖万全之前。安全是第一位的。

    一路无话,车行至中途,蒙军忽然望着路底山坳中道:“这座寺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管夫子一边开车,一边道:“哦,前面那个寺叫东涯寺,以前就一直有的,年代也很久远了,不过很久没人照料,年久失修,已经快坍塌了,年初从北方过来几个僧人,挂单在此,才重新筹款重建的,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怎么修好,现在也有点模样了。”蒙军点点头,道:“难怪以前路过的时候,觉得这附近似乎是些破旧房子呢!”

    一眼望去,正如管夫子所言,新修的几间庙宇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有庭有殿,飞檐凌空,重檐斗拱,青砖墙配上琉璃瓦盖。寺前更是一丛丛翠竹,玲珑别致,颇有些出尘的感觉。

    蒙军向来是笃信佛教之人,遇寺则拜是他的习惯。当下示意我们停车下来。说道:“遇山门而不入对不起佛祖,我们去里面走走吧。”

    我和麦克都是相视一笑,没想到蒙军有事在身,还这么有雅性,当下四人下车,沿着一条青石小路向山坳间的东涯寺走去。

    这是重新修缮的小寺庙,没什么香火,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木工泥匠在寺前做着木活,一看造型就知道是寺里和尚请来雕刻佛像的。

    蒙军四处走走,叹道:“看样子我们来早了,佛像都还没有雕刻好!看来要正式落成至少还有几月的光景。”话音刚落,正在监工的一个身着灰色袈裟的和尚转过身来,对我们施了一礼,道:“本寺还在修缮之中,还请各位施主异日再来。”

    蒙军点点头,对管夫子道:“回头你送十万块来捐给寺里,这里在天翱后山,我们要略尽绵力的。”

    那和尚眼睛都一下亮了,上下打量着蒙军,浑没想到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人,居然开口就准备给这小寺十万的香油钱。赶紧低头道:“阿弥陀佛,贫僧圆证谢过施主,如果施主不嫌小寺尚在修缮,装修味道不好的话,还请入寺一憩,正好今天鄙寺尚智主持刚刚外出回来,可以的话,不如请各位施主和彼寺主持一同饮杯清茶。”

    蒙军轻轻摇摇,笑道:“这样岂不打扰了各位,我看还是等东涯寺修缮完毕以后我们再来唠扰各位大师吧。”

    那在做着木活的一个木匠忽然回过头来,说道:“你们有福了,尚智大师很少见客的,我们村的很多人都盼着尚智大师给算命呢!”

    算命?我心中一笑,我自己是从来不信这个的。更何况和尚修得是禅,做做法事也就罢了,用来算命岂非跟火车站或者天桥底下的那些骗钱的无赖神汉有得一比。

    无料蒙军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对着那木匠笑道:“是吗?难道尚智大师算得很准?”那木匠一边雕刻,一边道:“可不就是,否则我怎么可能放下其它活计,跑来东涯寺干木活。这里的报酬很低的。”

    蒙军哦了一声。那木匠见蒙军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放下刻刀,指着旁边另一个木匠道:“不信你问小伟,尚智大师去年底帮他算过的,说他今年铁定有姻缘,而且年内必定有孕,当时大家都不信,当时八字还没一撇,现在你看,找到个漂亮老婆不说,现在老婆肚里都有娃了。”

    他口中的那个小伟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长得丑陋不堪不说,还瞎了只眼,果然是个难找媳妇的困难户。他旁边有个打下手的年轻女娃,长得倒说不上漂亮,但也算水灵,现在果然挺了个大肚子,帮他拿木料都有些困难。我和麦克都相视一笑,心想以这家伙的情况,能找到这种媳妇,还真是难得。

    小伟脸上红了一下,道:“别说他们不信,要不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连我也不信的。”

    蒙军哦了一声,回过头来,对我们道:“这么神奇,那我可真要见识一下!”意思自然是答应进寺见一下那个所谓的尚智大师。圆证啊的一声,脸上非常高兴,连忙道:“这边走,这边走,我们主持就在里面。”

    我和麦克都是对视摇头,心想这和尚如此热情,无非也就是怕蒙军刚才说的十万块一事只是随口说说,生怕会黄,才赶紧热情招待的,但既然蒙军有意,我们也不能说不字,只好随着圆证,一齐向寺中走去。

    大殿才刚刚修好不久,座驾上都还空等着雕像竖上,我们在圆证的指引下,缓步向前,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小亭处,小亭筑于一条跨寺而过的小溪旁边,小溪清澈见底,小亭与竹林靠水而立,一望上去,很有几分隽永秀色,显然这寺庙此次修缮规划相当到位。不是一般的翻新,很有点古建筑的艺术感染力。

    圆证口中的尚智大师就在小亭中,亦穿着件灰色袈裟,此刻正在亭中的石桌之上临贴,旁边是一个三足的饕餮兽面火炉,正煮着茶,茶香扑鼻而来,非常沁人。可惜我对饮茶并无什么研究,亦闻不出是何等茶叶。

    圆证走进小亭,凑耳在尚智大师的耳边说了几句,谁都清楚,自然是把蒙军刚才意欲捐款的事说给尚智听。

    尚智似乎也是个道行比较高的和尚,听到介绍,也没显露出特别兴奋的样子,只是放下毛笔来,对着我们一行点了点头,招呼我们围桌坐下,吩咐圆证拿过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来,替我们四人都斟上了茶。我们看了一下他书法,非常隽秀,显得很有功底。一望而知,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僧人。

    蒙军还有事在身,只是随便轻啜了一口,就直奔主题,微笑道:“我刚才听周围做木活的几个师父说,尚智大师相数精人,可否为我算上一算。”

    尚智大师上下仔细看了蒙军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之意,道:“施主宅心仁厚,肯对小寺给予资助,贫僧感激不尽,看施主的面相,天庭饱满,格骨清奇,鼻有飞鹰之相,事业一定飞黄腾达,必是成大业之人”

    这种含糊之语,无论那个江湖术士都会说上几句,何况随便就出手十万的人还能差到何处。蒙军不由略有些失望,道:“如果可以n第四卷,想请大师给指点一二,看看我最近的运程。”我一下明白了蒙军的意思,信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蒙军肯定觉得最近不是太顺。故而才会产生算命之意。施少强或者说得对,越是蒙军这样的人物,在指手遮天之时,心灵深处越对这种鬼神之术更为笃信。

    尚智大师脸上略现为难,但又不太敢轻易得罪蒙军,怕一个说不好就把这十万块给泡汤了,不由道:“其实我是修禅之人,潜心向佛,看相算命本不是我的功课,不过贫僧年轻时长期云游四海,所学甚杂,对于面相摸骨,紫薇斗数等也略有研究罢了。如果施主当真信得过贫僧,这倒可算上一算,不过千万别太当真就是。”

    蒙军微微一笑,道:“紫薇斗数,听说悬得很呢,不算上一算可还真是白来这里一趟了。”说着回过头来,对我们笑道:“要不大家都算一算如何,看看谁的比较准一点,也好让大师替我们都指点下迷津。”我心中嘿地一笑,心想这不是存心出这和尚的丑吧。

    尚智脸上微微变色,似乎也有点不悦,道:“这样啊,那请你们把生辰八字给报一下,我帮你们算上一算。”

    蒙军点点头,正要张口报自己的生辰八字,忽然似想起点什么,又停住了,只是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在砚台上轻轻沾了沾墨,转身对我们道:“你们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写在纸上吧。”我和麦克还有管夫子都晕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要写到纸上,但蒙军既然如此说,也只能依他所言,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我很久没用过毛笔了,写起来感觉非常不对劲。只觉自己字迹丑陋无比。而且我写的是阳历,也不知道对是不对。麦克及管夫子也依次接过笔来,一一写上,看麦克用毛笔的那架势,我心中哈地一笑,心想总算找到过比我差的。

    三人写毕,蒙军接过来,也未把纸垫在桌上,只是凌空持笔,一圈而就,也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方把这张纸递给尚智大师。

    尚智忙于斟茶,也未注意那行才是蒙军的,接过纸一看,只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四个生辰八字,上面脸上一惊,赞道:“这一个生辰之人可了不得,是杀破狼的格局,杀为七杀星,破是破军星,狼即贪狼星,有此格之人,将来必成霸业。而且紫薇坐命,非常之难得。如果祖上风水不错的话,将来必是冠绝天下,领袖三军群雄之人。”

    蒙军脸色似乎有点僵硬,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方道:“后面的这几个呢?”

    尚智轻轻摇头,道:“中间这两位嘛,格局也还可以,不过难以大富大贵!”说着眼睛一亮,道:“哦,这个居然也是杀破狼入命成三方四正格局,四人中居然就有两个人是杀破狼格局,真是非常难得。

    蒙军眼光一闪,问道:“是否也如方才大师所言,也是英雄人物?”

    尚智点点头,道:“正所谓破军七杀与贪狼,入庙英雄不可当。关羽命逢为上将,庶人富足置田庄。命格中有此局之人,一生悲壮,大起大落。七杀为将星,遇帝为权;破军属水,主奔波;贪狼属水木,化桃花杀。生有此格局,将来必成大事。”说着轻轻一叹,道:“可惜这位命宫坐劫,一生总是坎坷不顺!”

    只有蒙军站在他的身旁,我们都还不知道尚智说的是谁和谁。麦克问管夫子道:“怎么跟背诗一样,我中文不是太好,管爷你能听懂吗?”

    管夫子道:“我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跟谁呢!”

    然而蒙军已经很不客气地一下把那张写有我们四人生辰八字的废纸一下给抽了回来,对我们道:“就这样吧,谢过尚智大师指点,今天我们还有事,异日再来参见大师!”

    说着竟然转身就走。一改他方才进来的雅意,竟然有点迫不急待的感觉。

    蒙军走过我身旁的时候,忽然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瞟了我一眼,脸上微微一笑。这笑容非常奇怪,让我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第四卷 九 强吻

    蒙军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上只是有些淡淡的神秘笑意,这笑容是如此古怪,让人无从猜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我心中总有点儿忐忑,似乎方才尚智和尚所言的这个杀破狼的格局让他想到了什么。

    而他也一直没有挑明方才尚智对我们四人所说的那几个评语究竟分别应对何人。如果和尚所言不虚,蒙军肯定是具有杀狼格局的其中一人。但另一个又会是谁呢?他走出寺时,曾经很奇怪地望了我一眼。难道另一个人……

    是我?

    张海澄家也是A市的大富之家,阿勇在决斗那天跟我略微提过他的家世。其父虽然不能跟蒙军相提并论,但也算是商场上的一条猛龙,垄断了省内建材行业的大部分市场,所产的陶瓷洁具甚至在全国都小有名气。最近更趁楼市红火,在房地产上有所斩获。

    和蒙军的偌大一个山庄不能相比,张家虽然富贵,也只是在江北路的别墅区中占了个不错的位置罢了。从这一眼望去,一条大江横跨江面,帆踪叠现,风水也属上佳。更与情湾与隔江相望,想来入夜后定然是江景无限,灿烂繁华尽收眼底。

    车到张家的别墅前刚泊下,我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想到自己一会还要虚伪地向他表达下歉意,就忍不住一阵火起。当然另一方面,我亦知道不这样做也不行,位尊如蒙军,也肯为了利益而移驾屈尊,我算什么!

    蒙军似乎感觉到我有点不快,望了我一眼,轻笑道:“怎么?又不用你去端茶倒水,怕什么来着!咱们只是礼节性的慰问一下,不用多会就走。”

    管夫子去按响了门铃,几声狗吠声响起,一个女佣人模样的阿婆从庭院内走过来。隔着铁门对我们张望了一下,问道:“你们找谁呀!”

    蒙军微愣了一下,问管夫子道:“你没有事先和张家打招呼吗?”

    管夫子一脸冤枉的神情,急道:“我一早就跟张家打过电话了!”说着管夫子赶紧向那阿婆介绍蒙军道:“这是天翱集团的蒙董事长,我们来看看你们家少爷。早上已经和张董电话联系过了!”

    那阿婆脸上忽然变色道,上下打量了蒙军几眼,冷笑道:“原来打伤我们少爷的就是你们呀。对不起,我们老爷没有交待过今天有客要来拜访的!”管夫子奇道:“那麻烦你现在给通报一声!”无料那阿婆摇摇头道:“我们老爷今天也不在的!也没交待过我允许陌生人进屋。”

    蒙军双眼间眉一紧,轻轻冷笑道:“想不到张董气量也忒小了点吧,竟然跟我们来个闭门羹,也罢,反正既然来了,也算尽到心意,这样吧,世超你把花篮放下。”麦克应了一声,把刚订制的花篮从车后箱里抱了下来,对那个阿婆道:“既然你们张董不在,那请你把这个花篮接收一下,他回来的时候烦请告诉他一声我们来过了。”

    阿婆不屑地一笑,鄙夷道:“我们家老爷出门时交待过了,千万不要收别人的东西,特别是姓蒙的人家送来的东西!”说着放低气,故意以一种听似小声却又让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自语道:“多大个花篮,当我们稀罕!”麦克和管夫子都是脸色一寒,浑没想到张家一个普通的女佣竟然也敢能以这种语调对蒙军说话。不用想,定然是张董交待过了,要恶意刁难。

    蒙军嘴角轻轻一笑,道:“认识张董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他是这种人,嘿,他怎么说没关系,我们把花篮放在门外就走吧!”

    麦克哦了一声,把花篮放在大门旁边。那阿婆骂骂咧咧地道:“拿走拿走,当我们这是花店呀!”蒙军脸上微微一冷,也没说话,转身就向车走去,管夫子赶紧跟上去替他开车门。见蒙军要走,我们自然也不再理会这个阿婆,赶紧转身跟上走人,正当我我和麦克打开车门要上车之时,忽然只听身后一辆的士唰的一声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女子来,我抬眼一看,倒吃了一惊,这从出租车上出来的人竟是贝儿。只见她还没换掉警服,显是刚刚下完早班就急着赶来,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贝儿一眼见到我,脸上也不由一惊,但随即就变成一付淡漠的表情。我自然知道因为张海澄的事,她估计也非常记恨我,但总算也是相识之人,便朝她轻轻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贝儿脸上泛起一丝不悦之色,朝我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倒是刚刚要跨进车的蒙军看见她,一下转过身来,笑着对贝儿道:“哦,你是海澄的女朋友对不?那天只听张董介绍你父亲是齐局长,还真没想到原来你也女承父业,还是个警花呀!”蒙军记性甚好,只是当天在酒会上匆匆一面,听张董介绍过一下,现在虽然贝儿改变了装束,但还是被他一眼给认了出来。

    谁知贝儿对蒙军也没有任何好脸色,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什么话说。须知警察系统里就没有人对蒙军有好感,更何况因为张海澄的事,贝儿自然也连带着恨上了蒙军。

    蒙军连连被张家的佣人和贝儿给了两个钉子,虽然涵养甚好,也不免有些不快,但他毕竟是个有地位的人物,自不会跟这小女生一般见识,脸上的不快一闪即逝,微微笑道:“上次招待不周,还请你原谅,下次有空我请你跟海澄大家一起吃餐饭。今天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海澄。”

    贝儿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头轻轻一点,以一种很不客气的脸色应付了一下,算是回答。这让蒙军无论涵养再好,也不由得有些鬼火,也不再跟她客气,伸脚跨进了车。

    我心下冷笑,暗想女人嫉妒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怕,看她对蒙军都这样子不客气,何况我这把她情郎给踢成半个太监的人。再跟他寒喧下去只会讨人嘴脸,也懒得再理他,便欲闪身走人。就在我刚转头之时,无料贝儿忽然对我道:“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怔了一下,回头瞟了她一眼,看她眼神确实是对我说话,不由奇道:“有什么事吗?”

    贝儿点点头,沉声道:“你如果有空的话,请留步!”

    我笑笑,道:“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有工作,要陪蒙总的。”贝儿轻轻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失望。我心中暗笑,想我又不是有病,谁有空来理你。

    没想到蒙军忽然从车中半伸出头来说道:“文俊,齐小姐既然有事要找你商量,那你就陪一下她好了,反正我一会就要去机场,有世超他们跟去就行了。”

    我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贝儿多事,暗想我本来跟你又不是太熟,何况你还穿着一身警装,蒙军见我和你在一起,很难说会如何想,嘴上赶紧道:“蒙总,这样不太好吧。”蒙军挥挥手,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玩去吧,我昨天说过放你假的,今天才一早就把你给叫来了,你就休息到后天再回山庄吧。那车子回头我叫管夫子办妥了给你电话去接。”

    我心中微有些晕,蒙军怎么会忽然如此客气。但既然他这样说,我也只得轻轻点了点,道:“那蒙总你们走好。”蒙军笑笑,转过头去,示意管夫子开车。麦克也伸出头来,对我招了招手,脸上很猥亵地一笑,道:“文俊,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只要是美女你就认识!”

    靠,一看这小子那不怀好意的淫邪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八成以为我和贝儿间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等他们车从拐角消失了,才转过头来,奇道:“你找我干嘛?”贝儿抬头看了一眼我,脸上一恶,忽然右手一挥,一巴掌向我脸上甩来。

    我虽然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居然会是要给我耳光,但这也能被她打到,那我也不用混了,我头微一闪,右手猛地一抓,后发而先至,一下捏住了她的右臂,毕竟是学刑技的,念警校好象也混过来的,根本没怎么锻炼过,手臂细若无骨,肌肤纤滑无比。

    “你疯了?”我捏着她的手道。

    贝儿手使劲一甩,道:“你放开我,你把海澄害成这样,我恨死你了!”我心中暗骂一声不知所谓,有钟进在,你还怕他真成了太监你要守活寡不成,再说了,张海澄会不会娶你我看还是个大问题。缓缓放下她的右手,但我手才一松,贝儿居然又是一掌甩过来。

    “靠!”我骂了一句,骂音中又是一把抓过她,贝儿见两次都没有得逞,脸色一变,眼睛一红,居然一下哭了起来。这让我捏着她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似乎安慰也不太妥。只得道:“你干嘛呀!我招你惹你了?”

    这时候有其它路人牵拖着狗溜过,现到我们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地看过来,贝儿并不是不知廉耻的人,似乎也觉得这样拉扯着在路上哭有些不妥,强抑下泪水,手上用劲,道:“放开我。”我无奈地摇摇头,也觉有些尴尬,只得放松了她手。

    这次贝儿没再出手,只是低头轻声道:“进去说吧,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好看!”我心中冷笑,暗想明明是你一个人在搞事,跟我有什么有关系。

    那阿婆一直在门里鬼鬼祟祟地偷看,这时见贝儿要她开门,当地一声,很有些不情愿地把门打开了。

    贝儿问道:“海澄在家吗?”

    那阿婆摇了摇头,道:“老爷夫人和少爷都一早出门了,去钟医生的诊所换药。”说着懒洋洋地问道:“你们要不要进来呀!”只看她看贝儿的面色,就知道贝儿在张家的地位已经非常有问题。连佣人都看得出来张海澄和她已经不和,只是没有公开分手,也不敢随便得罪罢了。我心中微微一叹,本被贝儿点起的火气一下消了,心中暗想算了,贝儿其实也没什么错,现在处境似乎还有点可怜。

    贝儿点点头,道:“那我们进去等等他吧!”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进了,我进去算什么一回事!何况人家根本不欢迎我的。”说着我心中冷笑,我看你也快在这呆不下去了吧。

    贝儿低头轻声道:“我有事要跟你说,进去吧,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不好意思。”只看她微微露出的雪白脖颈和干净的发丝,不知为什么,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神态,我心头却忽然冒起很久以前,在警校阶梯教室初见她的那一幕。那时候清纯美丽如斯的一个女孩,半年时光不到,却被爱情给折磨得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真不知道他喜欢张海澄什么。

    呼,我吐了一口气,女人真是不可思议。或者是我根本就不懂得女人吧,这辈子于我,最欠缺的就是情爱了。未来,或者更不可能吧。

    贝儿似乎注意到我的神情,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我笑了笑,道:“没什么,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那咱么进去吧,说完我再走。”贝儿轻轻嗯了一声。

    张家的庭院在这附近一这的别墅区中应该算很大的了,绿草荫荫,还有一个中型的私人游泳池。贝儿似乎也觉得主人不在,带我入屋有点不妥,便也只在庭院中一架秋千上坐下来,默然不语,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一般。

    秋千架上,她的瘦弱身子轻轻飘荡。我终于有点不耐,问道:“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事,这里是他家,我不想呆太久的!”

    贝儿抬头,欲言又止,嘴皮抿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我点点头,道:“可你也得跟我说是什么一回事吧!”

    贝儿又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哀怨,对着我道:“我想你跟她说一声,不要再见海澄!”

    她?那个她?我怔了一下,马上意识过来,问道:“江宜欣?”

    贝儿望着我,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一下红了,以一种近似哭腔的声线道:“我真的不能失去海澄!我求求你跟她说一声,叫她离开海澄吧!”

    靠,这关我什么事。我无奈地叹口气,道:“这好象不是我能做主的吧,这话你得跟她说。怎么算到我头上了!”说着我冷冷一笑,道:“再说这也不关江宜欣的事吧,是张海澄自己……”贝儿忽然一下大声地哭了起来,我心头侧隐了一下,没再把这挖苦的事给说下来。

    贝儿似乎是郁积了许多,这时终于忍不住狂哭起来,直把我看得一阵无奈,心想老子今天是见鬼了,怎么来杂在你们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世界中。

    正想找个什么借口赶紧开溜。贝儿忽然一下抓住了我的衣角,泣道:“我没有他,真的不能活的!”我无奈道:“就算我想帮你,可也说不上话吧。这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怎么轮到我来说话!”

    贝儿听出我话音似乎有点软了,不由一下停止了泣,道:“你一定行的,我看你们的关系很好的。”我嘿地心下笑笑,暗想自己和江宜欣实在说不上太熟吧。除了她对改变我的人生有些至关重要的影响,我和她之间最多也就算是个普通朋友。

    “她一会就来要这!”贝儿忽然道。

    我一惊,道:“怎么,江宜欣要来这儿?”

    贝儿点点头,道:“嗯,我约她今天到这来的,我本想我们三人间好好的谈一次,但海澄一直不同意,今天我实在没法忍下去了,打电话给江宜欣叫她过来做个了结!”

    我长呼一口气,道:“那你们好好说就行了,这关我什么事?”贝儿点点头,道:“我知道这其实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你帮我劝劝她,我真的不能没有海澄,失去他我会死的!”说着眼圈又是一红,竟然又开始掉眼泪。

    操,这算那门子事。我心中暗暗骂道,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见不得女人掉泪,尤其是看见她那身警服,总让我联想起赢政那孤独的身影。赢政也不希望贝儿不快乐的吧。我心头叹了一声,道:“算了,我试试,不过我先声明,我什么把握也没有的。”

    贝儿听到我肯帮助,脸上一下泛出喜色,那长长的睫毛下,有着晶莹的泪珠。

    这时候门铃忽然响起,只见大门的铁栅档外,江宜欣已经开着车到了,正按着门铃。那阿婆从门中出来。正准备去开门,贝儿已经道:“我去开吧!”说着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跟着贝儿出门。

    江宜欣见到贝儿的身后竟然有我,不由眼睛都一下睁大了,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奇怪地望着我。

    门一开,江宜欣没和贝儿打招呼,就直接问我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嘿地一笑,道:“我自己也晕了!”江宜欣奇道:“什么意思?”我摇摇头,道:“受人所托,要跟你说一件事!”

    贝儿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就要说,不由脸一红,低下头去,倒像背地里做了坏事的小孩一般。

    江宜欣是聪明人,只看我们的神色,已经猜到了什么,微微冷笑道:“说吧,我中午只有一会的空闲,一会还有事要去处理的!”

    我头望向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说的是……”

    这时候我忽然看见拐角处开过来一张车,这张车我在酒会上曾经见过,是张家的车,现在开车的正是张董,旁边一人就是张海澄。

    江宜欣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听着呢!”

    我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脸上一下泛起淫邪的微笑,忽然一下拥住了江宜欣,头猛地伸过去,在她唇上狠命地一吻!

    不止江宜欣,就连贝儿都一下呆了!江宜欣简直是一下给我吻懵了,竟然没有抗拒。唇香在鼻,我感觉到她无比温柔的身体和淡淡的体香。

    我的眼神却是看着张海澄的,车子开近了,我看见他的脸简直是寒得可怕,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相信,就是这种眼光了。

    我心中冷冷一笑。忽然感觉到自己真的越来越可怕。

    第四卷 十 错杀

    江宜欣简直是一下呆了,眼睛茫然地望着我。她和我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我可以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是如此激烈。她诱人的胸脯紧紧地挨着我,但我却没有一丝**,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邪恶快感。

    我的视线从张海澄的车那边缓缓转过来。嘴轻轻地离开她的嘴唇,手却没有放松她的腰,只是淡淡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履行约定!你可别说你忘记了。”江宜欣似还没有从我的强吻中反应过来,眼睛一片茫然。

    张海澄未等车停稳,一下扯开车门,跃下车来,向来疾冲过来。狠命一拉我左臂,怒道:“你干什么?”我冷视了他一眼,手从江宜欣的腰际放开,笑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说话!”

    张海澄手往上一举,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恶声道:“你说什么!你给我放开她!”我两手一松,手缓缓从江宜欣的腰上离开,转过身对着张海澄道:“该放手的是你吧。”这话是一语双关,既是指要他从我的衣领上放手,又是指叫他放弃江宜欣。

    张海澄脸上一寒,大骂一声:“**的!”话音中右手捏紧成拳,一下向我脑上挥来。我衣领被他抓着,感觉到他的手中动作,要闪避已是不及。电光火石之际,我脑门猛然向前一撞,一下狠狠用额头击在他的脑门之上。他挥来的右拳一下擦着我的后脑擦过,简直是痛入脑髓。呯地一声巨响,他也没好到那去,被我如此近距离的猛然一个头锤,只一下就把他给撞的眩晕。身子都摇晃了两下。抓着我的手也为之一松。

    两人一个捂着前额,一个摸着后脑,都是吃痛不已。

    “你们不要打了!”几乎是同时,江宜欣和贝儿都是异口同声地道。贝儿更是一下冲上来,死命拉住张海澄欲待再度挥出的右手。

    双眼怒目寒视,如两颗带火流星猛然相撞。双方的拳头都捏得紧紧的。张董也一下停住车,冲了下来,大声对我喝斥道:“你想干什么!”

    我揉了揉被张海澄拳风给擦拭到的后脑头皮,冷望了张董一眼,道:“似乎是你儿子先动手吧!”张董本就是护短之人,一早就恨我入骨,狞道:“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明明是你这个流氓先侮辱宜欣,又用头撞我儿子,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你别想就这么了了,告到高院我也要你坐牢。”

    低能,真以为你有钱很狂呀,我不屑地冷笑一下,对着张董道:“OK,随你!”然后我头一转,对着江宜欣笑笑,道:“你呢?是不是也要告我非礼?”

    江宜欣脸上一寒,也没说话,只是忽然转过身去,从包里翻找出车钥匙,一按遥控,高跟鞋轻响,向自己的车走去。方要进车时,又回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想表达什么,说不上生气,有一种我也说不出的感觉。看了我一眼,江宜欣头一低,已经拉开车门欲钻进去。

    张海澄大叫一声:“宜欣你别走!”一下冲了过去,一把拉住她,低声说着什么。只见贝儿脸上一下呆了,有些嫉恨地看着张海澄和江宜欣两人。

    我心中微叹,望了贝儿一眼,暗想:“得,我也算尽到责任了,没功夫再跟你们瞎扯。老子再夹在你们中间乱,可真是有病了。”转过身来,决定马上离开这种爱恨交织的是非之中。

    然而张海澄忽然一下转过头来,拖着江宜欣的手没放,冷笑着对我道:“腾文俊,有种你再和我比试一场!”

    比试?方走出两步的我一下停住了。想了想,我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他们,轻轻举起右手向后挥了挥。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张海澄恶狠狠地朝我的背影大声道:“今天晚上九点,我在这附近花海公园的篮球场上等你,你是个男人就给我来!”

    我听在心里,也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缓缓向前走去。看见前面正好有一张出租车经过,我手一挥,跳上车。心中暗想,自家兄弟还有事在身,我那有功夫来理你!

    打了个电话给勇刚,勇刚也很老实,一个人留在家中。见我回来,和我击了个掌,笑道:“这么快就搞定?我还在想你今天会不会回来呢!”

    我把顺路在超市买的一堆垃圾食品丢在桌上。开了灌啤酒递给他。勇刚嘿地一笑,指着桌上道:“吃这些?不是吧,你好歹也是习过武的,该吃什么保持体能与肌肉力量不知道吗?”我笑笑:“不吃这些吃什么,要不要熬牛肉汤给你,将就点吧,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能随便出门的,否则我早拉你去餐馆了。”

    勇刚叹口气,撕开一碗方便面,道:“我宁愿吃泡面。你呀,也别一天到晚就吃这种东西,对健康不利的。”

    接过啤酒,我们轻轻一碰,说了声干!

    “文俊,我准备今晚就走了!”勇刚一饮而尽,手指在铝灌上轻轻敲着。缓缓道。

    我心中一下收紧了,拍了拍他肩膀。“准备去那?决定了没有?”

    勇刚又开了一灌啤酒,身子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轻轻喝了口酒,双眼无神地道:“不知道呢,走着看吧,也许去新疆,看看有没有机会从那边出境。”说着脸上强笑了笑,道:“听说前苏联在那边几个国家的少女都特别风情,身材又倍棒。这一辈子还没碰过洋妞,去见识下去。”

    我点点头,尽管心中很想挽留他,但我也知道要勇刚在A市呆下去总是不安全的。“决定就走吧,兄弟一场,别的忙是帮不上了,身上需要带点什么,我现在去准备。”

    勇刚摇了摇头,道:“有钱就行了,别的什么都没关系,越简单越好。你该清楚我的个性。”

    “想怎么走?火车还是汽车?我帮你去准备票!”我道。

    勇刚摇摇头,道:“先倒几趟汽车吧。绕到省外再考虑火车。”“对,安全第一!”我赞同道。勇刚把啤酒放在床头,从床下抽出皮箱来,道:“钱我用不了这么多,拿十万就够了。现金多了也不好拿的。”

    “那怎么行,要不你用我的卡,我们钱打到卡上去。你也方便一点。”

    勇刚笑着摇了摇头,道:“卡是实名的,很容易就查到取款地址的,别人真要存心抓我,一样会调查到你头上来的,还是算了吧,别拖累了你。十万块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就算没遇到你,那怕思怡也不能够取到钱,我也一样可以走到天涯的。”

    我知道勇刚这么说不是吹嘘,他一定有他的办法。而且五十万的现金带在身上是比较夸张了一点。便点头同意他的意见。

    勇刚一边用热水泡面,一边笑道:“也好,走之前还能和兄弟相逢一次。足矣!”

    我心头有点微微的感伤,但也不想在此刻表露出来,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是不能影响他的心情的,何况对我和勇刚而言,这种用时间和血泪积累的友谊早已经铁得不需要用任何语言和行为来包装。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勇刚看上去倒精神不错,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过了片刻,很饱地大呼了一口气,以一种很温柔的笑容看着我。道:“等我找到机会,在海外能安定下来,你有机会的时候一齐约着阿列和志伟他们几兄弟出国来看我吧!”

    我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凄凉,心中暗想:“这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实现。”

    “还别说,当我决定晚上就离开时,还很冲动地想约阿列和志伟出来,几个哥们一起喝一顿,后来一想你昨天说过的志伟有孩子,阿列也准备结n第四卷婚了,就又放弃了,毕竟我现在犯的事不是一般大,影响到他们可不好!等过了几年,风平浪静了,你倒可以和他们说一下,免得哥几个说我不义气。”

    我笑笑,道:“没事,有我陪着你呢,他们不会有话说的!”

    “对了,你今天就一天没事啦?你要有事不用陪着我的。”勇刚道。

    我站起身来,推开门,任微热的风扑在身上,笑道:“也没什么事,本来有人约我干上一架,不过今天你要走,不能再生别的事了!”

    “打架?怎么说”勇刚一笑,问道。

    我笑笑,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做,便把这事的前后起因给勇刚大致说了一下,当然许多事关卧底的细节就闪过了,警校的事也没提,甚至赢政也只是略提了一下,用一个比较好的朋友身分替代。

    “哈!你小子早上原来是跟人打架去了。”我点点头,笑道:“可不就是,脑后还被打了一下,现在都还在疼。”

    勇刚把方便面碗一推,站起来走到我身后看了看,沉声道:“难怪你说你最近遇到几个高手,被激出了斗志,这家伙手力很大哦,你知道为什么疼吗?头皮都破了。”我伸入出发,果然沾到些血粒,结晶后沾在了发上,一摸之下,非常之疼,不由也是骇然,想不到只是被张海澄轻轻用拳风擦到,已经把头皮都击破,如果那一下要不是我给了他一个头锤,被他一拳打实了,只怕当场就给打晕掉。

    “他约你晚上八点?”勇刚似乎一下很有兴趣的样子。我点点头,道:“管他几点,你晚上不是要走吗,我怎么可能还去乱事。”

    “话也不是这么说,人家既然已经当场挑下话来,你就得面对的。你要是担心我的事,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们打完了再走,反正我早就准备好了坐夜车。早点晚点没区别。”勇刚说着,脸上一笑,悠悠道:“何况,最重要一点,依你的说法,他的真实实力应该在你之上,我倒也很想见识一下,能强得过我们文二爷的人,是什么样子!”

    “算了吧!你都要走了,还想惹事呀!”我摇手道。

    勇刚笑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孬种!要不要我替你出战呀!”

    “唉,我说勇刚,哥哥是为你才不想应战的,你以为我真怕了他呀!我可以跟你说,我踩过他一次,就可以踩他一辈子!”

    勇刚哈哈一笑,上下扫了我一眼,道:“行,那就让我见识一次,要不我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回来,你这牛皮可有得吹了!”

    我心中一动,是呀,和勇刚相处的时光越来越短暂,什么都也许会是最后一次了。

    “行!满足你,免得你到了异国他乡都要说我孬种!”我手指着勇刚,笑了笑。

    时光在闲谈中流逝,当我接到管夫子的电话时已经快到晚餐时光,管夫子还算积极,才在机场送走蒙军,就按照蒙军的吩咐找了熟人把我被拖走的车给开了回来。

    我去向管夫子接了车回来。有车在手,一切都就方便了。断定了确实没有人跟踪,才重新绕回屋塔房那。叫了他一块上车。如果不是勇刚拒绝,我很想拉着他去医院看下思怡,毕竟勇刚父母也赶来了。勇刚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我来A市前,已经偷偷回过一次家了,也算见到父母了,这次既然思怡没事,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反正我爸的资产,吃几世也吃不完,我也不用担心他们。”

    两人找了个偏僻饭馆小吃了一顿,虽然按照我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我去买点快餐之类回车上吃,但勇刚执意不肯,一定要和我喝上一杯。

    “我早就豁出去了,反正都走到这地步了,大不了一死,无所谓的!如果走的时候都不能和兄弟喝上一杯,岂不是一生遗憾!”

    我心中一热,举起酒杯。没说的,干!大不了一醉方休,不止勇刚,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是什么样呢!

    勇刚从小就酒量不行,几杯烈酒下肚,脸上已经一片潮红,酒气微薰,眼丝都红了,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什么。看得我忽然有种欲落泪的感觉。

    车向张海澄所说的花海公园开去的时候,勇刚已经完全醉了,我也不想吵醒他。开着车慢行。花海公园是个免费的全开放公园,正好占了一个小小的山头,旁边就是张家所在的江畔别墅区。我把车开到他所说的篮球场时,已过了九点,公园里已经一片静谧,除了几盏路灯,几乎看不见行人。

    嘶哭的声音从昏暗的球场传来。

    “海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别再烦我好不好!我们都还年轻,都有选择爱的权力!你为什么非得一天到晚缠着我不放呢!”我刚刚下车,走进球场,已经看见张海澄正在对着贝儿骂道。

    暗夜中贝儿的眼光,宛若蓝钻般晶莹。

    张海澄身子微倚着篮球架,看见我来了,不再理会蹲缩在球架下的贝儿,人是冷冷地看着我道:“你迟到了哦!”

    我不屑地一笑,道:“我有答应过你准时来吗?怎么,我是不是来得不巧,要不,你们继续!反正我本来就不想打的。”

    张海澄被我一呛,脸上一下闪过仇恨的目光,恨恨看了贝儿一眼。身子一挺,冷笑着对我道:“很好,我喜欢你这种说法方式!”说着头左右一摆,活动着颈部的关节,双手十指交叉,不停拧动,指骨结间发出嚓嚓的声响。

    方才被酒精给烧热的头脑一下冷静下来,今天看样子张海澄是铁了心的要复仇。勇刚已经醉了,这里除了贝儿,再没有别的观众,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赛场。今天的这里,和那天的比赛完全是本质的不同,这完全就是他的复仇之战。没有规则,没有保护。换言之,想怎么打都可以!

    我看了贝儿一眼,对着张海澄示意。“不需要她回避?”

    张海澄面上微寒,冷笑道:“我跟她没关系,你喜欢拿走好了!”这话说的是如此的残酷,连我都替贝儿心凉,只见贝儿的俏脸一下在夜色中变得惨白无比,哭泣的双眼一下呆滞了,嘴喃喃的轻动着,不知想表达什么。

    我冷笑,盯着他道:“男欢女爱,离离合合本是常事,你喜不喜欢她没关系,不过总算相识一场,这么当面损她,不太好吧!”贝儿一下掩面狂哭起来。

    “你去死!”张海澄这时候再无当日在青田道场中的那种谦谦君子样,势若疯虎地率先出招,右拳一抡,一下向我猛击而来。

    你这疯狗!我心中暗骂一声!一下双手猛伸,猛然抓住他击来的右拳,一个抡腿,膝盖已经借势向他迎胸击去。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这场比试,比之青田那场还凶狠百分,张海澄一是为报当日一脚撩阴之仇,二是因为早上我强吻了江宜欣,对他这种心胸狭窄,一心想追江宜欣的人来说,这不缔是当面给了他一耳光。

    张海澄眼光暴怒,闪身避开我的这一膝盖攻击,右脚顺势飞起,直攻向我腋下。我只得赶紧一松手。张海澄已经连腿而至。招招势猛无比,全部瞄准我的要害击来。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功夫真的非常不错。这下发了疯的搏起命来,还真有点锐不可挡。这本就不是一场有规则的格斗,只看他的攻击,完全就是想致我于死地。更不是他所谓极真流的规则,差不多所有的腿攻都瞄着我的头部和下阴而来。

    我因为刚刚喝过烈酒,动作稍有点迟钝,不多时,身上已经挨了几脚,虽然我还算避得快,没有被正面攻击到,但也感觉到周身疼痛。喝酒可以起到麻醉的作用,这样我也感觉到周身疼痛,可见受伤不轻。

    贝儿嘶声痛哭,劝阻我们道:“你们别打了好不好!”

    张海澄见自己占了优势,一心要致我于死地,那容贝儿来喊停,对贝儿怒骂道:“你给我滚开!”

    我心中微叹,一个人的本性如果暴露出来,那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黑影一闪,只在我被贝儿话音影响,稍稍思考瞬间,张海澄速度非常快的前踢已经迎面而至,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我的胸已经被狠狠地踢到一下。这下腿击势大力沉,我重心一时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去死!张海澄凌空跃起,右膝一顶,右手一挥,一拳一膝猛然向我凌空砸来。真被他这一下打实了,那我不死也半残废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拼命一滚,他这致命一击一下落空。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我睡在地上,一脚向他踢去,趁他抬脚闪避的时机,我一个滚身,猛然冲了上去,一下抱住了他的双腿,手上发力一扯,一下把他给摔倒在地,

    两人几乎如市井无赖般互相在地下拧扯,双腿双手根本乱无目的地拼命击向对方面部,胸部和裆部。两人几乎是互相抱着在地上翻滚。

    就在这扯打当中,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几阵锥心的疼痛。只觉头脑都为之一黑。

    妈的,中招了!

    我双腿一阵狂踢,把张海澄给踢开,伸手一抹,竟然一手的血,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竟然有血泊泊渗出,抬头处,只见张海澄的左手中指戒指已经伸出一根银亮的指尖针。这是一种屈指就可以伸出的尖针,他显然早已经存心致我于死地,手上都备好了暗器。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血如注从我腹部不停流出。夜色中仿似一股细细的黑色液体。

    张海澄虽然有杀我之心,但当他看见我全身是血的恐怖模样,不由也一下呆住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学生。用武器杀人,于他绝对是第一次。

    我的脑门一阵发黑,腹中有一种做呕的感觉,闻到自己双手间的血腥味,我那股深藏在心中的暴力与罪恶感一下全部暴发了出来!

    我杀了你!暴喝声中,我已经弯腰从长靴中抽出了刀来,那把疯狗战刀虽然已经落入了警方的手里,但我已经重新换了一把插上,从思怡的那件事以后,我深深感到身上没有防身武器,对于将我是件很危险的事。

    刀光如雪,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夺命的寒光。“你去死吧!”我持刀猛然向还躺在地上被惊呆了的张海澄刺去。

    “不要呀!”就在我刀刚刚要刺向张海澄时,贝儿竟然一下冲了上来。

    哧的一声,我的整个刀柄,一下深深刺入了贝儿的腹部。我已经被杀气和疼痛麻木了神经,这一刀竟然没能及时止住。

    星光下她的娇颜抽搐了一下,眼睛一下呆呆了望着我,鲜血一下映红了她洁白的衣裙。灿烂如花。

    一股明亮的灯光忽然闪起,照在我和她的身影上,远方刚刚驶来的一辆跑车中,江宜欣一脸恐惧的神情,捂着嘴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

    第四卷 十一 拥别

    看着贝儿那双不可置信的双眼,我闭上眼,头脑里一片空白,心一下沉了下去。唯一的念头就是:杀错人了!这一瞬间,竟似比几个世纪还要慢长。

    车灯晃着我的眼,江宜欣的惊叫声划破了天际。把我从这种冰封般的凝固状态中给一下震醒。

    “文俊,快跑!”背后一声大叫,却是勇刚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也从晕睡中醒了过来。或者是我和张海澄打斗的声音惊醒了他吧。

    我手一下放松了刀柄,双手中的鲜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贝儿的。贝儿一声惨叫,身子一歪,斜倒下去。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和张海澄对打时引发的血性亢奋,全在这一刀后不翼而飞。脑子在短时的空白后,一下清醒过来。我不能不跑的,如果警察来了,对勇刚可是致命的打击。

    这个念头一起,我转过身去,摇摇晃晃地就向车跑去,血从我的腹腔中滴滴流出,在球场中形成了一条血线。

    张海澄也是一下从惊惧中醒过来,大叫一声:“你别跑!”就想来追我。但江宜欣嘶声叫道:“不要追了!先救她去医院!”

    我跑到车旁边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全身都几乎已经乏力了,脑中由于失血,感觉到一阵阵的黑影在眼前显现。

    勇刚一下拉开了车门,把我硬拽着拖上了车后座,然后跳下车,换到驾驶座上,马达一声轰鸣,已经开着车向远方冲去。

    “快,我的包里有止血绷带,你自己快翻出来裹上!”勇刚大叫一声道。

    “不用,我撑得住,你先倒车回去,把绷带给她。”我喘着粗气道。

    “妈的,装什么英雄,我才睡着这么一小下就出这种事!”勇刚转过身来,把自己的包从后座上拉过来,一边单手开着车,一边拉开拉链,手在里面摸索翻找着。

    “快倒车回去!”我叫道。

    “你嚷什么,我不是在倒车吗?”勇刚伸头出车窗,快速地看着后路疾倒着车。不多时已经把车倒回了篮球场,这时江宜欣和张海澄正在奋力抱着贝儿向江宜欣的车那边走。

    “接着,这是止血绷带,替她裹上!”勇刚把手中的包一推,已经拿出了一裹绷带,向着他们远远地抛了过去。才刚刚抛出,勇刚已经油门一踩,重新加速前冲,嘴中道:“绷带只有一卷,你要做英雄我成全你,你自己赶紧想办法止血吧,不然首先没命的是你!”

    这个自然不用他说,我已经脱下外套,把衫衣给唰地一声撕裂了。紧紧地缠绕在腹部被刺伤的地方。勇刚回过头来,道:“撑得住吗?不行我们去医院。”

    我摇摇头,喘了口气道:“不用,不是要害部位,就是刚才打斗中使着力,所以失血比较快,现在好一些了。”

    勇刚亦是经验丰富之人,也清楚的体质,自然知道我并不是装强势,点点头道:“什么也别说了,不去医院,也得赶紧找个小诊所看一下,你不要裹的太紧,要不勒伤到腹内组织可就麻烦了。”

    我喃喃道:“我刚才真是疯了!如果她有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勇刚安慰我道:“只是腹部中刀,如果抢救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他们有车,应该能抢救过来。就是你比较麻烦了,至少也是持刀伤人的重罪。”

    我头一阵晕眩,不由茫然地吐了口气,心中一阵郁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叫你来,根本不会出这种事的!”勇刚低声道。

    我虚弱地一笑,道:“命中注定的事,怎么闪也闪不过的。今天早上还有人跟我们算命,我想那和尚说的命官坐劫的人,应该就是我吧!”

    勇刚笑笑,道:“我何尝不是,算了,你别说话了,我马上找间诊所。”

    差不多走了十来分钟,勇刚忽然兴奋地叫道:“路边有诊所的了。”说着一踩刹车,把车停在路旁边,跳下车来搀扶着我向诊所去。

    我抬头一看,靠,居然是间性病诊所!这里已经邻近了A市的红灯区。性病诊所和成人用品商店非常多。

    那一看就是退休后来捞外快的老中医一看见我这全身是血的样子,不由一下呆住了,里面不知道是来看病还是来购药的两个坐台妹也一下吓得站起来。赶紧让在一边。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们暴露的躯体上,说不上漂亮,但胜在年轻,化妆之下,也还算有几分妖娆。

    老中医摇头道:“你这伤很重,得上正规医院,我这不能治的。”

    勇刚脸上一恶,狞道:“别他妈废话,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说着从包里砸出一叠钱来,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冷声道:“现在治了吧。”

    老中医见到这么厚一叠钱,舌头都睁大了,那还有说不治的道理,只是嘴上仍装模作样地道:“我只能帮你们清洗下伤口,上点止血药先应急外理一下,要做手术一定要去正规医院,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了责。”

    那两个坐台妹一脸恐惧地贴着墙想往外溜,我头微微一偏。勇刚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一下伸手挡住,冷冷道:“想晚上还有钱赚的话,就乖乖的呆在这!”

    那两个坐台妹见勇刚脸色冷青,身上还冒着酒气,一看就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由吓得动都不敢动。紧紧地靠墙而站。勇刚走到门前,看了看外面没什么异样,方把卷帘门给关上了。

    这老中医虽然看着相貌猥琐,但毕竟医龄也长,手脚倒很麻利,不一会已经帮我换了药。又替我把了把脉,叹道:“你失血比较多,要手术缝合的。我这也没什么特效药,只能用白药简单对付一下,帮你止住血,我看还是赶紧去大医院的比较好,彻底检查一下又没有伤到内脏。”

    我摇了摇头,暗想去医院的话,就等着坐牢吧,何况还有勇刚在身边,他要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老中医道:“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点点头,道:“没事,我要是死了,绝对不关你的事!”

    勇刚打开门,搀扶着我缓缓走出诊所,临出门时,对着老中医和那两个少女狠狠道:“你们一个小时以后才许出门,如果报警的话,我一定剁了你们。”老中医兴奋地忙着数钱,倒还没什么。只那两名坐台妹脸都吓青了,颤抖不已。

    唰的一声,勇刚已经把卷帘门给拉低关上。

    车穿行在车流中,两人一下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轻声道。

    勇刚耸耸肩,轻轻叹了口气道:“说什么呢!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没我出现,也不是我让你去和他争斗,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说着忽然停下车来,对我道:“你等一下!”我一愣,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只见勇刚跳下车,冲进一个正准备打佯的男装店里,随手就拿,价钱更是没回,直接就买了一堆衣裤过来。只把那老板给一阵生气,只后悔开始没多喊高点价。

    “少爷就是少爷,你再这么阔气,十万还不够你打打水漂。”我讥笑道。

    勇刚把衣服扔到后座上,道:“钱花了,可以再赚;人死了,美金也只是冥币了!你赶紧换上,别说你连撕标签的力也没。”

    伤口在一阵阵地抽痛,我虽然强忍着,但确实感到浑身乏力,真如勇刚所说,连撕标签的力气也没有了。到我换上衣服,汗水已经湿透了我的全身。

    勇刚从后视镜中看着我,担心地道:“这样下去怕不行的,我看你真有点虚脱了!”

    我摇摇头,强笑道:“你还怕我肠子也破了不成,幸好他的指针不长,不然我可真废了。”

    勇刚沉思了一下,道:“准备怎么办?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你虽然是误伤她,但看动机,怎么说也是故意伤人罪了,可以最高叛到十年,但她要是没事的话,我叫我爸给你请个好的律师,再和法官打好交道,不用几年就可以出来的。”

    自首?我冷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都走到这步了,手上的血腥还怕少了?现在说自首。简直是瞎扯了。

    勇刚和我相交多年,只看我神色已经知道我的想法,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哥俩一起跑路!不过你就回不了头了。”

    心中一阵茫然,自己这半年来可是什么都经历透了,就我这样,还能回头?“先回我哪吧,我还有点东西要拿。”我想起枪还在春姐那儿,对勇刚道。

    勇刚脚下一踩,高速驾驶中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重要东西的话,还是不要回去了。晚了说不定警方就要设卡了,不就是几十万!我们哥俩在一起,还怕找不到钱用?”

    “不是钱的问题!”

    勇刚见我如此坚持,轻轻嗯了一声!说道:“那好,你来指路,找最近的路回去,我对A市不太熟悉,走错路可就耽误时间了!”

    没事,我住的那里有路直出A市的。我回答道。

    冲到春姐家的时候,勇刚道:“你受了伤,要拿什么我帮你拿吧!”

    我摇摇头,道:“还是我自己拿吧,没事,我撑得住。”说完我跳下车向楼中走去,春姐正在院中支了个大盆,替胖墩洗澡。见到我这急样,不由笑道:“哟,穿这么光鲜,又发啦,唉哟,大兄弟,你气色好象不太好!”我没空理她,缓步走上楼,一下把电脑机箱给翻了出来。既然要跑路,这把枪是不可能不带的。

    枪在手,弹夹是满满的七发。把枪放入西装内包,刚刚适合,并不算太重。

    回头看了一眼住了整整两年的这间铁皮小屋,心中忽然一阵寂寥的感伤,今天一走,再也不回来了吧!

    别了!一咬牙,我从床下提出那箱钱。慢慢走下来。只是来回两趟不高的楼层,却几乎让我差点力脱,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在渗血。

    “啊哟,我说大兄弟,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么白!”春姐把胖墩丢在水盆里,在衣襟上擦拭着手向我走来。

    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一下想起初搬来这时,和春姐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一下抱住了她,轻声说了句:“再见!”

    春姐被我忽然一下给抱住,虽然一向老脸厚皮,但也不由得脸一下唰地红了,惊道:“我说大兄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笑笑,轻轻放开手,对着春姐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这两年来的照顾!替我跟二愣哥说一声!我走了!”

    李春春听我的口气似乎有点不对,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不由眼圈一下红了,惊道:“我说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姐,你出什么事了吗?”李春春是个感性的人,虽然看着势利,其实善良无比。这也是我能在这一住两年的唯一原因,和她在一起,总能够感到亲人般的温暖。

    我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习惯性地在胖墩脸上捏了一把,胖墩竟然没有哭,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倒是李春春感觉到什么,一下哭了起来。我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院落,向李春春挥了挥手。夺门而出。在出门的瞬间,我甚至感到自己的眼角,也似乎酸了一酸。

    别了,我的蜗居!别了,春姐!

    在胖墩的哭嚎中,我听到李春春那低沉的泣声。

    第四卷 十二 翻脸

    这里已近城郊。从这里出城,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是入夜,出城的车辆并不多,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警方设卡。这让我们彼此都微微松了口气。但我知道这对于我们的逃亡生涯来说,只是个开端。以后会遇上些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

    夜风从车窗外疾吹而来,吹乱了我们的发。“你撑住,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起码要到第三个县城才能找私人医院帮你彻底检查的。”

    “没事,我没问题的!”我深深吸了口气。尽力使自己放松。

    勇刚点亮了车内灯,从自己的包内翻出地图和火车时刻表来,一边开车一边看查看着。道:“如果对方现在报警,协查通报应该马上就传到附近的县市。去B市是条顺途,而且只需要两小时的路程,但那里肯定查得比较严,我想我们还是一会转道去H县好了,如果我们运气够好,在四个小时内能到达H县还平安无事的话,可以马上赶明天一早的长途夜班车从北方出省。等到了C省我们就算相对安全了,到时我找朋友帮你搞个假身份证。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我点点头,现在我完全是听天由命的感觉。很想依勇刚所言,闭上眼好好睡一觉,但**上的疼痛如刀刮骨一般,阻止着我的睡意。勇刚也没好到哪去,他是不胜酒力的,我们的朋友圈里公认的半斤必倒。这时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在开车。以我们现在的样子,如果被警察挡住,恐怕很难有逃跑的可能。

    “这车怎么办?”我问道。

    勇刚思考了一下,道:“这样吧,改变一下计划,我们直接开车到B市,到了B市的火车站,把车停在那附近,让警察以为我们是从B市的火车站坐火车跑的,然后我们再搭出租车往回走,绕回H县再搭明天的早班车。”

    我轻轻嗯了一声,同意了勇刚的意见。勇刚忽然想起点什么,问道:“你的手机卡是实名办理的吗?如果是的话赶紧把卡丢了,不要让人跟踪到。虽然这种小案子警方一般很少动用技术手段侦察,不过也难说的。”

    我哦了一声,掏出电话来正要关机,然而电话方掏出来,手机忽然响了!我心中猛然震了一下,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这时候能给我打电话的人,莫非是?

    没有猜错,手机屏幕上跳出的人名就是施少强。

    “莫西干河”的电话铃音不断地悠悠响起。我迟疑着,不知道接是不接的方好。勇刚问道:“怎么,是不认识的号吗?不认识的就不要接了。”

    施少强显然是知道了这件事,着急着要知道情况,甚至连用短信联系的方式也放弃了,马上就直接打电话来问。我心中一阵郁闷,任务没有完成,自己还惹上了这么大一件事。

    我咬了咬牙!一下把电话给掐断了。但施少强马上又再次接着打来。我心中暗暗靠了一声,心中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有内疚,更多的是茫然。

    电话铃声持续地响想着,勇刚有些奇怪地回头望了我一眼,我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通了,施少强却没有我想像中的暴跳入雷,相反却沉默了好一会,方沉声道:“你的事,我刚才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施少强显然也是在电话那头长长呼了口气,方道:“齐思蓓现在还在晕迷之中,你祈祷她没有生命危险吧!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张开了嘴,但却没有回答。

    “妈的,你有脑子没有!”施少强终于忍不住骂道。声音非常大,连正在开车的勇刚也听到了。微侧过头来,道:“怎么了?”

    我轻轻摇摇头,对着电话道:“你想骂就骂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施少强强抑住怒火,叹道:“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去自首吧,我帮你说情,法院我认识不少人,只要她没事的话,判不了多重的。”

    说情?我冷笑一声,道:“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希望,我已经没法回头了。何况,你也说了,要在她没事的情况下。”

    施少强一怒,骂道:“你是存心和我作对是不是!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我闭上眼,大大地喘息了一下,缓缓道:“从我答应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没法回头了!何况,你以为,我的手上,就真的只有齐思蓓肚子上的这一刀了吗?”

    勇刚似乎猜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施少强在电话里一下怔住了,半晌没有说话,他自然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我的这个回答出乎了他所有意料。

    沉默了一会,施少强道:“你以为你们俩可以跑了得多远。”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是和勇刚在一起。

    “实话对你说吧,齐思蓓其实已经醒了,她已经说过不想追究你,但你是刑事犯罪,国家还是会提起公诉的,如果你自首,法院会考虑受害人的态度,加上我在暗中替你斡旋,你会判得非常轻。你现在回头,真的还来得及!如果你还这个态度,我以后想帮你都帮不上了。”

    我笑笑,道:“到这时候,你还想来忽悠我呀,你刚才直接说她没事不是更好?”

    施少强以为我心动了,不由笑道:“看你小子要怎么跟我耍花枪n第四卷呀!我已经想过了,这事是比较意外,但从另一方面,也许也能对我们的计划也有帮助,你如果能入狱一段时间,蒙军肯定不会再对你有丝毫怀疑。”

    我心中一阵巨寒,我根本没有想到,施少强到了现在,想得居然还是他的计划!而且居然想利用我入狱来作文章。

    我没有回答,施少强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道:“你在哪,你要是不想亲自去警局,我来带你去吧!”

    我深深呼了口气,缓缓道:“在你心中,我是否只是一枚棋子?”

    施少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不由顿了一下,方怒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要是不关心你,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行,你就当我刚才的话全是废话。你以后自生自灭吧!”

    “这么不冷静,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哦。”我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勇刚,对着施少强悠悠道。

    施少强轻轻哼了一声,道:“好,你说,你想怎么办?大不了一个故意伤人罪罢了,用得着浪迹天涯?”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就算你不想再做警察,难道还想做一辈子逃犯不成?你最后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选择。”

    警察?我心中冷冷一笑。从今天开始,我还会与这个职业有关联吗?

    “我还有选择吗?”我不屑地一笑。要不是勇刚在旁边,我很想大声地说一句:“我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做警察吗!”

    “有!你一定有!只要你肯听我的,就把这次的事当成一个教训,肯去监狱呆一段时间,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你将来不但还是个警察,甚至可以把我们共同的梦想一直做到完成!”我自然明白他说的所谓共同梦想是指掀翻蒙军一事。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轻轻叹息道:“你还是想我去监狱!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做不到!”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施少强的主意。施少强显然没想到我的态度竟然是如此强硬,不由有些恼怒,冷冷道:“你可以不做警察,你可以不做卧底,你要选择放弃,好,我都没意见。但你如果要做一个逃犯,我一定亲手抓到你!对,还有你的好兄弟!”

    “OK,没问题,只要你有本事!”我心中被刚才他极力荐我去监狱然后搏取蒙军信任的怪异想法给一下郁闷到了,尤其还听到他提起勇刚,心中亦升起一股强烈的叛逆感来。

    施少强果然也暴怒了,冷冷道:“年轻人,想不到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改不了你那冲动的性格。很好,我欣赏你的胆识,你是我一手提拔培养出来的,我一直当你是我自己的弟子看待,我真没有想到,蒙军还有逍遥自在,我却有了和你翻脸的一天!”

    我心中亦有点莫名的失落,腹中一阵阵的抽痛传来。这种痛疼的感觉让我无法冷静下来。我沉声道:“你看错了我一点,你要找的人,不该是我这样一个容易冲动的人,这个职业,是这样的我无法胜任的!”

    施少强显然非常失望。我甚至可以想见他面上的极度失望神情,毕竟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半年,而且一直非常顺畅。就在他预感到我也许可以成功地接近蒙军时,我却忽然放弃。这种感觉,不止对他是一种打击,甚至连我都感觉到人生无常。

    “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真想这么决定!你可知道,你只要说个是字,你要背叛的不仅仅是对我的承诺,而是背叛你自己未来的绵绣人生。你好好想想,你未来的路会如何黑暗?你想过没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施少强简直是用一种声嘶力竭的语气在我耳畔轰叫着。

    我嘿地自笑了一下,看着窗外的繁星,轻轻道:“这世上,还有黑白之分吗?”

    嘟的一声,我已经拨断了电话。

    勇刚是聪明绝顶之人,只从我们的电话交谈中,已经猜到了什么,从后视镜中看了看我,忽然莫名地一笑,道:“福岗村哪个警察?”

    我点点头,微笑道:“想知道什么,随便问吧!”

    勇刚从镜中对着我笑笑,道:“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不过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你要告诉我的那天,一定会告诉我的。现在嘛,我只要知道你是我兄弟就好,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到底!”

    我呼出口长气,笑道:“现在?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跑路吧!”勇刚哈哈一笑,道:“那是!”

    “这下你爽啦,要去闹市隐居也好,要去塞外放牛羊也得,甚至到俄罗斯搞洋妞,哥哥都陪着你了。”说笑了一句,我沉声道:“不能大意的,刚才给我电话的这个人,很厉害的,他如果铁了心要对付我们,我们真要小心应付才是。”

    勇刚一笑,嘴上轻轻嘿了一下,道:“我们文二爷,居然也开始学谨慎了,不容易呀!还记得不,小学时谁惹了你,那怕是个彪形大汉,你丫的也是根本不经头脑,提着板砖就上。”

    我抓了抓头,脸微红道:“难为你还记得!”

    勇刚点点头,道:“怎么可能不记得,看你今天那一刀就知道了,你还是那股子臭脾气,一急就来火。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喜欢冲动点的你,咱们是年轻人,如果连热血都没有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又轻轻嘿了一下,道:“不过怎么说呢,我们都得改变的吧,不然真没法适合这个社会了。也许再多几年,你也会变得跟我一样沉默寡言的吧。”

    我笑笑,道:“两个不爱说话的人碰在一起,那多没意思。不过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活得压抑了,很多时候都觉得人生很没乐趣似的。不过现在好了,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很奇怪哦。”

    勇刚似乎真明白了什么。忽然悠悠道:“不觉得遗憾吗?付出这么多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我一下怔住了,勇刚这话一下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在拒绝了施少强以后,我虽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不甘心。

    电话忽然又响了。我心中暗暗靠了一声,暗想:“你还真是不死心呀!”正想直接关掉电话,但手指按向关机键的瞬间,我一下停住了。屏幕上跳出的名字,竟然不是施少强。

    而是蒙军!

    第四卷 十三 兄弟

    蒙军?蒙军现在怎么会找我?

    我迟疑了数秒,还是接通了电话。不论如何,我还开着他的车,怎么说也应该有声交待的。

    和施少强不同。电话一通,蒙军就笑了。笑声很爽朗。“居然还开着手机,不怕被警察盯紧?年轻人,听说你很**,男女通杀哦!”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男女通杀是指张海澄和贝儿。不由有些无奈地道:“对不起蒙总,这事的发生我也觉得很意外。”

    “慢长的人生之中,如果没有几件意外之事,不是太过无趣了吗?”蒙军道。然后冷语转冷,略带点不客气地道:“只不过,伤人而已,根本算不上天大的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这种事跟吃个青菜豆腐一般寻常,何必搞到要跑路呢?何况,男儿敢做敢当,这样一跑了之,似乎有点不太妥吧。”

    我轻叹一口气,道:“我有苦衷的。”跟蒙军说勇刚的事毕竟还不是太妥。只得道:“我现在准备跑路了,还开着你的车,希望你不要介意。”

    蒙军笑笑,也没追问我这么匆忙逃跑的原因。道:“人各有志,你既然想跑,一定有你的理由。车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想开到天边都没关系!你也帮过我很多忙,还救过妤静和勇仔,一辆车算什么。只恨我不在A市,不能给予你更大的帮助。”

    联想起施少强的态度,蒙军的这几句话竟一下给了我种温暖的感觉。我谢道:“车我以后会设法送回来的,现在就算暂时借用一下吧!”

    蒙军道:“我今天才到沿海分公司这边,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不能立刻赶回来,刚才管夫子打电话来说,警察已经派人到山庄找你,我一接到他的电话,就赶紧联系你了。你直接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会给你提供一切方便。”

    我心头一动,以蒙军的能力,如果开下了这个口,别说只是帮助我们逃亡,就是帮我们立刻偷渡到国外去也没什么难度。但我转念想到勇刚,不由微摇了摇头,就算蒙军肯帮我,但勇刚也是大罪之人,蒙军没帮助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

    心念至此,我道:“多谢蒙总你的好意了!可这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已经给公司造成了很大麻烦。如果再要你帮忙,实在是太过分了。而且……”

    蒙军见我似乎有话要说,不由道:“而且什么,咱们也算相交一场,有什么直说好了。不用吞吞吐吐的。”

    我吸了口气,暗想勇刚的事施少强也早知道了,现在跟他公开绝裂,也不再是什么秘密,再给蒙军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便道:“我这次走,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我一个兄弟,他也犯了事,不走不成!”

    勇刚听到我说他,回头瞅了我一眼,道:“你说的那大佬?”我点点头。勇刚转过身去没再说话,他知道我的性格,我如果肯对别人提起他的秘密,那人确实也是可信之人。而蒙军,确实也给我这种感觉,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值得信赖的人竟然是他而非施少强。

    蒙军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事,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难怪你这么匆忙要逃跑,我就说,这似乎不是你的性格。对了,你兄弟身手怎么样?”

    我有些奇怪蒙军怎么会忽然问起勇刚的身手来,回答道:“绝对比我强!”

    蒙军显然有点惊讶,但他亦知我此时此刻,是不会说大话的。赞赏地道:“如果比你还强,岂非是个一流人才!”

    嗯!我应了一声,关于这点,我并没有任何夸张之处,我深知如果真的搏命厮杀起来,我绝对不是勇刚的对手。

    蒙军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忽然笑了一下,追问道:“如果真的比你还强,那就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了。”

    “有趣?”我有些不解。不明白蒙军此话是何意思。

    蒙军轻轻嗯了一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后天会去C省,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哪,哪里有我不少的朋友在,对你们应该很有帮助,何况我很想我们一起吃个饭,有件事想和你们研究一下。你替我跟你兄弟说一声,我很想见他一面。”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呢?何况蒙军不是不知道我们正在逃亡,很不方便和他见面的。我心中尽管很是困惑,但蒙军既然不说,自己也不方便追问。只得点头道:“到时看吧,还不知道下一步要去那呢!”

    蒙军道:“相信我的话,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保证我的电话不会有人监听的!我知道你们现在比较麻烦,不过我想凭你们俩的能力和本事,应该不是问题的。好,不多说了,现在不是和你们聊天的时候,有机会的话再详谈。”说着道了声祝你们好运,就挂断了电话。

    勇刚一边一开车,一边笑了笑,道:“你大佬似乎对你很不错。”我笑了笑,心想如果某天真是反过来蒙军帮助我,那可真是一个笑话了。

    “他叫我们去C省,说哪儿有人可以帮助我们!”

    勇刚一笑,道:“你的意见呢?”

    我摇了摇头,道:“从这去C省,除非是乘坐飞机,否则要横穿两省,我们两天内没可能赶到的。而且他也没说要在那停留多久,万一我们赶到他又走了岂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勇刚赞同道:“不错,而且和我们的原定目标有点南辕北辙了。”我知道勇刚的意思,虽然我们现在并没有太具体的目标,但C省在南方近海,相对更发达一些,被抓到的危险也更大。

    路临近了一个分叉口,勇刚放缓了车速,道:“从这右拐,可以回家,想没想过回家看二老一面!”我摇了摇头,脑海中闪过双亲苍老的容颜。“还去干嘛呢!肯定守着一大堆警察了。自投罗网呀。再说,就算平安无事,见上一面,不是徒增伤感,唉!”

    勇刚点点头,道:“我也是,很想去医院看思怡和父母一面的,但想想,除了让他们更添难过,又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呢!”说着速度一提,车如离弦之箭,一下从分叉口直冲了过去。我们都没有说话,谁都知道从这刻时,离家乡,只会越来越远。

    疼痛又开始在全身蔓延。我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我不想勇刚太过担心,只有咬牙忍住。但勇刚已经从后视镜中注意到我的动静,充满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嘶的一声,竟一下把车停在了道旁暂停线区。

    我奇道:“怎么了?”

    勇刚转过头来,深深吸了口气,道:“文俊,刚才你的电话其实我都听到了,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你知道我耳力不错,也算听了个大概。说实在话,我觉得那个警察说得不错,你这不算什么大案,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事跟我逃亡,我是绝对的死罪,而你,还有很好的前途,只为这点案底就毁了一生实在不值。”

    “怎么,你也想我去自首?”

    勇刚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误刺杀的那个女子不想追究你,再有人帮你说情,我再叫我爸帮你请个好律师的话,应该判不了多久的,你在接电话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不应该这么自私的,要你陪着我一块潜逃,这会害了你的大好前程的!”

    我摇了摇头,从裤包里掏出压得扁扁的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脸上泛起无奈的苦笑,道:“就我这样,还能有大好前程?”

    勇刚道:“我想,你的身上,肯定发生了很奇怪的事,但不论如何,就这么轻言放弃是不对的,何况,那个女孩是无辜的,你伤了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承当的,你忘记了师父怎么教导我们的了吗?”

    我笑笑,道:“只会说我,那你呢?”

    勇刚长呼了一口气,自笑道:“我?对,我也是个逃避罪责的人,可是,怎么说呢,我可没想逃一辈子的,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还年轻,这么早就告别世界,有点不值,也许等什么时候我跑得倦了,不用等警察抓,难说我自己也随时了结了的。也可以早一点去见菲儿。”

    菲儿自然是他曾经说起过的那女孩,勇刚喝醉的时候,反反复复念叨过这个名字的。看着勇刚那伤感的样子,我心中忽然沉了一下。想不到坚强如他,竟然也有自尽的念头。

    勇刚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道:“回去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从你要我把止血绷带丢给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应该跟我逃跑的。你是什么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只是这种负罪感就会折磨你一生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怕警察赶到,会连累了我所以才跟着我一起跑,但你要明白,我们是不同的命运,不用走同一条无归路的。”

    我摇摇头,眼中忽然一下湿了,疾道:“行了,勇刚,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就是要自首,也要等把你送到安全地段再说,你知不知道,当我看着你这个样子,当我听见你喝醉了说起以前我们的事时,而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时候,我的心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当我一刀刺进她身上的时,我心头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我告诉你,是天意!是老天让我陪着兄弟你一起走。别说只是误伤了一个她,就算杀了千百个她,又能如何?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自己的兄弟重要!别人说我畏罪也好,说我懦弱也罢,算得了什么,能多陪你一天,多条畏罪潜逃的罪名多判上几年有什么关系。”

    勇刚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咱们是兄弟,我谢谢你的情义,但你也要成全我,你要答应我,我等我出了国,你回去自首,我会自己走我的路,是潜逃一辈子,还是找个地方终老,亦或者自行了断,你都千万别干涉我!”

    我笑笑,道:“能不能逃过明天都不知道,还想这么遥远,嘿!你真当我还会陪着你自尽不成?”

    勇刚也笑了,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暗夜中凝视着我。伸过手来轻拍了我一下,笑道:“好兄弟!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拿起电话,按响了江宜欣的号码。

    江宜欣一下接通了电话,大声呼道:“你在哪儿?”

    我深吸了口气,道:“等贝儿好一点了,你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告诉她,我做的事一定会承担,但不是这个时候,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再见!”

    江宜欣急道:“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你的伤不要紧吧。”

    听到这种时候,江宜欣竟然还关心我的身体,我心中忽然有点儿感动,怔了几秒,我道:“对不起,昨天吻了你!不过,我确实是故意的。”嘟的一声,我已经掐断了电话。脑海中一下浮起了她的倩影,仿佛又闻到了她的唇香。心头一阵怅然。

    我打开电话后盖,把手机卡给脱了下来,手指一弹,一下消失在夜风之中。看着电话本上一排排熟悉的人名依序掠过,我轻叹了口气,从现在起,没有人再能联系上我了。似乎就这么简单,我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唯一幸运的,身边还有个兄弟陪伴着。我呼了口长气,对着勇刚道:“走吧!”

    车如疾风,在夜道中奔驰。

    路旁的道标指示,前方五百米将是一个收费站,我们的心都一下提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警察在这儿挡截。只要我们能冲过这里,就算离开A市的地界了。

    勇刚掏出零钱来,笑道:“没问题的,如果有挡截,前面应该已经堵起很多车了。”我虽然心知是如此,但担心还是有的。

    “从这一刻起,我们算是开始逃亡了,想不想告别一下?”我对勇刚道。

    勇刚奇道:“告别?什么意思?”

    我笑笑不语,这时候勇刚已经把车开进暂停收费区,收费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机械性地收费。

    截停杆一举,勇刚正要加速,我已经对着那收费女孩轻轻嘿了一声,问道:“你们的监控器在哪?”

    那女孩奇怪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对她笑了笑,抬起来来,对着房顶上一个摄像头轻轻挥了手,笑道:“再见!”

    勇刚哈地一笑,道:“你这小子,胆大包天哦,这么挑衅警方,真不知死活。”我心下嘿了一声,道:“没点难度的人生,不是太无趣了吗?”

    勇刚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说着脚下一踩,车子已经加速,离弦般向路的远方冲去,A市已经在我们的身后,等待我们的,是未知的人生。

    第四卷 十四 跳楼

    车在路上,四野偶有村庄和工厂的零星灯光在黑暗中或明或暗。远离了城市的大气污染,似乎繁星也份外明亮起来。

    勇刚打开车载音乐,选了一首非常低沉柔和的Forever At Your Feet,音乐的弦律在雨声中行进,流水涾涾声响,让人晕晕欲睡。

    我回头看去,A市的繁华在夜色中慢慢消失,只在天际泛红了一片天空。我轻轻道:“看样子我们运气不错,警察还没有部署到这儿。”A市是省内的交通中心,四通八达,出市的路非常多。

    勇刚点点头,道:“以A市的警力,要这么快封锁所有路口并非易事的,更何况你只是普通的伤人案,警方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的,该他们管的事多的去了。”我轻轻摇头,微微笑道:“伤了别人或者是如此,但你如果知道我刺伤的那女孩老爸是公安局的上任局长,就不会这么想了,何况某人说……”我心中想起施少强,心中有点黯然,闭起眼没再说话,静静享受着音乐的疗伤功效。

    “嘿,你闯的祸也挺不小嘛!胆子还真大,就这样还敢挑衅警方。够牛!”勇刚讥笑道。

    “也不是存心挑衅了,警方要从收费站的录相中找出我们的资料,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等他们证实了我们确实是通过这条路去B市,估计我们都早赶到了B市了。何况我们的计划是要从B市绕回H县,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B市,故意下个套没什么不好。”

    听着音乐,我心头忽然有点儿疲倦。勇刚见我闭上了眼,轻笑道:“你够狡猾,不过我看你也累了,路程还远,你先睡一下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疯狂驾驶了,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我们应该有两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达B市。”

    我闭着双眼点点头,道:“你喝了酒,如果撑不住换我,就我这伤势开车还抵得住的。”勇刚应了一声,笑道:“我像是硬撑的吗?你好好的睡你的吧!”

    音乐声中,往事模糊地袭上心头。头开始晕沉,隐隐有点发烧的感觉。半梦半醒间,终于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车身一晃,一下把我惊醒过来,只见勇刚已经把车停在一个大型的加油站。勇刚叫人给加满油,然后打开车门,对我说道:“我去买点吃的和水,顺便给你带包烟。你不要下车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向油站的超市走去,忽然只觉自己有点尿急,虽然一醒来就疼痛难忍,但不解决一下也是不行的,只得跳下车朝卫生间走去,卫生间在超市的旁边一点,我走过超市的时候,习惯性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却见勇刚并不是在买食品,而是用里面的固话在打电话。

    这时候还打给谁呢?我怔了一下,然而尿意憋得我懒得去思考,赶紧冲进了卫生间。到我出来的时候,勇刚已经在货架上开始选购食品了,完全是没怎么挑选,随手乱拿。

    我笑了笑,觉得夜风有些寒,赶紧走回车上去。睡了一会,似乎有点儿精神了。

    不多时,勇刚已经抱着一大堆食品跑回车上来,正好油也加好了。车才一启动,我一边拆开他买来的那些方便食品,一边随口问道:“你刚才打电话给谁呀?”

    勇刚怔了一下,道:“你看见了?”我点点头,道:“去卫生间时看见的。”勇刚哦了一声,道:“打个给以前信得过的一个战友,有点事得安排一下,这儿是加油站,我想还是遵守一点规则,不要用手机打的比较好。你饿了吧,赶紧吃,可惜时间太紧,只得随便买点应付一下。”

    我轻轻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有点似乎那儿不妥的感觉。但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车子重新上路,勇刚看了我一眼,道:“你腹部受伤,能不能吃这些玩意的?”我大大啃了一块面包,又灌了口水,道:“我又不是肠子破了,应该问题不大的。再说了,就算真有问题,我也不愿意饿死。”毕竟今天晚上我们都只顾着喝酒,根本就没吃到什么饭菜。过了这么几个小时,还真有点儿饿了。

    车继续上路,在夜色中飚行。全身开始乏力,摸了摸额头,似乎越来越烫,也许真是发热了。这种受伤后的发烧是非常严重的症状。但我已经不可能顾得了这么多了,更不能被勇刚查觉到我的状况,否则以他的个性,绝对要带我去医院的。

    一路上都没有特殊的状态,三个小时后,我们顺利地开到了B市,B市虽然是地级市。但显然在繁华程度上和A市没法相提并论,深夜的街头,甚至连人烟都看不到。

    勇刚似乎对B市很熟悉,没花多少时间就绕到了火车站附近,火车站的巨大标志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你来过这?”

    勇刚点点头,道:“对,我爸以前经常在全省各地跑生意,遇上我放假,有时候有会带我来出来到处走走,所以我对附近这几座城市都很熟悉。想不到这么几年了,感觉没多少变化。”

    我看着前方的火车站,道:“不知道今晚上有没有适合的车,如果今晚上我们从这就走,会不会更安全。”

    勇刚摇了摇头,道:“现在不可能还在售票的,而且我们去买票,目标太大了,要赶火车的话也只能明天去找小一些的代售点。何况这毕竟是个大站,在这上火车的话不太妥当。”我点点头,赞同他的意见,同时想起自己身上的那把枪,虽然火车的安检比较轻松,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在一些小站上车比较安全。

    勇刚把车停在一个巷口内,对我道:“下车吧,我们步行去前方找间比较差的旅店休息一下。等天色早一点再换出租车。现在要找肯跑长途的出租车比较困难的。而且我看你好象有点生病了,还是休息一下再说。”

    我愣了一下,道:“怎么不把车直接开过去。”

    勇刚笑了笑,道:“你的车很靓的,把这么好的车停在破旅馆前,似乎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吧。何况就是被警方注意到我们的车,我们也有点时间逃跑的。”

    “你倒是很谨慎。”我赞到。

    勇刚微微点头,道:“不谨慎一点,我根本就没法逃到这来了。”夜色下他的脸庞显得无比坚毅与自信。时间的积累让他越来越成熟。虽然和我在一起时,他也有会喝醉的激情一面,但可以想见,只他一个人的时候,是多么小心谨慎的。

    午夜的街头,勇刚拎着包,搀扶着我慢行在陌生的都市中。

    通常火车站附近都是破旧与混乱的代名词。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家名为吉祥旅店的破损旅馆,用民房改建的,挤在几间低级的卡拉OK中。一扇破烂的玻璃门上写着六十元标间,包热水早餐。

    柜台是空的,管理员睡在隔壁小屋里,我们轻轻敲了下窗,那被我们从梦中叫醒的管理员显得有些郁闷,打着哈欠,一脸睡意。

    “还有窗子临街的房间吗?”勇刚问道。

    有!二楼全空着,你要几间都没问题。不过先说明,现在太晚,没有热水了。

    我们都是冷笑了一下,要了一间所谓的标间。管理员巴不得赶紧躺下去。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下名字,随手登记了一下,连身份证也不用看,收钱后就把钥匙丢给我们。

    我们要的房间在二楼,打开门一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甚至床铺上的铺垫也没有换过,有着比较明显的污渍。不过我们是不在乎这些的,勇刚打开窗,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对我道:“不错,从这儿可以直接看到附近的路口。”

    长呼一口气,我们和衣倒下。一阵阵的疲倦袭来,伤口阵阵地抽痛着,全身都在发烫。看来很久不生病,这猛然一下,竟然把我折磨得不轻。

    “睡吧,明天还要跑,不休息一下撑不住的,明早我就去买药,你先忍一下。”

    整个半夜,我简直是在半梦半醒的梦魇中渡过,只觉全身忽冷忽热,身上一阵阵地汗流。把衣服和被单都湿透了。朦胧中只觉得勇刚隔不了多久,似乎就会起来不停地起来去窗前观察,然后又把他的被子给我并成两层盖上。我本想拒绝,但浑身酸痛,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来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两点,睡不了多久,天色已晓。我猛然一下醒过来时,勇刚不在屋中,虽然是在逃亡过程中,但他的习惯也很好,被单仍然叠得很整齐。只在床头留着张字条:我去买药,你等我!

    我心中微叹一下,看来自己昨夜真是病得不轻,连他出门都没感觉。这对警觉性高的我来说,睡这么死可是不常有的事。但所幸身上被捂了半夜,似乎停止了发热。好了一点儿。没有睡时那么n第四卷强烈的沉重感。

    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一夜而已,镜中的我简直成了另一付模样,脸色惨白,眼睛还冒着红丝。嘴角干裂,一根根坚硬的须根从皮肤中透出,显得憔悴无比。

    随便洗漱了一下罢,用衣襟随便擦拭了一下,擦脸的瞬间,忽觉得嘴唇一阵生痛,显然是昨夜发热,把嘴皮也给烧裂了。不由感到一阵口渴,转头看了看,才想起昨夜临时下车时,把水给忘记在了车箱内。心想一会勇刚买药回来,总不能用生水服药吧。拎起热水瓶晃了晃,空荡荡的,只得打开门,想叫服务员重新送一瓶来。

    刚行至楼口,忽然听见楼下总台前有人道:“我们调查一下,你们昨夜可有人来这登记过住宿。”我心头猛然一跳,轻轻低下头去,顺着楼道的转折处往一楼总台前看去,一下看见了警服的半只衣袖。

    心中猛然一跳,心中暗暗靠了一声,暗想警方的动作果然很快。赶紧轻轻向回快速走去。要从正门逃跑显然是来不及了,非被撞个正着不可。推开房门,我把床头柜上的勇刚留下的纸条一下拿掉。再用最快速的动作把床上的被单一扯。放在了浴室内的衣物支架上。免得被他们上来检查时摸到余温。

    把勇刚的旅行包一拎,我心中脑海一下飞速运转,该往那里跑方才妥当。所幸昨夜我们上来时已经观察过地形,知道楼道的尽头是间公共卫生间,唯有那里的窗子是没有被封死的。

    我长吸一口气,已经准备如果实在不行,就从那儿跳楼。但又不敢动作过大,引起楼下人的注意,只得拎着勇刚的包蹑脚向楼道口的公共卫生间小跑去。就在我刚刚进入卫生间时,我已经看见两个警察在管理员的带领下走上楼来。

    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以为我们跑远了。

    竖起耳机贴着卫生间的门听着远方我们那间房间的动静,果然只听到那管理员骂道:“妈的,怎么走了也不来退一下钥匙!”

    一个警察似乎对另一个警察道:“我们四处看看!”脚步声向我这边缓缓传来。我心中一紧,看来不跳楼不行了,往窗下一看,不由呼了口冷气,下面是一个院落的实地,一点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这种高度对于平常的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现在我负伤在身,只是随便动弹一下都吃痛不已,更别提做这么大的动作。

    我一下把卫生间的房门反锁上。暗忖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硬拼是绝对没有机会的。唯一之看来只有拼着伤势加大的危险跳下。更重要的是勇刚还在外面替我买药,我得赶紧通知他,不然他冒冒失回来。可谓自投罗网。

    心念一动,我已经把勇刚的包贴着墙轻轻丢下。然后身子抓住窗子一纵而上,只是这么一个动作,牵扯到我受伤的腹部,也差点没痛得叫出来。

    咬了咬牙,我用手抓住窗边缘,尽量减少坠落的高度。

    手一松,我已经顺着墙面坠落而下。饶是我已经做好了保护动作,但由于不敢发力,怕发出太大的响声惊动到警察。也只得以手抵着墙滑下。啪的一声,腹部一阵巨痛,脸都差点痛得变形。低头一开,伤口又再度开裂,血丝一下浸了出来。

    但现在不可能再顾及这些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逃跑,再通知勇刚。

    拎起包一阵狂冲。这儿是个四合院似的民居。我不辨方向,慌然想见路就跑。但猛然发觉这里是完全是个封闭的,我如果想从这儿出去,非得经过别人的居所。

    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一下朝一间虚开着门的房间冲了进去。

    啊的一声!只见一个穿着吊带小衫的年轻女子手拿着牙刷和口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一下冲了过去,手一下箍住了她的脖颈,低声道:“别叫,我不是劫匪,也不会伤害你。”

    那女子显然一下被吓呆了,正要嘶声惨叫,我已经一把封住了她的嘴。沉声道:“你想死就尽管叫!”唔的一声,那女子的声音一下被压了回去。

    我四处一打量,这显然是个单身女子租住的房间,不过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单间,各色胸罩内衣散落在床头,化妆台前混乱不堪,还放着避孕套,一看就知道是名在附近卡拉OK中坐台的女子。

    我低声道:“把你的电话拿来借用一下!”

    那女子以为我是要抢她的手机,脸上一阵惶然,但不敢拒绝我,只得勉强地用手一指床头柜。我不敢放开她,怕她又再度叫起,只得继续捂着她嘴,拉扯着她过去。拿起电话就拨勇刚的号码。心中非常急躁,只希望勇刚还没有回来。

    电话响了,勇刚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我的心不由为之一松。急道:“是我文俊,你现在在哪里?”

    勇刚道:“我知道出事了,你什么都别说,赶紧过来,我已经打好了出租车,在旅馆门左一百米处的大龙酒店门口等你。”

    我心中一下放下心来,电话一关,换了拎包的手横箍着她,右手从衣服中掏出一叠钱,也不管够是不够。对那女子道:“你的手机我现在有用,这钱你收下,我现在放手,你如果敢叫一声,我立刻杀了你!”

    那女子慌然点头,身上颤抖不已。

    我把钱往桌上一放,轻轻放开她,这女子脸都吓白了,口缸一下摔落在地上。我眼睛一瞪,她立刻吓得转过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对不起,是我打扰了!”我深呼一口气,这才仔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眼,年纪很小,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此刻吓得不轻,只敢低着头,全身栗栗发抖。根本不敢看我一眼。

    “谢谢!”我朝她点了点头,捂着伤口,拿着她的手机就朝房门外走。

    “你在流血!”这女子一直低着头,此刻见我出门,忍不住低着头脱口道。

    我笑笑,“没事!弄脏了你,不好意思。”头轻轻朝她点了点,示意谢谢她的提醒。只有内心真正善良的人,才会在被别人威胁时还提醒对方的伤势。

    我把衣服扣好,不让人注意到我腹部在渗血。但如果人有心看的话,还是能从我的裤角上看到血迹的。我伸手拦了一张出租车。“去大龙酒店!”

    那的哥惊了一下,道:“大龙酒店?”

    我点点头,轻声道:“别以为我是外地人,我知道大龙酒店离这只有几百米的。你敢的话,试试拉着我绕远看看!”

    那的哥吓了一下,连计时器也懒得打,赶紧开车。

    从这儿到吉祥旅馆正门那条街,只隔了一排民居,半分钟不到,我已经看见了勇刚说的大龙酒店,只见前面停着几张出租车。勇刚正在其中一张中伸头张望。

    我叫那的哥把车开过去,那的哥看着我下车,又跟着上了另一张出租车,不由一脸的不可思议,显然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乘客。

    “开车!”勇刚一等待我上车,马上对的哥道。我刚要说话。勇刚已经示意我不要说话,显然是怕我们的话被的哥听到。

    车一开动,我心头微微松了一下。勇刚拍了拍我,笑道:“没事就好,接着!”说着把一塑料袋的药和绷带什么的递给我。

    靠,我脸上虚弱地一笑,道:“你当我是木乃伊呀,用得了这么多。”勇刚哈哈一笑,道:“让你一次用个够,这辈子别再沾这玩意!”

    初冬微凉的晨风中,我们向H县赶回去。兜这么一个圈子,我想施少强要想跟踪到我,还是有点难度的吧。

    第四卷 十五 噩耗

    就在我们刚刚从大龙酒店出发,几辆警车已经呼啸着向火车站方向冲去。载着我们的那的哥道:“咋回事呢?这么大清早就来抓人了。”勇刚道:“火车站嘛,蛇虫混杂,治安好得到哪去。”的哥点点头道:“说得也是,这附近经常有人打群架的。前久还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我看昨天晚上肯定这一带又有人打架闹事了。” 我和勇刚对视着笑笑,心想你老这次可猜错了,这些警察八成是来对付我和勇刚的。

    勇刚掀开我衣服看了看伤势,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早上我见你烧得厉害,一早就赶紧去给你买药,这些消炎药你赶紧吃了。”说着递过一瓶水来。我就着水吞下药片,皱皱眉,道:“没事,捂了一夜,好很多了,就是伤口被震了一下。”

    那的哥从后视镜中看见我身上的血迹,啊的惊了一下,奇道:“我说哥们,你不要紧吧,怕得赶紧上医院!”我强笑一下,道:“没事,昨天喝醉了,跟人干了一架,被人用酒瓶给扎伤了!皮外伤而已,没事的。我们有要紧事要去H县,你先尽量开快点就行了。”

    的哥咋舌道:“真不要紧吗?”我和勇刚相视一笑,心想这的哥倒也有趣,有钱赚还话这么多。不过这样善良且废话多的人我一向比较喜欢。

    的哥虽然心中怀疑,但听到我们是会和人干架的主,也不敢再多事,说了声OK,已经方向一打,转向了出城的环城高速。

    一路疾行,不多时已经出了B市,我和勇刚都松了一口头。行到中途,一直看着前面的勇刚忽然手一扯我右手,我一下缩下身去,耳中听见隔着隔离礅的另一条行车道上有警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过了一会,我微微抬起头往回望,只见有四五张警车已经呼啸着绝尘而去,我的心微微有些凉意,没意外的话,这些警察应该是为了我和勇刚而赶去B市的。

    的哥显然半天没说话,嘴憋的慌,这时忍不住道:“今天是怎么了,到处是警察。”勇刚笑笑:“你们开出租的人都不清楚,我们怎么会知道。”的哥点点头道:“依我说,应该是有大领导要来视察。”我和勇刚都一同点点头,齐道:“一定是了!”

    的哥忽然道:“应该是了,我听人说,H县今天要搞一个大型的旅游文化节,要来一些省里的重要领导,搞不好更高层的领导也会来,本来我还想顺路去那看看老丈人的,现在想想,我一送你们到那只怕就得赶紧赶回来,不然遇上交通管制,可能连城都出不了。”

    的哥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我和勇刚都惊了一下,如果的哥说得对,那H县现在的警力只怕是平常的十倍。我们却这么冒冒然地闯进去,感觉像送死一般。

    对望一眼,我俩都是无奈地一笑,不过幸好刚才看见施少强的车已经开往B市,所以我也不是太担心,毕竟只要他不在,一般人我倒还没放在眼里。

    H县隶属A市,A市作为省会城市,辖有七区九县,H县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县,虽然幅员甚小,但历史上却赫赫有名,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悠久,自古有文化名邦的美誉。尤其H县境内的丹霞山是我们国家的道教名山,千年来香火不断,近年来,H县借着祖宗留下的遗产,大作旅游搭台,经贸唱戏的文章,每四年举行一次文化旅游节,在海内外也小有名气。

    这本一点不关我们的事,但当我们赶到H县城入口的收费站时,心就凉了。只见进出H县的车都排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龙。出入必检,虽然只是例行公事,随便检查一下就挥挥手通过,但一大堆的警察站在那里,却让心中有鬼的我和勇刚都是心中一惧。

    看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文献名邦、丹霞之旅”之类的巨大彩幅,我恨不得竖起中指。朝勇刚点了点头,示意一下这样接受检查只怕不妥。我还就算了,勇刚肯定是上了网上追逃的,如果H县的警察有一个无意中认出可不是什么好事。

    勇刚自然知道我意思,朝车门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应该下车。我亦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朝勇刚道:“对了,小马好象调到运政所来了,好象就在儿这上班吧。要不要顺路去看看他!”

    勇刚自然配合道:“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他的宿舍就住在收费站旁边的,要是我们来H县都不看他一下,只怕他知道了要骂人的,这样吧,咱们在这下吧,去看他一眼。”

    的哥哦了一声,道:“你们要在这下车呀!”我们点点头,嘴上犹瞎编着:“我说师傅,我们要顺路去看个朋友,谢谢你了,你车开得不错,下次我们还搭你的车!”勇刚早已经付过钱了,的哥见可以省一段路,自然乐意,笑着说:“得,下次见。”说着递过一张名片,说道:“我可是可以跑长途的,你们有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勇刚拎着包,走下车来,低声道:“从这到H县,还有几公里的,你步行能不能挺住。”我把衣服收紧,不让其它车上的人注意到我身上的血迹,低声道:“没问题。”

    我们刚绕到收费站的后面,不由都对视苦笑了一下,这是一片广袤的农田。要从这里面走到县城中,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得事。“先找个地方帮你换一下纱布吧!”勇刚道。

    现在已经是秋收后了,农田大部分已经收割完毕,我们走到一片甘蔗地里,脱下上衣,重新把伤口上的绷带给拆下换上。勇刚替我重新涂上了药膏,又用纱布紧紧缠上,轻叹道:“只能将就一点了,不过胜在你身子结实,换了其它人,说不定早倒了。”

    我冷笑道:“只能说张海澄还算谨慎,也怕要了我的命,要不然他直接用刀,我早就见阎王了。”

    勇刚已经知道了我和他之间的事,点头道:“你要真有事,我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那小子还嫩了点,不敢下杀手,只是想小小的收拾你一下,否则他只需要手往上一点,刺上你的心肺脾脏,你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只是刺到肚子倒不怕,不过你今天又震裂了伤口,恢复得会比较慢一点。”我点头,道:“烧退了就算不错了。**上的伤需要时间来恢复的。”

    勇刚道:“那小子这次估计也吓坏了,我们要是不跑,真告上法庭,他也是条故意伤人的罪。”我笑笑,心想如果我不跑,真到了法庭,只怕以他的家世和学校中的如此良好表现,不知道有多少人替他求情,何况他只需要把戒指一扔,根本没人能找到他伤人的证据。法律不外乎人情,这道理我早就懂了。

    换药完毕,我们缓缓在田间步行。出来的匆忙,连早餐也没吃到,现在太阳高照,热得我直冒虚汗。头脑中感觉到一阵晕眩。勇刚担心地看着我,拍拍我道:“想不到我们文二爷也居然有走路都颤抖的一天。这样下去不妥呀。”说着弯下腰去,道:“我背你吧!”

    我苦笑道:“得了吧,我还不至于到路都走不动的地步,再说了真趴在你背上,压到伤口更不舒服的。”

    “那我抱你?”勇刚笑道。我摇摇头,说了声日!你好好拿着那几十万就行了。勇刚打开包,看了看包内那一箱子钱,叹息道:“钱多没处花,也是累赘呀!”

    正嗟叹间,忽然一个农村小伙骑着辆自行车自远方的田道间向我们这个方向穿行而来。勇刚脸上一喜,朝我笑道:“花钱的机会来了!”说着冲了上去,张开双伸止意这小伙停车。这田间道甚窄,小伙子忽见有人堵路,不由慌了一下,一个踉跄刹车不住,车头一歪,勇刚赶紧发力一拖,免得他连人带车冲进田里。

    “妈的,你们想干什么!”小伙子火气很盛,跳下车来张嘴就骂。勇刚摊开双手示意我们并没有恶意,微笑道:“我们只是想要你的车罢了。”

    那小伙子以为我们是劫匪,不由惊了一下,护住自行车,大声朝我们嚷道:“想得美,青天白日的,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我随便叫一声,可以叫一村人来!”勇刚嘴角泛起笑容,赶紧摇手止住他,真给他喊一村人来,可有得我们麻烦的。道:“你误会啦,我们只是想买你的车!”

    小伙子见我们确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试探地问道:“你们不会自己去买呀,干嘛要我的车?”勇刚笑笑,道:“喜欢而已,你开个价吧。”

    这只是辆普通的老式单车,那小伙子显然没想到这样的车也有人要,不由奇怪地看着我们,嘴上道:“真要买呀,除非你们肯给四……五百!”

    “好,就五百!”勇刚伸手入怀,掏出一叠钱来,数了五张给他。那小伙子那想到我们是真的要买,眼睛都直了。不由后悔道:“不行,五百太少了!”

    勇刚冷笑道:“年轻人,说话要算数!这种车上了旧货市场,二十都没人要,你已经很赚了。”说着把钱往他衬衣兜里一塞,朝我挥手道:“我们走!”

    我笑笑,对那犹一脸茫然的小伙子道:“不好意思呀,麻烦你自己走一走了。”小伙子哦了一身,抓了抓脑门,赶紧从包里掏出钱来,还对着太阳看了看真伪,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在他数钱时,我和勇刚已经跳上了车,由勇刚带着我顺着田埂缓缓向前骑去,为了怕颠到我,他骑得并不快。

    田埂边是条水沟,阳光晒在我们身上,风轻轻吹着,蝴蝶、蜻蜓不时地从我们身边掠过。农村的特殊气息一展无遗。勇刚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道:“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常常也这样,骑着单车去家乡附近的农村玩。”

    我点点头,轻叹道:“怎么可能忘记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勇刚哈哈一笑,道:“我可还记得,你那时候胆子可大了,不会游泳就敢下河里摸鱼,差点被淹死。要不是遇上师父正好在附近钓鱼,赶紧过来相救,这世上可没你这号逃犯了。”我哈哈一笑,道:“我就无所谓了,少了你这头号通缉犯就真的可惜了!”一瞬间,那种纯真的少年情怀都浮上我们的心头。

    闲谈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已经进入了县城。不由都咋了咋舌,虽然H县的文化旅游节下午才正式开幕,而且现在不过是中午时分,但街上已经一片热闹气氛,附近许多村镇的居民也赶了过来,到处宛若过年一般,张灯结彩、人山人海。毕竟在A市的所有辖县中,H县经济是最发达的。一看就知,县领导非常重视这种人造节庆,只想气氛越热闹越好。

    有了今早的教训,我们都知道再住旅馆不是太妥当的事。何况H县的接待能力有限,沿街走过,几乎所有的宾馆门前都有客满的提示牌。想住也没得住。勇刚嘿地笑道:“看不出来的人还挺多的呢!”确实如他所说,只听口音,许多人都不是本地人,更有许多来自国外的游客。毕竟丹霞山是国内有名的道教名山,而且H县的文化旅游节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届,十二年的推广,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我们跟着人流,慢慢推着车慢行着,这个时代,只要有钱,食宿永远会是个问题的。不多时,我们已经在一条小巷的路口看见了提供食宿的小广告牌。显然里面有空屋的居民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小赚一笔。

    我们把单车丢在巷口,步行进入巷内,不多时已经找到了这家打广告的民居,是间比较大的院落,看样子生活在这小县城中还算比较殷实。老板娘当然知道现在住宿紧张,开价也不菲,但对我们来说,价钱是不用考虑的,入住是第一要素。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我们一口气订了三天。尽管早就打定了主意,晚上或者明早就要开溜。

    由于是私人民居,老板娘见我们价钱上一点不计较,不由一脸堆笑,人也热情起来,马上张罗家人收拾好房子。进去一看,倒也整洁大方。

    勇刚对我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转一圈,看看车站的情况,决定一下明天是坐火车还是汽车走比较好。”我点点头,嘱咐他小心一点。

    屋子很空,除了两张床铺,只有一台房屋主人淘汰下来的十八寸老旧电视机。聊胜于无,随便选了个台,躺着床上悠悠地看着。不知有多久没有这么静下心来看下电视了。看着电视画面,心却一片繁杂,完全静不下来。对未来,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到吃中饭的时候,勇刚才回来。还买一一大袋东西。关上门后,他把新买的手机丢给我,说道:“换这个用吧,你早上跟那女孩强买的那个没法充电的。”说着又翻出一堆衣服,笑道:“我们现在算是旅行者,要穿点旅行者的打扮才不显眼。何况你那身衣服一身是血。要不是我挡着你,只怕老板娘都一早看出来了。”

    好家伙,才这么一会功夫,大遮阳帽,墨镜、旅行包、旅游鞋什么的都已经全搞定。换上这身行头,连我们对面相视,也有点一下认不出来了。不由对视一笑。

    两人换衣服时,勇刚道:“我买了两个时段的汽车票和火车票。你来决定坐火车还是汽车吧。都有利有弊,汽车的话,警察随时可以挡车检查。火车的话上面有乘警。”

    我想了一下,道:“这样的话,似乎坐火车更安全一些。就是怕过不了安检。”勇刚嘿嘿一笑,道:“你小子,还居然藏有枪支。老实交待,从那搞来的?”他在甘蔗地帮我换药的时候,已经看见了我贴身放在外套里包的手枪。

    我笑道:“你这别管!论枪法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勇刚也没追问,点头道:“我也觉得火车的话比较安全一点,安检你不用担心,对付火车的安检太容易不过,何况这是个县城小站,都是过路车,没问题的。”我嗯了一声,在这方面,勇刚比我内行的多。

    我们把原来的行李重新调整了一下,除了那箱钱外,能带在身上的重要物品都不放在包内,毕竟我们都清楚,如果有突发事件,很多东西根本没法携带的。

    中饭我们是跟着这家人一起吃的。由于我们一直是用普通话和他们交谈,所以这家人都以为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老板娘很热情,拼命地向我们介绍H县的传说和趣事,更是大力推荐我们一会一定要去参加庙会。

    我和勇刚都有些无奈,暗想这时候能不见人是最好的,但既然已经装成了外地游客,本就是来参加这种盛会的,现在终日呆着不外出似乎也不是太妥。

    出得门来,置身于人山人海中,倒也没什么不安的感觉。毕竟H县县城太少,而来的人实在太多。像我们这种打扮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我们时刻注意观察,一远远见到有警察打扮的人,就赶紧避开。

    看人潮的走向,绝对是向开幕式的主会场走去的,那种多事之秋戒备森严的地方自然不是我们愿意去的。于是赶紧背道而驰,只能找个茶室什么的磨蹭一段时间。

    我们的目光共同停留在一间叫“来仪茶室”上,这茶室是仿古建筑,但造型很清雅,行到二楼上,找了处可眼观六路的角度坐下,叫了壶龙井慢慢品着,居然还很正宗。

    正喝着,忽然听到从楼梯一声响动,显然有几个人上来,只见有个年轻男人道:“我说美女,你累不累,这么积极干嘛,我再不歇一下可连腰骨都要断了。四点才开幕,你就让我先喝杯茶喘会吧。”另一个女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刚刚调来电视台,这可是第一次主持节目,搞砸了是我挨骂!”

    我的心猛地一下提了起来,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林漾走了过来,就坐在我旁边的桌子,刚好背对着我。勇刚见我脸色一变,轻道:“熟人?”我点点头。勇刚轻轻嗯了一下,没再说话,怕让人注意到。

    只听林漾说道:“好啦,依你了,反正设备和机位也准备好了,不过怎么说也要提前一小时去的。”

    “安啦,我们喝茶,你专心背你的采访词吧!这可是现场直播,你出糗我可帮不了。”另几个年轻男子笑道。

    “去死,好的不说,我真出错了,你以为你几个好得到哪去,我一定把你们上班时间喝茶的事给捅出来!”

    “下午茶,能不喝吗?再说了,这种人造节庆活动我最烦了,真不明白为现在的领导为什么就喜欢玩这套。”

    “给自己添政绩呗,还可以美名其曰:与民同乐!”另一人回道。“唉,就是,不过采访这种节目还真没劲,我都想调去新闻部了,起码还有点新鲜事追踪一下。”

    “我说老陈,你是新闻部的,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比较有趣呀?”一个年轻人问道。“特别有趣的就没有了,不过对了小伟,早上我听到一件事,你一定惋惜死了,昨晚你们去采访时被拒绝的那个女孩今天早上死了!”

    “那个女孩?”问这话的却是林漾。

    “还能是谁,公安局以前那个齐局长的闺女。真可惜了,我见过相片的,还真是个超级美女的。据说是市局的局花唉。”那个老陈叹息道。

    贝儿死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一下懵了,捏杯的手都不由抖了一下。甚至就连勇刚都是脸上一下变色。

    “说来这事还真奇怪,不是说要生命没危险吗?怎么又死了!”

    “谁知道,毕竟是公安局的人,消息早封锁了。老陈叹道:“还真是可惜呀,好好一朵花儿,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采摘就仙去了。”

    林漾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道德,人家都过世了,你还说这话损人。”

    另一个年轻人见林漾生气,赶紧打圆场,道:“就是,老陈这没人性的,惹我们漾漾生气了。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连公安局的警花也敢下手,真是不知吃活呀!”

    “就是就是,我看不知道有多少这女孩的亲卫队要想干掉这凶手的!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

    “一看就是不知死活的家伙,我听我一警察朋友说,已经逃跑了,市局已经下达死命令,一定要抓住他!老齐是市局的老领导,虽然退下来了,但现在局里很多人都是他提起来的,这点人情还是要讲的。而且死得是他们的同僚,还是最美的警花。”

    勇刚看着我,脸上一种无比歉意的神情,轻轻地伸过手来,拍了拍我。贝儿真的死了。我的心忽然一下有些空荡荡的,从这分钟起,我知道自己,一点儿退路也不会有了。

    第四卷 十六 击头

    初冬了,但阳光仍然温暖着,楼下人头攒动,人人的脸上都透着愉悦,一切和熙且安宁。无论如何,于H县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节日。唯一压抑的人,似乎只有我。

    这是一种极度尴尬的场合,我一句话不能说,甚至不敢动弹一下,尽管我想林漾并不清楚这事情的原因后果,更不会知道他们口中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就是我。但我还是不愿意让林漾知道到我的存在。这女子向来有足够敏锐的第六感,否则也不会从事这媒体的工作了。

    不管如何,在这种地方暴露自己的身份,都绝对是一种愚蠢的选择。

    这一瞬间,林漾和我贴得是如此接近,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这体香曾经是多么让我熟悉的啊。只是脑海轻闪,她那洁白的身子,颤抖的**,甚至那嘴边的浅浅呻吟都是如此清晰地浮现出来。一切宛若昨夜,然而时间早已经改变了一切,没有什么再是相同的,现在的她和我,完全是陌生人了。

    我很想再听点有关于贝儿的事,但他们的话题已经变了,聊到了官场上去。毕竟这只是件普通的不再能普通的凶杀案,做为谈资是说不了许多的,何况警方既然封锁了消息,他们知道的也有限。

    勇刚望向楼梯口,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征询我的意见要不要赶紧走开。我点点头,再在这呆下去似乎不太妥n第四卷当。毕竟我和林漾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只要她无意中回头,很难说不认出我来。

    勇刚见我同意,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以比较夸张的动作来吸引林漾的目光,趁这功夫,我赶紧站起身来,疾速向楼下走去。这个楼道是中间有转折的,在转身的瞬间,我忍不住朝林漾看了一眼。很久没见,她似乎没什么改变,只是重新做了个发型,发际微微烫卷过,有简单的挑染,看上去有一种妩媚且成熟的风韵。

    似乎是不经意的,林漾忽然转头朝楼道瞟了一眼,我赶紧低下头去,尽管我知道自己戴着遮阳帽,她应该分不清是我,但只是视线的一瞬相交,我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怦然猛跳了一下。看见一个曾经和自己如此亲密的女人却不能相认,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勇刚见我下楼,也赶紧跟了下去,付过帐后,我们沿着茶室的墙角重新缓缓走入人流中。“这女人不错,很有味道!”勇刚评论道。

    我淡淡一笑,道:“再有味道,跟我也没关系的。”勇刚笑笑,一脸奸相地嘿嘿笑道:“怕没这么简单吧!”我叹了口气,抬头回望了一眼茶楼,不由怔了一下,只见林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窗台前,怔怔地注视着我,脸上带着很奇怪的神情。这女子实在太敏感,只是刚才的匆匆一瞥,她就已经认出我来了。我一下低下头去,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匆匆向前走去,勇刚似乎意识到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跟上我的脚步。

    “再这么走下去,可就到会场了哦。”勇刚见我有些魂不守舍,好意地提醒道。“我知道的,怎么,你真当我失魂了呀!”我笑笑,指着前方的一条路道:“从那可以绕出去。H县我以前来过的。这县城很小,也就这么几条路的。”

    何止H县很小,世界也只是一个村落而已,如果你生命中注定了无法避开某些人,不管你如何努力,你就永远也避不了。

    原本晴朗的天,忽然就黑了,只是不一会的功夫,黑云压顶而至,整个天空一下阴霾无比,温柔的风也一下凌厉起来,刮在脸上,竟然让人有嗖嗖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快下雨了!”勇刚抬头看着天色道。天色越来越黑,下午三时的天,竟然已经像开始入夜一般。黑云压得人缓不过气来。街上许多行人已经开始加快速度向回走。谁都清楚,天公不做美,今天的开幕式,算是砸了。谁也没想到,在这初冬的天气,竟然还会忽然变天。估计当地的气象站也失算了。

    勇刚脸色然后一变,拉扯了我一下,低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不用他说,我也注意到了,我们才从茶楼一出来,就一直有人缓缓地混在人群中跟着我们。只不过那时候街上人太多,还不怎么明显,现在天色忽然一变,让跟踪我们的人立刻显露无遗。当大部分人在快速往回走时,这几个人的速度却仍然没有丝毫更改,我们快则他们快,我们慢则他们慢。

    我走过一张泊在路旁的轿车时,装做系鞋带低下身去,就在弯腰的瞬间,已经把车子的后视侧镜向外狠拨了一下,调整好了位置,从中打量了一下跟踪我们的人。“右边共有三个人。”我道。

    “左边还有两个。”勇刚轻轻摘下墨镜,装作把玩,实际上是借助镜面的反射判定后面跟踪我们的人数。

    “是警察吗?”勇刚低声道。

    我冷笑道:“试试就知道!”说着我头朝前面一指。前面左转一条路是通往旅游节主会场的临时安全通道。现在已经被戒严线封住了。由几个戴着工作证的交警守着。这种小县城的大型活动,因为场地受限,一般都会在会场周围特殊路段进行封锁。以保证大人物的出入。

    “这里暂时不能通过。你们往别处走吧。”一交警见我们要跨进警戒线,对我们挥手道。

    “我们的旅馆在里面,要下雨了,不能不让我们回去吧!”我对交警道。那交警看我们一身旅游者的打扮,倒也相信,挥了挥手道:“不是参加开幕式的,不要随便走动!”我们应了一声,赶紧向里面走去。

    才走近三十余米,我们已经肯定了那几个跟踪者确实是警察,因为他们也很容易就跟着我们进入了这条暂时封闭的道路,对他们来说,只是晃一下工作证的事。

    我们急速改变方向,从其中一条小巷走了进去,这是座古城,到处是这种密密麻麻的小巷。尽管我不知道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盯上了我们,但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逃跑是唯一的选择。

    小巷间不过两米宽,上方还被屋檐所挡,仅露出狭窄的一线天,阴霾的天空中,忽然一道明亮的裂纹闪电划过。轰!一声巨响,雷震四野。雷声一过,雨就稀稀疏疏地落下来了。这种初冬天难得的雷雨,不用多会就会变大。

    “快跑!”我们都是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拎着行李就是一阵狂跑。那一直跟踪我们的五个警察,见我们忽然开始跑动,不由也是狂追而来,脚步声,雨声充斥着整条小巷。

    雨开始渐渐大了起来,击打在古城的条形石砖道上,溅起点点水花。雨模糊了我们的双眼。打湿了我们的头发。我知道以自己的伤势,在这种雨中被浸泡一场,搞不好会导致生命危险,但现在的我绝对没有别的选择。贝儿已经死了,我如果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再跑我们就开枪了!”追赶我们的警察已经开始叫喊。

    我和勇刚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发狂似的向着巷口急冲。

    “停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别想跑了!”我们刚冲到巷口,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持枪的警察。显然他们在接到跟踪我们的通知后,已经迅速就位,意图拦截我们。

    勇刚脸色一寒,右手就势从身边一家人沿街摆摊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摊架上抓起一块压板的石头,朝着他们猛掷过去。石块呼的了一声,势大力沉疾飞而出,当然,这并不是为了掷到他们,而是让他们一下被迫闪避。

    就在这两个警察脸色一变,下意识地躲闪的瞬间,勇刚已经几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手一记勾拳,然后身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空中旋转。一脚凌空扫腿,竟然在瞬间之间,虽然手持重包在手,但已经把这个两个持枪在手的年轻警察给一拳一脚撂倒在地。

    这是从他当兵以后,我第一次见他真正出手,和少年时相比,他的攻击力完全上升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刚勇无铸。一道霹雳闪过,勇刚全身浴雨,面色雪白,如战神一般。

    “快跑!”勇刚大叫一声,已经率先冲过了这条封锁。我虽然有伤在身,格斗已是弱项,但跑的力还是有的。几个跨步,我随手把一个墙角的货摊给掀倒,以减缓后面追兵的速度,跟着勇刚冲出了巷口。

    雨越下越大,如泼水一般瓢泼在我们的身上。我们慌不择路,见路就跑。H县虽然经济实力不弱,但毕竟是古城,旧城区面积大小,不多会我们已经冲过了几条街道。临近了城区边缘,再往外跑过一条环城老路,就是无尽的农田。

    所有在路旁避雨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或者林漾也在其中吧。我身上被雨水淋透,短暂的冰凉过后,全身开始散热。

    身子一跃,啪啪两声,我们已经从环城老路上跳了下去,落到湿滑的田埂泥地上。雨如此大,四野一片迷矇。让人根本看不清前面数十米的状况。我和勇刚就如两条绝望的野狼,奔跑在无垠的旷野中。

    开路的勇刚视力甚好,忽然对我大声道:“前面也有警察,快朝左边跑!”抬眼望去,只见迷茫的雨雾中,果然如勇刚所言,有十多个黑影在向我们逼近,合围而来。

    妈的!施少强!算你狠!我心中咒骂。跟着勇刚向左边狂冲而出。

    啪的一声清脆枪响,这里已经是旷野,警察没有了误伤人的顾虑,已经开始鸣枪示警。“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

    我们心下一喜,你们不叫唤还好,现在只从声音已经估算出追击我们的警察离我们的距离至少还有七八十米。前面就是一个果树林,只要冲到里面,对方就算开枪,也很难击中我们。也幸亏这场雨下得如此及时,否则我们很难把他们甩开这么远的距离。

    这是片果林,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后,树枝上早已经光秃秃的,但胜在占地甚广,尤其在雨雾中,除非他们带有警犬。否则要想追踪上我们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茫茫果林中,我跟着勇刚一路狂奔,他是天生的军人,对方向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差不多在果林中一口气跑了七八分钟,前面陡然开阔,显然已经冲到了果林的另一边缘。越过一条宽阔的水沟,就可以看见铁路线。回头往后望,再二十多名追踪我们的警察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毕竟对追捕的人来说,一进入果林,就要慢慢搜索,自然速度大减,更何况下着这么大的雨。这让我们都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一阵狂奔,让我们都有些乏力,雨水滑着脖颈流进全身,早忘记了腹上的疼痛。两人双手支在膝盖上,都是一阵猛喘。

    喘息了片刻,我们准备趟过面前这条水沟,勇刚率先冲进河沟里试探了一下,道:“不深,可以趟过。”他才在水沟里走得数米,我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叫一声,“还想跑!”话音方落,竟然已经有一个不知何时埋伏在此的警察从旁边的树后冲了出来。一下扑在我身上,来势凶狠无比,竟然一下把我给掀翻在地。

    这一下袭击来得如此突然。我正弯着腰喘息,一下反应不急,被狠狠地压趴在地上。这个警察非常擅长擒拿术,一下按住了我的手臂,往后一别,已经把我的右手肘给锁上。随即把我的右手手指向外一撇,这一下用劲非常狠,差点把我手指给扭断,十指连心,我忍不住吃痛,惨惨呻吟了一声。勇刚听见动静,急转过头来,不由脸上一急,就欲回冲过来。

    “来呀!你再靠近一步,我立马毙了他!”这警察右膝狠狠地压着我,扣着我的右手,左手一下拨出枪来,顶在我的太阳穴上。狠狠地对着勇刚道!

    勇刚站在水里,见对方用枪指着我脑,不敢再动一步。

    “我看你们跑!我赵有志的手下,还没有跑过一个犯人!”这叫赵有志的警察冷笑着,手上扣住我的四指使劲向外翻,口里狞笑着对我道:“跑呀,怎么不跑了?”我手指关节一阵痛入骨髓的撕心疼痛。冷汗都一下冒出来,和着雨水一同滑落。

    “我看你跑!”赵有志持枪的左手往我的头往泥浆里一阵猛压。泥水塞进我的鼻和嘴,一阵强烈的窒息。他的膝盖正好顶在我受伤的腹部后腰处,血水混着我身下的雨水直渗出来,染红了我的身下。勇刚一脸凄然,却只能看着我而无能为力。赵有志对勇刚冷笑道:“你有胆子就给我跑,别说我在你背上给你一枪对你不人道!”

    勇刚冷冷道:“你狠!”

    “你给我站起来!”赵有志反扣着我的手指,把我的头给硬提起来!枪把一转,一下猛击在我头上。

    我的头一阵巨烈的疼痛,眼前金星之冒,一阵晕眩,血一下和着雨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闻到自己的血腥味,竟然这么浓烈。

    “你他妈的,竟然敢杀警察!我看你活腻了!”赵有志又是一枪把打下,我的头骨一阵吃痛,心底的火气一下冒了出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狂笑道:“打呀!再打呀!有种你打死我!”

    赵有志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打是不!你他妈的,竟然杀了思蓓!”说着手上用劲,把我的手指向后一翻,狞笑道:“把头举起来!”说着把枪朝腰间一收,就想用拳头狠狠地击打我的头部。我手指一阵强烈地比的吃痛,只得缓缓地举起头来。

    “你看我敢不敢打!”赵有志右手捏紧拳,猛然一拳向我脑部击打过来。拳风轰然击来。真被这一拳给打实了,我下半辈子很可能成白痴了。就在他一拳击来的时候,我拼着手指上的巨痛。身子猛然向前一弯,左手手肘一下猛击过去,即躲过这一拳,又一下击在他的腰胁部。

    赵有志那想到得我在这种时候还反击能力!一下被我给狠狠地击了一肘。啊的一声惨叫,腰都被击得弯了下去。控制我手指关节的手不由松了开去。

    血随着我的脑门不停地留下,我喘着气,大喝道:“你打呀!看谁打谁!”说着我右拳狠狠挥出,一下猛击在他的下巴右侧,要不是我现在受伤实在过度,只这一拳,换了颠峰时期已经可以让他留个终生白痴的记念。但这一个冲拳也不是他所能抵挡的。

    啪的一声,赵有志被我一拳给撂飞出去。厚厚实实地砸在地上。

    你去死吧!我心中被他两记枪把给击出的血性一下全暴发了出来,这种杀气不是一般的盛!我一下从衣中掏出枪来!冲了上去,一下顶在他的脑门上!狞嚣道:“你不是很**吗?妈的,你给我举起头来!”说着我左手狠狠地捏紧在他在面前晃了一下。做势要给他狠命一击!

    “不要!不要呀!”这喝止的声音,除了勇刚,竟然还有一个颤抖的男声。这声音我无比的熟悉。这一瞬间,半年前的往事一切涌上心头,那个喜欢讽刺的弱弱男音。

    我猛然抬起头来。雨水瓢泼而下,洗净了我脸上的泥浆。只见树丛中,小四缓缓地走了出来。眼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怔怔的看着我。

    哧!一道闪电破空划到,映得大地一片惨白。小四的手在颤抖,他的手上,是黑洞洞的枪口。

    直对着我!

    第四卷 十七 东流

    我顶住赵有志脑袋的枪一下转了过来,对准了一脸不可思议的小四。

    小四?小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秒间的变故让我一下呆住了。赵有志见到有支援到,脸上正一喜,我举起的左手已经猛一使力,一拳击下,嘭的一声,赵有志一下软瘫着扑倒在了泥浆里,这拳的力道刚刚够他晕过去。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和小四认识,这会连累到小四的。

    不要!小四一下大叫起来。以为赵有志被我给干掉了。我长呼了口气,手中枪对着小四道:“他只是晕过去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很奇怪的,就在我一拳击倒赵有志时,勇刚的脸上也抽搐了一下,好像非常紧张。见我这么说,也才面上一松。

    小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怔怔地看着我,连握枪的手也在颤抖,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我喘息着道:“这也是我想问的。你怎么会在这!”小四看着我,轻道:“我本来就是分配到H县县局的,不在这出现,还能在哪儿出现。”说着声音一下大起来,道:“刚才全县警力大调集,说是要抓杀害贝儿的嫌疑人,我和老赵奉命来这一片伏击,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要抓的人竟是你!”说着枪口一动,疾指向我,嘴里一字一句地缓缓道:“你告诉我呀!为什么!”

    我看着小四痛苦的神情,心中一悲,持枪的手缓缓放下,低声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小四脸上激愤,枪又是一指,怒道:“你告诉我,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赢政!”

    勇刚从我们的对话中,听出我们是相识之人,不由冷冷道:“你想怎么样?”小四枪朝勇刚一指,张口怒道:“我是警察,你们是贼,你说我要怎么样!举起手来,给我蹲下!”

    我心中忽然有点莫名的欣慰,那个最喜欢和人抬扛与擅长背后损人的弱男小四,终于也成长了。这时候果林的远处已经听见警犬的吠声,我和勇刚都是脸色一变,看来对方真的出动了警犬,只要再在这呆两分钟,方才追击我们的主力警察马上就会赶到。我的脑海中一片交战,我该怎么办呢?

    “OK!你抓我吧,贝儿的死,不关他的事,你让他走!”我张开双手,对小四沉声道,心中已定,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对小四下手的,那就只有束手就搏,但前提一定是勇刚可以跑掉。

    勇刚脸色一变,看了小四一眼。小四眼光从勇刚身上滑过,冷声道:“一个都不许走!”我一下冲了过去,张开双手,用身子阻住了小四的射程,沉声道:“勇刚你快走!”小四见我用身子堵住他,脸上一阵抽搐,道:“兰兰,你不要逼我,我真会开枪的!”

    雨水疾打,我的衣服上一片血污狼籍,我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你开枪吧,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不是坏事!”这一秒间,我心中忽然生起了放弃的念头。只觉得自己浑身疲惫。

    小四眼睛一下红了,手也在颤抖着。这时勇刚手拎着包,从水中淌回来,一步一步地向小四逼近,脸上微微一笑,对我道:“要我一个人走,怎么可能呢!”

    小四双手紧紧握住枪,大声道:“你别再过来,我警告你,你再靠近我马上开枪!”勇刚冷笑:“你想开就开吧。他是你兄弟,我不是,你要抓也应该先抓我!”身子一把掀开我,直向小四走去。

    小四没想到勇刚竟然根本不惧自己的手中枪,而且越逼越近,不由脸色一变,双手一挺,狠狠地指着勇刚!恶声道:“你不怕死就试试看!”

    勇刚脸上不屑地一笑,道:“我的兄弟不怕死,我怎么可能怕!”说着身子又向前走前一步。只见小四嘴角一咬,就要开枪。我大叫一声道:“勇刚不要!”再这么逼小四,小四真会开枪的。

    然而勇刚在离小四几米距离时,忽然停下了。

    这时天空又是一道闪电破天而过,宛若龙形,随即一声轰然雷响!震得我们都是心中一跳。就在这一瞬间,勇刚手上的包忽然滑落。就在这包刚落至他齐腰高时,勇刚已经右脚猛然一踢,竟把这包一下给踢飞而出,直击小四持枪之手。

    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包一撞在小四手中,小四手下意识地拨动了扳机,这一枪一下打在包上。勇刚那会给小四开第二枪的机会,一个飞扑冲了上去,一拳击在小四脸上。

    血从小四口中狂喷而出,只是一拳,勇刚已经简单干脆地把小四给击倒在地。枪亦给击飞在一旁。

    勇刚拎起包来,拉着我转身就走,嘴中叫道:“你如果想射,你就捡起枪来朝我们开枪好了!”

    我目瞪口呆,身子随着勇刚的拉扯向水沟中淌去。

    砰砰砰!就在我们刚刚淌过水沟时,枪声响起,我转头一看小四,只见他无力地垂倒在雨地中,双眼充满红丝地看着我!右手拿着枪,正朝天鸣射。

    “走啊!”勇刚一把拉过回望的我,向前方的铁轨冲去。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给你和赢政一个交待!”我大叫一声。跟着勇刚狂冲而出。

    我们沿着铁轨一路狂奔!小四不忍心朝我们开枪,但其它追击我们的警察可不会放过我们。这是一场速度与耐力的较量。血还在流,我的脑门已经有点迷糊,但我知道,只要我一个撑不住的倒下,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轰轰轰轰!只听铁轨和大地都是一阵震动,已经有一列火车从后面向我们疾冲而来。这列火车的阻碍,又让我们和追击警察的距离拉开了半分钟,对我们来说,这半分钟的时间珍贵无比。

    拼命奔跑了大概六七分钟,前方已经是一条开阔的大江。江边芦苇丛生。勇刚拉着我沿着江岸狂跑。已经看见一丛芦苇边停着一条有间小船舱的小渔船。一个老渔夫正倦缩着身子,躲在蓬下烤着火。见到我们冲了过来,不由愣了一下。

    勇刚一下跳了上去,大叫一声道:“快撑船!”

    那老渔夫吓了一跳,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亦跟着跳上船去,枪口一指,沉声道:“快撑船!”

    老渔夫见我手上居然有枪,脸都吓白了,身子一阵发抖,根本动弹不了。那还有撑船的力。勇刚也懒得再叫他,把我往船中一拖,道:“你先休息,我来撑船!”说着解开缆绳,竹蒿一撑,虽然技巧不足,胜在力大,只是几个撑摆,已经把船开出了芦苇丛。

    雨不见停,浪涛滚滚。勇刚站在船头,拼命地撑着船。老渔夫见我们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从身上拿过一件蓑衣来,向我指了指。又赶紧低下头去。

    我笑了笑,道:“对不起,大爷,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好了。”说着我把蓑衣递给勇刚,对他道:“用桨吧,要不你站着目标实在太大了,会被人在岸边看见的。”

    勇刚换上蓑衣,改成用双桨,一边划一边苦笑道:“幸好小时候还算在公园里玩过几天划船,不然还真弄不来。”

    江水湍急,不多时我们已经驶出好远,心下都是一松,暂时算是安全了。勇刚任由船自己顺江飘着。进来替我换药。

    雨实在太大了,包里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把外衣脱下拧干放在火炉旁边烤着,但看样子一时三刻是不可能干的。看着自己的到处溃血的伤口,不由苦笑了一下。幸好那些绷带和伤药是由塑料袋密封的,倒还没被浸泡坏掉。

    到把受伤的头部严严密密地裹上后,我和勇刚都已经累得有点脱力,我是因为伤,他是因为划船。

    “大爷,有什么吃的吗?给我们找点!”勇刚对那老渔夫道。老渔夫见我们不像刚才那般凶恶,确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虽然不敢回话,也替我们找了点烤鱼咸菜和冷饭出来。

    我和勇刚早就饿了,再不客气,当下一阵饕餮,填饱肚子后,感觉全身都为之一振。能刚看了看我的伤势,道:“你头现在受着伤,目标太明显了,我看暂时不能上岸。我想还是顺着江再走一段好了。”

    老渔夫见我们没有上岸的打算,嘴哆嗦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道:“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呀”!勇刚笑道:“大爷,不好意思,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程了,我想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流犯,遇上我们是你的不幸,不过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老渔夫频频点头,道:“不跑不跑,就是我得跟家里人说一下,不然他们担心我。”勇刚望向我,征询我的意见,我点点头,道:“让他说一下也好,不然警察知道我们肯定是挟持了大爷,搞不好会在下游拦截我们。”勇刚同意我的意见,掏出手机,问了他的号码,帮他拨了家里的电话。说道:“你小心说话,就说去朋友家好了。”老渔夫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哆嗦着给家人交待了几句,倒也不像是被人逼迫的感觉。

    勇刚轻轻拍了下老渔夫,微笑道:“大爷,今天的事,我们是逼不得已,只有委屈你陪我们走一段路了。”老渔夫虽然看上去很是气愤,但也只得无奈受之。

    雨渐渐小了,小船在江中顺流而下,飘了数个小时,天黑的时候,勇刚看见远处有一个码头,轻声对我道:“在这下吧,要不这大爷要自己划回去太困难了。”我点点头。

    勇刚走进舱内,打开包,取出用油纸包着的钱来,油灯下,那老渔夫一下见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瞪直了。勇刚拿了其中一叠,递给那老渔夫,笑道:“大爷,这钱你拿着!”老渔夫根本没想到挟持自己的两个匪徒居然给自己这么多钱,眼睛都瞪得圆圆的,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慌摇手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

    勇刚笑笑,把钱硬塞进他怀里,笑道:“不管如何,今天没有你,我们也许根本走不脱,这钱不是我们抢来的,你放心拿着好了。”我亦道:“不错,我们一会就要下了,用你的船走了这么几个小时,现在浪又大,你一个人自己不可能划回去的,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有麻烦你自己把船拴在这,你上岸找张车自己搭回去了。”

    老渔夫犹要拒绝,勇刚一下摆出一付狰狞的样子,恶声道:“你再不拿,我就把你绑着从这船上给扔下去。”老渔夫吓了一跳,颤抖着接过钱。显然他活这么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劫匪。

    我们见他收下钱,都是对视一笑,勇刚把船靠了岸,拴好了船,三人上了岸。这里是一个小集镇,农家人休息得好,又刚下过雨,街上没多少行人。勇刚对老渔夫道:“看样子这里现在很难找到车,你先住在这找家旅馆住一晚吧。你如果报警,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老渔夫这时候已经知道我们确实不会伤害他,赶紧道不会不会。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那你们呢?”勇刚道:“我们肯定也要走的,一找到车,我们就走!”老渔夫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身对我们点了点头,加快步伐离开。

    看着他踯躅的步伐,我和勇刚都是相视一笑。我道:“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张手就给一万。”勇刚笑道:“一万买两条命,超值呀!走吧,看样子还真得找张车才行。”

    我摇头道:“现在坐车不妥。谁也不敢保证这大爷不会报警的。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坐船。如果他报警,警察也只会以为我们从这上岸。”勇刚上下瞅了我一眼,狡黠地一笑,道:“你也越来越谨慎了!”我道:“也不是了,我现在伤成这样,少见人的比较好。”

    我们悄悄跟在老渔夫后面,看着他确实找了间招待所进去,才转身重新向码头找去,找了艘停泊在江边的铁皮船,看这船动力不错。那船主是个年轻人,听说我们要租船,一脸的不乐意,不停地摇头。但在银弹攻势下,分分钟投降,立刻开船沿江而下。

    这时候已经相对算是脱离了险境,用钱搞定更安全得多。

    事实证明,我们的这一选择是正确的,沿江而下,一路平安,到了第三日太阳初升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C省。这虽然和我们原来的预计去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但能脱离险境,也就无所谓了。

    勇刚站立在船头,任风吹乱了他的衣襟。朝阳如血,映红了整个大地。

    “你的大佬,是不是也在C省?”勇刚忽然回过头来对我道。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勇刚怎么会忽然提到蒙军。

    第四卷 十八 砸车

    江水拍打在船舷上,浪击声隐隐传来,江风涤荡在脸上,有些冰扎般的微凉。让人忽然惊觉时光如梭,一年就这么过去,转眼已是入冬时节了。

    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我有些诧异勇刚的话。“怎么,你想见见他?”勇刚脸上微微泛起点笑意,点头道:“没有,我只是想,既然我们无意中来到了C省,见一见他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感觉你说的这位大佬能力很强,应该能帮助我们的。何况你不是说,他想见我一面,我有点好奇罢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道:“现在警察追得我们这么紧,如果叫蒙军帮忙,应该会容易脱身一点,就是我不太想去麻烦他罢了。”这样说时,我心中一叹,自己原本处心积虑要对付的人,现在反而要去依靠他的话,似乎总有点说不过去的感觉。勇刚见我不太情愿的样子,点点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在意!”

    我无奈地耸耸肩,笑道:“也不是了,只是现在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了,原来那个手机虽然卡扔了,但毕竟还有号码存着,后来我从B市的旅店逃跑的时候,想着需要跟你联系,又跟人强买了一个,但你n第四卷昨天又给我买了个新的,我可用不了这么多,所以昨天收拾的时候顺手丢在床上,也忘记了拿。算是便宜老板娘啦,咱们住半天收了三天钱不说,还得到两手机。”

    是这个吗?勇刚轻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来,正是施少强当初赠送给我,据说可以自动删除已拨号码和短信的那一部。

    “你小子,什么时候拿的?”我接过这部旧机摆弄着笑道,很多往事一下闪上心头,当初认识施少强时的片段一下闪过脑海,很有些莫名的感慨。

    勇刚道:“我见你随手丢在床头,想你也许还有需要,出门时就随手收拾在包里了,不管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有些号码也不能丢的,至少马列和志伟他们的号要在吧。”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反正现在也没事,把号码倒一下吧。勇刚嗯了一声,笑道:“兄弟俩,有什么可谢的,这么矫情干嘛。”我看着旧机上的号码,道:“那好吧,等我伤势好一点,如果蒙军还有D市的话,我设法联系一下他。”

    谈笑间,船又开出了数个小时,C省的省会D市已经远远在望,这是一座人口近千万的超大城市,规模宏大,还曾经是旧朝古都,迭经千年战火而余脉不息,繁华至今。阳光照在D市的大地上,车子如游龙般从眼前的跨江大桥上依序开过。高楼掩映间是熙来攘往的人群。

    几声汽笛声响,船已经快到码头。勇刚吩咐那开船的年轻人靠岸,自己先上岸帮我采购一些必用品,毕竟我腹部的伤势好掩盖,但头部的伤势却不是这么容易伪装的。勇刚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已经帮我选购了衣服和帽子回来。他和我的身材比例近乎相同,所以选择衣服相当容易。这次他选择的都是很普通的衣着,尽量不引人注目为宜。

    结束长时间的航程,双脚踏上实地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D市我和勇刚都未曾来过的。有钱在身,行事方便了许多,找了家私人诊所,我重新包扎了下头部和腹部的伤口,头上的瘀血已经积成了块,要不是勇刚专门替我买了帽子,戴着上头套的感觉一定非常怪异。

    “我看我们得找个地方,让你静静休养几天!”勇刚看着刚从街边买的D市地图道。我点点头,这次确实元气大伤,能熬到现在,可以说是运气非常不错了。

    包扎完毕,我们看着地图,换乘着不同的出租车,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大致了解了一下D市的主要街道,最后按照当地都市报纸上的出租广告,在D市新城区西侧的一个居民小区中租了个二楼小套房住下。旅馆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住的,警察调查,永远会直接从旅馆调查起。这一切都是由勇刚去出面办理的,他不但有假身份证,而且看上去很正常。换了我这样子,非惹人怀疑不可。

    我们租住的房间并不大,两室一厅加一个小卫生间,也就七十平方左右,但设施还算不错,供电、供水、电话、网线都齐备,更有简单家具。完全可以直接入住,这也是我们选择这的主要目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这附近最近的派出所也离得比较远。而且周围路口比较多。万不得已,逃跑也相对容易一些。

    勇刚倒在床上,呼了口大气,笑道:“幸好只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不然咱们只住上几天,又亏大了。”我也笑道:“一周左右总是要呆的,这段时间我就好好的憋着吧,哪也不去,只等伤势好了再说。”

    倒在床上,只觉一阵放松,两人都是疲惫不堪,不多时已经沉沉睡去。

    这样过了几天,我们都尽量低调行事,除了黄昏时由勇刚去外面买点食品饮水外,基本都是在屋中看电视和杂志渡过。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还真有点不适应的感觉。幸好我的身子底子确实比较好,静养之下,大约一周之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久呆在D市自然是不妥当的,警察迟早会追踪到这儿来。有了动身的念头,我们便开始计划着离开。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两人都谨慎了许多。除了机场没法考虑以外,决定先到D市的各出入口调查一下情况。

    我们化了妆,打着绕着D市的各个出入站口四处探查,然而情况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不论是火车站、码头还是各大省内公共汽车站,都有许多巡警在走动,看上去倒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但对已经有点惊弓之鸟的我们来说,要想现在走确实是不太妥当的。当于决定再等几天等风平浪静了再说。

    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比较郁闷,谁都清楚,警方肯定已经通过某些线索,知道我们来到了D市,否则不会查得这么严。

    已是黄昏,勇刚看着窗外,微叹道:“再在D市呆下去,警察迟早会调查到这儿来的,不过看这情况,要想短时间内离开D市不太容易。”

    我叹了口气,终于咬了咬牙,道:“实在不行,看来我真得联系一下蒙军了。”蒙军混黑这么多年却稳如泰山,要想帮人逃跑,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独特办法。这对于势单力薄的我们来说,是不能比拟的。

    勇刚摇头道:“算了,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出卖我们!还是谨慎一点的比较好。”我笑道:“那倒不会,他这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像你我这种小人物,还论不到他来出卖,何况他还欠我的人情,否则那天就不会打电话给我说要帮助我们了。”

    勇刚犹疑了一下,道:“如果你有把握,不妨试一下,反正他还在不在D市我们都不知道的。”我深吸了口气,终于拨响了蒙军的号码。心中只觉得荒唐之极,自己竟然真有求蒙军的一天。

    蒙军的电话是通的,但却一直没人接听,响了近半钟,我无奈地一笑,暗想他不接也好,否则要我主动求他,感觉很奇怪似的。勇刚见我挂掉电话,问道:“怎么,没人接?”我无奈地点点头。勇刚哦了一声,脸上倒似有点失望似的。

    我朝床上一躺,抓过被子盖着,笑道:“靠自己吧,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想办法坐船走,到海边换海轮北上。”勇刚低头不语,似在思索什么。

    过了几分钟,我丢在床头的电话忽然想了,勇刚竟然很急切地拿起来一看,奇道:“麦克?”

    我接过电话,一看号码,果然是麦克打过来的。

    “请问刚才是谁打电话给蒙总?”我低声回道:“是麦克吗?”麦克和我非常熟,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奇道:“文俊?”我嗯了一声,问道:“蒙总在吗?” 麦克点头道:“在的,不过他今天连续有两场重要应酬,似乎有点醉了,所以没接你电话,叫我回下电话看看如果不是重要事就拒绝!”

    我哦了一声,道:“如果蒙总有事,那就算了,我明天再联系他!”麦克道:“你现在在哪?”我道:“我现在在D市。”麦克笑道:“这么巧,我们今天刚好到,对了,蒙总明天下午可能就要离开这,你如果有急事最好就今天说,不然就很难联系上他了。”说着麦克压低声音道:“我们都听说你的事了,放心,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蒙总绝对会帮你的!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我心中一阵暖意,麦克和我是打出来的那种惺惺相惜,有着一种很特殊的友情。关于这点,我一直无法否认。

    声音再次从电话中传出来时,已经是蒙军的声音。一种很欣慰的口气。“很好,我就想你会找我!”

    我轻叹口气,道:“蒙总,我知道你现在有应酬,我会不会打扰你!”

    蒙军一笑,道:“怎么会,自家兄弟,怎么说得上打扰二字,我们现在在东皇私人会所,你现在过来吧,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叫麦克来接你!有什么事我们再详谈好了。”

    我道:“不用,我们会自己来的!”蒙军应道:“嗯,注意一点,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你现在已经上了警方的网上重点追逃了,是重点通辑对象,D市也是重点查找的目标城市。”

    我自然知道警方正在严密搜索我,道:“我会小心的。”蒙军道:“很好,我到时会叫麦克在外面引领你的!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兄弟,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叫来。”说着把详细地址告诉了我。我记下了地址,道:“没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后到。”寒喧了几句后,我挂掉了电话。

    勇刚从我们的对话中已经猜出了大概的意思,问道:“他怎么说?”我把蒙军的意思大致跟他说了一下。问道:“你要不要去?”勇刚道:“当然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的,我感觉现在警察想抓你的心比我还狠得多。何况你说的蒙军既然有心见我,相信不会对我们不利。”

    我点头同意勇刚的话。准备了一下,我们在夜色下出了门。

    蒙军所说的东皇私人会所看样子比较秘密,要不是他后来又补充了详细地址,出租车司机就根本不知道。我们一切谨慎从事,行到中途就准备换车。正准备叫第二辆车的时候,勇刚似忽然想起什么,道:“我去那边的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

    “什么事,怎么不用手机打?”我奇道。

    勇刚道:“我想起有个关系非常不错的老战友复员后到了这,听说混得还不错,我想去跟他联系一下,如果你说的蒙总不能帮助到我们,我们也好有条退路,不过过了这两年,我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变,所以用公用电话先打一下。”说着自个向电话亭快速走去。

    我隐隐然觉得勇刚那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勇刚的这个电话打了差不多足有五分钟。回来后一脸的沮丧,骂道:“妈的,这家伙除了一个尽的劝我去自首,其它什么也不提。我看还是算了,求人不如求已,如果蒙军不能帮助到我们,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我就不信区区D市就能困住我们。”

    我道:“不论如何,先去找下他看看情形再说吧!反正我们都走到这步了,如果歹命,也没什么好讲。认了!”

    东皇私人会所位于D市市区一个占地颇广的人工湖畔,看得出来市政府在这下了很大功夫来建设,四周的绿化程度非常高,在灯光和音乐的映称下,显得美轮美奂。周围都是高档住宅区,出入的车子都是些名车,一看就是D市的富人区。

    我们正准备找附近的保安问道的时候,电话响了。却是麦克打来的,问我们到了没有!我们和麦克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沿着湖畔慢走着碰头。

    灯光下,麦克站在约定的一个造型很奇怪的雕塑下向我微笑着。两手相握,我不禁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才是几天没见,我的一切,都变了!

    麦克向勇刚打了个招呼,笑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路勇刚吧!?

    不止勇刚,就连我都为之大吃一惊,我似乎都没和蒙军提过路勇刚的名字,麦克又怎么会知道呢?

    麦克微笑着道:“一夜之间,只凭一把刀就挑掉台湾泗水帮在滇经营几年的整个基地,这件事早传遍全江湖了。这么高手的人,我们要还不知道,可真别混了。”

    勇刚皱了皱眉,轻道:“看样子我名声真很臭了!”

    麦克笑着摇了摇头,道:“泗水帮名声才臭吧,这几年他们上升势头太猛,不讲原则,抢了很多帮派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们入骨,你也许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算是江湖上的一流红人了,只不过如果不是我们调查了一下你的底,还真不知道你和文俊是兄弟的!”

    我心中一下明白了,为什么蒙军会对勇刚很感兴趣的样子,显然对求才若渴的他来说,勇刚绝对是值得招纳之人。以他的实力来说,调查一下勇刚的过去自然是轻而易已的事。

    勇刚被麦克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文俊和我提过你,说你很能打,是旧金山唐人街的格斗王。”

    麦克扮了个鬼脸,叹息道:“我和文俊也就是伯仲之间,如果文俊说得没错,你稳赢他的话,那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勇刚笑道:“那有这么夸张,什么时候切磋下好了。”麦克笑笑,道:“OK,一言为定,不过你要让几招才行!”

    三人说笑间,已经走到了蒙军所在的东皇私人会所。这是一幢三层楼的欧式建筑,门口泊着四五张豪华轿车。麦克道:“今天来的人比较多,里面停不下了,我们也来晚了,只好放在外面。”说着走上去前按响了门铃。对着门前的电视监控挥了挥手。

    门开了,里面是个大的院子,中间有个泳池,旁边是个车库。泳池的周围草坪上摆放着些酒水,许多达官贵妇模样的人正在各自悠闲地聊着,显然正在开一个露天派对。麦克道:“这儿是D市首富张成亮的私人会所,能来这的人,都是D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笑道:“我就说呢!要是蒙总的,怎么才这么点保镖。”麦克道:“张成亮是实业家,不像我们老板有这么多仇家的。用不着防这么紧。不过这次出来,蒙总也才带着我一人的。”

    我惊道:“不怕肖万全下黑手?”麦克道:“这是蒙总的意思,他说这次出来纯是做生意,对方都是正宗商人,我们要是带得人太多了恐怕不妥。所以我们线路一直很隐蔽。相信肖万全没这么能天的能耐。何况经过上次的事,警方盯得很紧,相信他也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眼向人群望去,只见灯光下,蒙军正手拿一杯酒,坐在几张围成一团的休闲椅中,和几个人闲聊着,见麦克领着我来,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们稍等。他在谈生意,我们自然不能打搅。由麦克叫人帮我们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有侍应送上酒水来,我和勇刚都是对视一笑,心想这种时候,居然还有机会来这种高档地方喝酒。

    伤势未愈,我也不敢造次喝酒,只要了杯冰水慢慢啜饮着。

    过了片刻,蒙军站了起来,和那几个旁边的商人分别握手,示意要先走一步。然后向我和勇刚挥了挥手,意思是马上过来招呼我们。

    勇刚笑道:“你老板看样子确实是做大事的人,很有气度。换了别的人,有重要约会在,那会在乎你我这种小角色。”

    我点点头,对勇刚的这一判断表示赞同,确实在我认识蒙军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他有傲慢待人的时候,不论对生意伙伴,达官贵人,又或者手下兄弟,甚至家中仆佣,都是非常彬彬有礼。

    正当蒙军微笑着向我们走来时,忽然听见院子外传来砰的一声玻璃碎裂声,然后是汽车防盗警鸣声不断地响起。

    院中的人都是惊了一下,齐齐向大门口望去。

    这里是张成亮的地盘,听见警报,他的几个保镖自然已经率先冲了出去看个究竟。砰!又是一声,这次我们听得明白,显然是外面的车被人砸了。麦克脸上一色,亦站起来,恶道:“妈的,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砸我们的车。”我和勇刚都一下站起来,道:“要不要我陪你去。”麦克道:“不用,我去处理吧,你在这看着蒙总!”

    蒙军缓步走了过来,脸色一点没变,对着我们道:“你们坐,有他去处理,没事的!”我赶紧向蒙军介绍了勇刚,蒙军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脸微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勇刚,赞道:“听说你和文俊是师兄弟,到底谁是兄?谁是弟呀?”只一句话,就一下拉紧了我们的距离。

    勇刚向他点头问好,轻笑道:“岁数是我大几天,不过文俊始终不承认我是兄,我也没辄。”

    蒙军微微一笑,道:“谁是兄谁是弟不重要,是兄弟就好,兄弟兄弟,是连在一起的!”说着一指认领座位,道:“我们坐下说。”我们点点头,正要跟着坐下,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嚣声。

    隐隐听到这男人在骂道:“老子看不顺眼!砸了就砸了,怎么着!看不惯呀,看不惯老子连你一块砸!”

    骂声一起,在院中的这些商人贵妇都吓了一跳。这时一个原本和蒙军坐在一起喝酒的一个胖中年人走到场中,对大家道:“是有几个小流氓喝醉了闹事,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马上就叫通知警察来处理!”

    这话一出,我和勇刚都是脸色一变。蒙军一下站起来,对那胖中年人道:“张董,不要急,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第四卷 十九 放血

    这里是张成亮的地头,蒙军却主动请缨,这个举止让张成亮也为之愣了一下,抓了抓脸,似觉让蒙军出头有些不妥。正要说话,蒙军那肯给他反对的机会,朝我们道:“一起去看看!”就已经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张成亮一脸奇怪地看着我们,不明白蒙军为何忽然如此积极。只有我们心下明白,如果依张成亮所言,通知警察来处理,对我和勇刚可是比较大的麻烦事。

    方出得门来,不止我们,连蒙军都愣了一下,只见二十多米外停靠着的两辆车已经被砸得玻璃破碎。砸车的人倒只有两个醉汉,他们身后却站着起码二三十个小弟。一看打扮,就知道都是些当地的蛊惑仔,大部分都身着奇装异服,染发穿耳,挂着项链;夸张的几个还镶了鼻环,裸露的手臂上有着漂亮的刺青。张扬的无以复加。其中有大部分人都身着披风,只看他们腰肋间微鼓,就知道藏有刀具。

    被砸的共有两辆车,只看蒙军脸色微怒,就知道其中至少有一辆是他的车。我心中冷笑,暗想这群家伙不知道从那钻出来的,居然敢连蒙军的车也敢砸,如果蒙军真要对付他们,他们一定会后悔这生做人的。

    那当首砸车的是两个老大模样的人,喝得微醉,脸上通红。嘴里大大咧咧地骂着:“妈的!谁他妈的车,长没长眼睛呀,竟然挡了我们的路。”

    麦克冷笑,朝两人招了招手,道:“胆子很大哦,居然敢砸我们的车!”其中一个醉汉狞笑道:“砸了又如何!不服呀!”旁边一堆小弟哈哈大笑,道:“就他妈砸,怎么着!”气焰嚣张至极。

    麦克微笑,道:“服!你们这么多人,我怎么敢不服!”那醉汉嘿嘿一笑,狂笑道:“还算你知趣!”然后麦克就在他洋洋得意间,已经猛然一拳出手,拳如闪电直击向这醉汉的面门。麦克可不是玩套路练把式的普通习武者,强身健体从来不是他的目标,他的格斗技能,完全针对一招致敌,根本不会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可以说是绝对的阴险流格斗家。

    嘭的一声,这醉汉已然脸上中招,整个身子都被击飞出去。一下扑倒在地上。脸都被这一拳打得变形,牙齿都被打得脱落,张嘴处一大口血和着几颗门牙一齐吐出。看得人都是心中一惧,可见麦克这一拳之力有多大。如果是击在太阳穴上,只怕当场毙命也难说。

    另一个砸车的青年见麦克只一招就干倒他们一个人,脸上一怒,骂道:“妈的!找死呀你!”说着手一挥,大叫道:“放他的血!”那些群情激愤的一众小弟一下都抽出刀来。竟然都是血亮的缅刀。这种缅刀刀身极薄,砍在人身非重要地方十来刀也很难致命,最适合打群架的时候用。

    麦克见对方一下拨出这么多刀来,以他的格斗职场经历,心下倒不惧,但也不得不回避,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乱刀之下,以徒手之势也很难取胜。就算干掉几人,自己也非受伤不可。

    那被麦克一拳击倒在地的人显然是其中的头脑,此时已经被身边的几个小弟给扶起来,右手一抹嘴,一手的鲜血,不由一阵恼怒,声音嘶哑地狂喊道:“妈的,给我砍他!”

    那些小弟见麦克向后撤,那有不追的道理,几个箭步,已经向麦克和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二三十把明晃晃的缅刀,在灯光下寒森挥舞的向麦克砍来。这让蒙军都不禁色变。那些张成亮的保镖更是吓了一跳,那还顾得了什么,一拍屁股吓得冲进大门内,见到这种阵势,只想跑得越快越好。只是几秒间,门外竟然已经只剩下对方和我们四人。

    去他妈的!站在我身边的勇刚忽然冷笑道。竟然迎着刀光冲了上去。勇刚一动,我怎么有不动的道理,正要跟着冲上去。蒙军却忽然拉住了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声道:“你不忙出来,看看再说。”

    这显然是一群嚣张惯了的地头蛇,从来只有他们追砍别人的份,现在竟居然见有人敢单身一人赤手空拳向他们猛冲而来,倒一下反应不及,脸上都是一愣。

    勇刚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往回跑的麦克,身子已经以麦克为支撑,身子借势绕着麦克凌空飞起,竟然在空中来了一个轮踢。这完全是一种功夫片中才看得到的镜头。

    勇刚穿得是特制的皮靴,使力之下,根本无惧于这些缅刀。只听啪啪啪三声,竟然直接就踢飞了最先朝麦克追砍过来的三人手上刀具。动作潇洒无比。

    我脸上一笑,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好!这家伙,那天在天台和我较量时果然隐藏了实力,他这几年兵显然不是白当的,以他的深厚底子,又在高原上经受着严格的训练,早已经把自己的格斗术给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看他这一轮脚踢,狠、稳、准三要素一个不缺。

    话说间勇刚已经又是一脚侧踢,把最靠近自己的一个年轻人给一脚撂翻在地。这一脚更是势大力沉,直接击在这人的脖颈上。竟然把这家伙给当场掀翻。

    只是数秒之间,勇刚已经收拾掉四人。那些人虽然凶悍,也不禁都是大吃一惊,不敢再上前一步。只是团团围住了勇刚和麦克。

    勇刚头微微不屑地一点,沉声道:“上呀,不是要放我们的血吗?”这种挑衅让这些蛊惑仔都挂不受面子,其中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大喝一声,手上一甩,五六把刀一下齐齐向勇刚砍来。

    刀快!勇刚更快,就在这些刀就堪堪要砍至他身上时,勇刚已经猛然一侧,一下避过刀锋,竟然直接近身,一个袢腿向最近一人脚上扫去,跟着一下抓过他的左臂,右手就是一拳,狠狠地击向了他的小肚上。

    啊的一声惨叫,这人整张脸都是强烈抽搐一下。捂着小肚软瘫瘫地垂倒下去。就在这人刚吃痛的时候,勇刚已经跟着一个侧身,又是一拳击在了另一个人的脸上,跟着双手高低一卡,喀嚓一声,已经已经把第二人持刀的手臂关节给硬生生擗断。跟着一下夺过他手中刀来。

    有刀在手,勇刚更如天人一般,唰唰几刀挥出,全部对准身边人的持刀的手给砍去。啊啊,只听几声惨叫。简直就是中者必伤。要不是勇刚并没有存心要干掉他们,只怕这几刀出去,地上不知道要多几条残缺手臂。

    这些蛊惑仔何曾见过这种恐怖的终极杀手,只是数招就干掉这么多人,不由得都吓得面无人色,一下全部后退。脸上带着无比惊惧的面容,在十余米外持刀相向,再也不敢上前一步。胆小的几个已经面色都吓得惨白,拿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我的眼角余光里,只见蒙军脸上带着欣然微笑,头微微点着。见我似乎在注意他,蒙军不由轻笑道:“你没说错,你兄弟真的好强!”说着头一点,道:“怎么,你也想上?”我点点头,须知我被勇刚刚才的表演,早激得全身热血。何况自己憋了近一个星期,一直没有活动一下,早就浑身难受了。

    蒙军摇摇头,道:“他和麦克足够对付了。你伤还没好,再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还有一件重要事想你帮我去做呢!”说着脸上悠悠地神秘一笑。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蒙军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蒙军见勇刚占了上风,朝麦克道:“世超,你也别闲着呀,你也上吧,一分钟内搞定他们!不要致命,要不警察来了,可不好收场。”

    麦克刚才被勇刚出了风头,脸上早就挂不住了,这下得令,不由点头道:“好,我们一起收拾他们!”勇刚脚尖一挑,已经把一把刚才击落的缅刀给挑了起来。麦克一手抄过,冷笑道:“很久没玩刀了,今天也练习一下!”说着脚步疾动,已经是身动刀动,一刀向最近的一个蛊惑仔冲去。

    当当当!只听刀锋相击之音迭荡而起。只见刀光闪过,必然是一声惨叫之间。在勇刚威风压制之下,那些古惑仔早已经魂飞魄散,何况又多了麦克这样一个勇者。麦克刚才说练习一下这话可是谦虚了,他可是玩刀的大行家,只怕死在他刀下的人都不知有多少。如果放开了打,我也许和他的功夫在伯仲之间,谁干掉谁都有可能,但倘若只论刀法,就绝对不如他了。

    勇刚也不肯善罢干休,跟着提刀又上。完全是两个下界的杀神,手起刀落,虽然如蒙军所说,只是小小的惩罚他们一下,所以刀锋都只朝这些古惑仔的手臂和后背砍去。但只是数秒之间,已经杀得对方三十来人,竟然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初冬的夜风从湖面上微微飘过,东皇私人会所的前面小径上,一片血污狼籍。落叶纷飞,充满了森杀萧瑟的寒意。

    “去死吧!看谁放谁的血!”麦克的中文可不如吴晓军他们,一直不太好,但这几个字骂出来,倒字正腔圆,很有股凌人的杀气。

    啊的又是一声惨叫,当的一声,又是一个蛊惑仔中刀,手上见血,刀也掉落在地。勇刚和麦克简直是杀疯了。连站在旁边观看的我见到这架势,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跑呀!”终于有人被吓破胆了。手中刀一丢,吓得回身就跑。有人率先示弱,其它人那有不跟上的道理,都是纷纷逃离这两个杀神。那些被杀翻在地的人也跟着勉强爬起,那顾得浑身是血,只想早一点离开这种地狱般的杀戮战场。

    勇刚见这些人杀跑了,也没追赶,手在半空舞了个花,把刀一抛,丢进了湖中。麦克倒又追上去,虚吓了逃在最后的几个人,才冷笑着收住了势。亦学着勇刚把刀扔进湖里。对蒙军道:“蒙总,要不要抓他们几个人回来,要他们赔偿。”

    蒙军看着两辆被砸的车和一地的血污,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最近真是麻烦事很多,看样子张总有得一场收拾了。”

    麦克笑道:“没事,我们都下手很干净,绝对不会出人命,相信这些飞仔他们不敢报警的,只能吃哑巴亏。”蒙军微笑道:“三十来个打两个还这么丢人,也不算哑巴亏了,摆明了技不如人,他们真敢报警,那也不用混了。”

    麦克道:“要不要我叫管夫子去查一下这些人的老大,看看谁这么有胆!居然敢砸我们的车。”

    蒙军点点头,沉声道:“也好,查到后警告他们一声,叫他们赔偿损失就算了,我可懒得跟保险公司打交道。如果因为刚才这件事警方找我,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麦克领命,立刻掏出电话。我心中暗暗掏头,心想这些蛊惑仔最好就是随便混混的,要不然这次可是连累惨了他们老大。惹什么人不好,惹蒙军,真是吃饱了撑得,这样想时,自己亦自笑,自己何尝不是在做这样的事。

    蒙军拍了拍勇刚肩膀,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很久没见过身手像你这么好的人了。今天见识到你的表现,心情不错,不想跟这些小孩子过不去。希望他们知趣点。”勇刚倒也坦然受之。只是谦虚地耸了耸肩。

    蒙军对麦克道:“我跟张成亮去商量一下,要一辆车先送你们走,这里不宜久n第四卷留,警察可能随时会来,你们先回避一下,刚才都忘记提醒一下你们,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虽然这里面绝对没有警察,这些人不可能认识你们,但还是小心一点的比较好。”我们点点头,心想确实有点大意了。

    蒙军道:“出了这事,我得跟张有亮交待一下,你们先去我住的酒店等我一下,回头我有点事跟你们商量!”

    在蒙军的安排下,没多时张有亮已经安排了一辆车给我们,先期送我和勇刚来到了蒙军下榻的酒店。离得并不很远,看得出蒙军并不张扬奢华,虽然外出公干,也仅选择了附近一家四星级酒店。

    麦克替我和勇刚在蒙军的套房旁边开了间标间,然后又开车回去接蒙军。我和勇刚在房间内无聊等着。不知道蒙军要和我们说什么事,尤其是他说的有什么重要事要让我去办。

    我和勇刚现在是负罪之身,逃跑还来不及,蒙军又会有什么事要我们办呢?

    第四卷 二十 拒绝

    “有烟吗?”勇刚忽然问我道。

    “烟?”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掏出烟丢给了他。问道:“你不是不抽烟的吗?怎么会忽然想抽了?”勇刚笑笑不语,从床头柜上拿起包装漂亮的火柴,唰地一声点燃了。明晃的火苗闪起,房间里一下弥漫着特别的火药轻香。“没什么,忽然想抽而已,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青烟从他的鼻孔缓缓吐了,勇刚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帘,望着夜色中的D市,一片灯光璀殩。如万星明照,世间银河。从窗玻璃的反光中,我似乎看见勇刚面上有些奇怪的微笑,似乎很兴奋的感觉。

    我很少见到勇刚如此兴奋的。这让我不禁有些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来得是如此奇怪。联想起勇刚最近的有些举止。我脑海中忽然冒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我心中马上自靠了一声,吐了吐舌,又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

    勇刚转过头的时候,面上已经如方才宁静,也没有再吸烟,只是把烟头夹在手指中,躺在床上看它自燃着。青烟腾腾垂直升起,勇刚用手指去不停地弹动这丝烟柱,任青烟在指间缭绕,有如儿童的游戏。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门被敲响了。“谁!”我和勇刚沉声问道。麦克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蒙总来了!”我和勇刚赶紧站起身来去开门。

    蒙军脸上有点歉意,道:“不好意思,来晚了。场面比较混乱,我跟张总解释了半天。”

    我和勇刚赶紧说没什么,反正我们确实也没什么事的。

    蒙军支开了麦克,只留下我们两个。沉吟了一下方道:“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和勇刚对望了一下,都有些苦笑。我道:“如果知道要怎么办,就不会还呆在这了。暂时的打算是设法到北方边境去避下风头。”

    “去北方?”蒙军一笑,道:“马上就入冬了,去北方会不会辛苦了一点!”我无奈地笑道:“恐怕现在我们不能考虑这么多了!”

    蒙军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勇刚,道:“文俊跟我这么久,性格我了解,你是他兄弟,相信也应该和文俊一样,都是爽快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叫你们过来,只有一件事要说!”

    说着霍然站起身来,微笑道:“直说吧,像你们这样的人才,如果放任你们离开,我将来一定会很后悔的。”

    我愣了一下,暗想我现在的样子,还能不离开吗?倒是勇刚面上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好象早猜到蒙军会如此说一般。

    蒙军望了我一眼,叹息道:“你现在被警方盯得太紧,想短时间内安定下来是不可能的了,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让你回来跟我,但勇刚不同,只要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

    勇刚还没什么表示,我却怔了一下。同样是负罪之身,而且勇刚犯得是大罪,蒙军怎么能帮得了他呢?

    蒙军看出我们的疑虑,道:“勇刚诛杀泗水帮的事,现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是他干的,不过由于他做得很干脆,根本就没留下什么证据和线索,但如果没有证据,警方也只能把他做为嫌疑人罢了,万一被勇刚真被警方抓住,我相信我们有很大的把握打赢官司。”说着蒙军看了勇刚一眼,微笑道:“当然这是下下策,毕竟风险很大。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我们制造一个勇刚已经出境的假像。让警方把这列为一个死案不了了之。”

    勇刚眉间一皱,道:“这恐怕不太容易!”

    蒙军冷笑,充满自信地道:“以我的能力,这并不是件难办的事。只是这样一来,你仍然不能公开露面,所以这是中策!”

    我不由奇道:“那上策是什么?”

    蒙军看了勇刚一眼,脸上泛起奇怪的微笑,忽然悠悠道:“人死了能不能复生?”我一下明白了蒙军的意思,兴奋地道:“自然不能!”

    蒙军看见我的眼神,点头道:“不错,所以只要警方被逼着证实勇刚已经死了,那假如有一天勇刚就算大摇大摆地重新出现,也只能说是长得相像而已。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很多,何况这世上还有一种技术叫整容!”

    勇刚自然明白蒙军在说什么,不由道:“要让警方以为我死了,恐怕难度实在太大!”

    蒙军挥挥手,道:“你和文俊是兄弟,我也不用瞒你,我虽然是生意人,但也是黑道起家的!只不过这些年虽然很少涉猎这些事罢了,这种事说着复杂,不过存心要做的话,也没有想像中的困难,只要有钱就行。”

    “那该怎么做呢?是不是要给勇刚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我好奇地问道。

    蒙军道:“问得好!要想帮勇刚安排个替死鬼只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关键就在这个新身份上,我直接说吧,只要你们愿意,我随时可以安排勇刚出国,在一些小国家,只要你肯出钱,要制造一个拥有从出生到成长所有履历证明的人,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到那时,真正的勇刚既然已经证明死亡,现在这一个,最多算是一个归国华侨罢了!”

    看着蒙军脸上狡黠的笑容,我心中叹了一下,这说着简单,要做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复杂,但既然蒙军这么自信,自然所言非虚,以他的能力,也应该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勇刚看着蒙军,终于点了点头,道:“谢谢蒙总关心,可是我自问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肯花这么大的力气帮我,我实在受之有愧!”

    蒙军轻轻摇摇头,忽然笑道:“谁说你没有帮助过我,你可知道,台湾泗水帮的老大吕中天,就是我最讨厌的人之一,和我的生意上有很大的冲突,要不是我现在的企业做大,很多事不方便出手,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你这次狠狠地挫了他的锐气,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我所以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因为我强,而是道上的兄弟们都给我面子,谁都知道我蒙军是有恩必报之人,你虽然是无心中帮助到我,但站在我的立场,在你有难之时,就一定要拔刀相助,何况你是文俊的兄弟,文俊帮我过很多忙,他的兄弟,我又怎么能不相助!”

    蒙军言罢,一脸诚挚地看着勇刚道:“最重要的,我刚才也说过,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如果错失了,一定是件遗憾终身的事!不知道文俊是否跟你提过我的事,我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非常希望有像你这种有能力的人帮我做事。咱们开门见山,实话实说,你如果跟我做事,未必会是一个好的选择,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你只想终老山林,要想过逍遥日子,不想再卷进这些是非之中,我绝对不会怪你,同样会帮助你们离开。但你若肯和我一同闯天下,我蒙军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不止勇刚,就连我都是心中赞叹,暗想蒙军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以他如今的地位,能对勇刚这样一个陌生人如此这番剖心置腹的说话,一点不隐晦自己的过往,甚至不计回报提出相帮,这种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勇刚显然心有所动,看了我一眼,眼神似在征询我的意见。能帮助到勇刚本就是我的最大心愿,现在听蒙军如此说,当然替他高兴,赶紧道:“蒙总说得不错,如果能推倒一切重新来过,你又何必去浪迹天涯!这样也还有机会见思怡和父母。”

    勇刚缓缓点了点头,望向蒙军道:“那文俊又怎么办?”

    蒙军轻叹了口气,道:“文俊的事就比较麻烦一点,他在A市认识的人太多了,而且是A市警察的头号敌人。要继续留在我身边显然是不妥的,用我刚才说的方法也不行的,毕竟你以前没呆过A市,只要相貌上随便改变一下,应该没多少人注意的。但文俊除非很大程度的整容,不然没可能不被警察发觉的。甚至即便如此,我看也很难过关。”

    我心中一叹,心知蒙军此语非虚,仅从所犯罪行来看,勇刚无疑要比我重得多,但我心里很清楚,在A市警察的心目中,要抓我之心远比勇刚要来得重。

    勇刚毅然道:“如果文俊不能留下,我怎么可能一个人留下呢!”

    蒙军轻笑,道:“年轻人,义气不是坏事,但你们现在这种局面,不是单纯讲义气的时候,换一个角度讲,你们两个人都同样被通辑,如果一同出逃,相当于被人发觉的机会就多了一倍,而且一个人被逮到,连累到另一个人的机会也非常大。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和勇刚都是一阵默然,因为蒙军说的确实是实话,在B市旅馆中的经历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如果哪天我们其中一个被警察追踪到,要抓住另一个则就容易的多。虽然我们很不想承认这点,但两个人一起逃亡绝对是互相牵累,这是残酷的事实。

    我拍了拍勇刚,笑道:“思怡还在A市,你做兄长的,真能丢下她不管吗?我你不用担心的,别以为我没了你不行哦。”

    蒙军沉声道:“做大事的人,哪能婆婆妈妈,勇刚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算你不愿意跟我做事,我一样会相助到底的,不管是你,亦或是文俊。文俊的事,我一定会替他安排的。我蒙军如果连自己手下兄弟也不能照顾好,还凭什么立足江湖呢!”

    勇刚见蒙军这种承诺,不由激动道:“好,既然蒙总你如此看得起我,我路勇刚一定誓死追随!”

    蒙军见勇刚应承,不由大喜,霍然起身,向勇刚伸出右手道:“好,爽快,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男儿有才,便是天命所归,如不能做一番大事业,天理不容!”

    两手相握,两人的眸子间都闪出刺热的火光。看着他们,我心中忽然有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自己原本处心积虑地要对付蒙军,而现在不但要他所助,而且还看着自己的兄弟也走上了这条黑路。人生真是无常得紧。只说做生意,勇刚未必能帮助到蒙军什么,蒙军也没这种需要,但如果蒙军招揽了勇刚,对他的黑道之路无疑是如虎添翼。

    勇刚是什么能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蒙军道:“可惜现在是在外公干,不然我定当拿出我窖藏的美酒和你们共享!”勇刚笑道:“这样的机会将来一定会有的!”蒙军叹息道:“话虽如此,不知是何时了,我马上会帮你们安排,先制造勇刚已死的假像。再把勇刚安排出境,帮他在外面搞一个全新的身份。”说着望向我,道:“至于文俊,恐怕得暂时得避一下风头了。反正A市是不可能再呆下去的。”

    勇刚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蒙军笑道:“我在东南亚有很多产业,只要文俊想,我随时可以把他给安排到那些地方的。”勇刚一下松了口气,道:“假如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见勇刚不用再奔波,我心下忽然很欣慰,但却猛然生出一种万赖俱静的感觉,只觉得一下心灰意冷,什么也不想做。这时三人计划已定,蒙军站起身来,就欲离开,我和勇刚送着他回对面的套房,站在楼道中,我对勇刚道:“勇刚,我有点事想跟蒙总单独说一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勇刚点点头,跟蒙总说了声晚安后走回屋里。

    蒙军一笑,道:“其实我也有话想跟你说的,不过勇刚在,我觉得不太方便开口,现在既然你也有话说,那最好不过。”我奇道:“蒙总你有什么要说的呢?”

    蒙军缓缓向楼道口的窗户走去,道:“来这边说!”我们两人走到窗前,蒙军看着窗外的夜色,似思考了了半天,方道:“我想你去帮我对付一个人!”

    “肖万全?”我一下脱口而出!

    蒙军显然没想到我回答的这么快,倒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去对付他!”我道:“只是忽然就想到了。”蒙军点点头,道:“哪天你在会上提到这事,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一直在考虑,只是一直想不到什么好的人选。本来你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今天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你。细想之下,觉得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第一,你在我手下的日子不长,肖万全的人应该查不到你的底细;第二,你刚出了事,本来就要跑路,而肖万全在的地方离A市很远,只要你换了身份,不止肖万全固然难以想到我会派人去他那卧底,警方也难以找到;第三,你的能力我很信赖!”

    天!我的心里只觉得世事离奇不过如此,卧底的我,居然被安排到另一处去卧底。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虽然在开会哪天,我就很冲动地想到了这个念头,但总觉得不太妥当,特别是后来自己出事后,更是再没想过这事,想不到蒙军居然会主动提起,真是不由人感叹命运多舛,难道我真是天生的反骨命?如果施少强现在知道这事,恐怕也要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