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座众人都是些对星空没什么概念的“棒槌”。

    王凡等了半天也没人接话。回头一看，从伊娜艾莉尔再到亨利安德烈，一个个两眼茫然。

    终于，艾莉尔开口了：“那个……太阳不是个发光的气团……啊，不对，刚才我们就到了月亮上……”

    王凡恍然。心说怪不得我跑宇宙边界没见你们跟上来，原来还在村头等着呢。

    不过，想想也是：眼前这些人虽然不是无法交流的宗教狂信徒，但他们毕竟生活在一个知识水平不过中世纪的时代里。

    他们或是至亲，或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家人最远也是“过命朋友”级别的。倘没这层关系，谁会听他瞎扯些不着调的东西。

    也幸好他们都不是教徒。不然就王凡这通胡说八道，已经足够给自己捞一个火刑了。

    怎么让他们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呢？王凡想了想，觉得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

    众人跟他再次通过时空门进入飞船。就这样轻轻松松一步跨上月球，哪怕来自科技时代的王凡都有种不真实感。

    他示意众人跟着跳一跳，体验体验“低重力环境”的特殊之处。

    伊娜忽然惊叫一声：“呀！想起来了，你给我的书上讲过这个……”

    众人一路听伊娜叽叽喳喳讲解“万有引力”，努力消化和接受着“大地是个球”这种“惊世骇俗”的“胡说八道”，王凡已经再次打开了飞船舱门经过亨利等人的讲解，他已经知道，只要别离开太远，别把自己暴露在巨炮的视野中，就不会遭到攻击。

    重新搓了一个巨大的牛顿望远镜，把它对准“正海星”。伊娜第一个抢上来观看，镜头中白色的云层涡旋状的风眼蔚蓝的大海以及黄黄绿绿的陆地喜的小丫头大呼小叫。

    等伊娜看完，王凡已经又“搓”出来个透镜组他把透镜组往目镜上一接，镜头中的影像便投影到飞船墙壁上，足足覆盖了一整面墙。

    恰好飞船船舱中极为黑暗，再把舱门一关，墙上影像的质量便几乎赶得上王凡“前世”的电影了。

    伊娜这才明白他没打算让大伙一个个凑上来看，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小丫头悄悄掐了王凡两下以示惩罚。可惜后者皮糙肉厚，只是轻轻搔了搔她的手心。伊娜心儿狂跳，偷眼观察，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调好投影，王凡仔细分辨着影像细节：“看，这条海岸线的形状，和正海领轮廓是不是有点像？……啊，这时代的地图绘制技术也太差了。如果这里是正海领，那么这就是我们和它之间的那片山区。这里应该就是伊娜的领地……那么王都应该是这里……等我放大……不行太远了，怎么都看不清……总之这块小指甲盖大的斑秃应该就是王都……”

    “东城区明显比别的地方白一些！王城区也是”，艾莉尔和伊娜也兴奋起来，“应该是因为这些地方很少有被烧掉的房子。哈哈，在这里都看得到我们做的事啊！”

    忽然，安德烈指着一处：“看！”

    亨利本还有点半信半疑，这下也是再无疑问：“十字废墟！就是它把洛希王国隔成了两半。当年为了清理它，几座山坡都染红了……到头来还是……唉……真没想到在这里看来，不过是头发丝般的两段交叉细线。”

    “是啊，当年第一次见，我都以为谁把王都染黑了搬到山上呢。没想到……呵呵，真小……”

    “这正海星这么大，洛希王国恐怕连它几十分之一大都没有……恐怕不会只有这一个王国吧？”

    “据说远处还有精灵王国、矮人王国、兽人部落。但只是传说而已，没人真的见过……”

    “有一个”，奥古斯特忽然接话，“据说一百多年前，清理废墟时，有人见到个精灵……”

    “我怎么没听说过？”，艾莉尔接话。

    “前些天王都匪乱时，老爷说的。当时你和伊娜在一起”，奥古斯特解释道：“她好像是误入时空门，被困在废墟里出不来。恰好遇到清理废墟的人，就被救了。”

    艾莉尔舒了口气：“还好，要被困死就太可怜了。她长什么样子？”

    “墨绿色的头发，身材纤细，头顶有一双毛茸茸的猫耳朵……别的我没问。”

    “那她后来呢？”

    “后来……”，奥古斯特面色通红，“被人卖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想起前几天见过的惨状，艾莉尔打了个冷战，“老爷也不救她？”

    “他那时候还是个平民，还没继承爵位。虽然上代淳寇大公经常帮他往贵族圈子里引荐，但基本还是圈外人。精灵的事也只是偶尔听人说过。又过了好几年，老爷才偶然在一家伯爵府见到那名精灵。那时她已经被人当礼物来回送好多次了。老爷见她过的太惨，就找那伯爵把她要了过来，去了她的禁魔针，在家里好生养着。因为老爷不欺负她，精灵就把自己的法杖召唤出来给他，然后自杀了。老爷本来想拦，可是又想想精灵和我们语言不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活着也是受罪……”

    “可怜”，艾莉尔泪光闪闪，“那根法杖……不会是前几天……”

    “就是那根。老爷说这法杖是救人的东西，放神庙人人能用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可惜这世上像莱昂纳多大公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安德烈叹了口气。

    “是啊”，亨利看着面前的影像，“世界这么大，可是好人怎么就这么少……”

    王凡转动望远镜，把它指向半露在外的太阳。

    “这就是地狱吗？”，安德烈对着墙壁上太阳的投影端详许久，忽然问道。

    “地？！狱？！”，亨利不乐意了，“地狱在地下……不，不对，你看这里、这里，这些黑点……还有这些火苗子……还有黑道子……有点像啊……莫非这就是地狱？废墟就从这里来的？”

    王凡哭笑不得：“黑点叫黑子。火苗子叫日珥。你在这里看它没多高，其实这玩意儿甚至可以喷出几十万公里高。哪怕不起眼的小火苗也有几万公里高。把正海星搬过去放里面，和一堆大篝火里烧烤一个鸽子蛋没什么差别。”

    “那么大！”

    “因为只有那么大、那么重，才可能把原子核压到足够近。然后，在几百万度的高温作用下，核子偶尔才能接近到足以聚变的程度……”

    一看周围一圈人个个眼里直转圈圈，王凡说不下去了：“算了这些也有教材，预备做大学课程的。回去给你们看。”

    “你说它有那么大……是怎么知道的？”，奥古斯特敏锐的抓到了盲点。

    “三角定位知道吗？历法也有研究？那就容易了。利用同一时刻不同位置之间的距离作为基线，然后测出恒星视位置和两处连线之间的夹角，用三角定位法就能求出恒星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对，这里有三角函数表，查表求近似值。”

    “求出这个距离，我们可以这样测出恒星的张角……这个角就是三角形的顶角。我们可以近似认为这是个等腰三角形，高就是刚才算出来的距离。”

    “类似的，我们可以测量地月距离，计算月球大小。利用飞船上这个时空门，我们可以以地月连线为基线，测出更精确的数据”，王凡搓出一堆机械量具，带着一堆人来回一通跑，“怎样？算出来了吧？大约19亿公里？比地球离太阳更远一些。恒星直径出来了吧？……大约180万公里……也比地球那颗太阳大一些。”

    “然后”，王凡转动望远镜，把它朝向黑暗天空中的一颗恒星，“我们有很多关于这颗星的记录吧？算了，你们的精度不行。我领地有一些高精度记录……取我们这颗行星轨道其中一条直径为基线，根据同一时刻这颗星的位置，考虑行星经纬度数据，也可以算出来我们和它之间的大致距离……这个数字太大，我们还是用光年做单位吧。一光年就是光走一年的距离……我们和它的距离是大约12光年……”

    王凡继续转动望远镜：“看，银河。它其实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星星。只是因为离我们太多又太远，所以看起来才连成了一片……恒星和围绕它们的行星合起来叫行星系，恒星和它所在的银河合起来叫恒星系……一个恒星系半径可能有几万光年。这是恒星之间的稀薄气体，叫做星云。星云是恒星诞生的地方。”

    他继续转动望远镜搜索着什么……

    “看”，王凡终于找到了自己想看的，“这是另一个恒星系。它离我们大约几百万光年。”

    看着镜头中各种想都想不到的宇宙天体，听着一堆堆令人眼晕的天文数字，一群土包子目瞪口呆。